“砰——”
二哥接过我递去的茶,还没吃上两口,便将茶碗摔在地上。
茶水瓷片四溅,他负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早年让你嫁去远南,你宁死不嫁,眼下他起兵争天下了,你倒是和他私许终生!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拿刀把你这一身倒着长的反骨劈开,一一给你正回来!”
“我说呢,当初你分明在平西,却不愿来我军中呆着,反倒舍近求远去了淮安,敢情是被猪油蒙了心肝,干了这样一桩石破天惊的大事,不敢让我与大哥晓得!你可真是长出息了,等我忙过这一阵,回头就拿根绳将你捆了亲自押送回宫,你自去给大哥磕头吧,看他不剥了你的皮!”
屋中的人已被撵了出去,只余我、慕央,与方到淮安太守府不久的二嫂。
二哥回府的一路上都黑着一张脸,到了府中,命绣姑将阿南抱走后,已大发过一回雷霆。还越说越恼,到了最后,竟忍不住操起刀,说什么左右于闲止的营地不远,他这就快马过去先将他生劈了。幸而被慕央拦得及时。
二哥的火气刚压下去一点,外头的人就通报说二嫂到了。
我原还指着二嫂能帮我挡挡二哥的邪火,哪知她一进来就颇欣喜地说:“方才我在外院看到一个小娃娃,拿着根小木枝,一见我就冲我笑,我真是一辈子没见过这样水灵讨喜的,哪家的?我想收来认个干亲。”
二哥一听这话,一下又炸开,一通邪火冲着我、慕央、二嫂撒了个遍,连我递去的茶都没吃两口。
这事原就是我的不对,我不敢驳他一言,只能站在原处立规矩。
“怪说我一见这小娃娃就觉得很不对劲,那眉眼竟是照着于闲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竟还知道他姓于,你瞒我瞒得辛苦,却教着他孝敬他那个做反贼的爹!”
我忍不住道:“都说阿南的眉眼生得像我一些,神情肖似于闲止罢了,他还这么小,你哪里看出他与于闲止一个样了?”
“你还有心思与我分辩这些?!”二哥恼道,转头看向慕央,“你也是!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来信与我说一声,竟与碧丫头合起伙来瞒我!一瞒就是三年!”又四下一望,扬手一指立在我身旁的二嫂:“还有你!你也是长本事得很了!”
我纳罕,按说阿南这事与二嫂没什么干系,二哥数落她做什么?
我扫二嫂一眼,见她垂手立着,安静得像只鹌鹑,心中了悟,她约莫是因着旁的什么事将二哥惹着了吧。
二哥一时骂完,在上首坐下,四下一望,大约见着屋里的茶盏都被他砸没了,勾手一捞,直接提了茶壶对着壶嘴牛饮几口,随即重重搁下,像是平复了些,忽然说:“于闲止不日要过来淮安,这其中可有你的缘故?”
我一愣:“于闲止要来淮安?”
二哥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不知道?”
去年年末,沈琼兵败雁山,尔后一部分远南军东移,驻在了距淮安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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