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黎五心向天,盘腿坐在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上,静静地吐纳调息。
好半晌,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如果是深秋时节,满树金黄想必也是灿烂炫目。可偏偏眼下是寒风凛冽的隆冬,所以韶黎只能从光秃秃的树枝间看见一片冻住的池塘,还有沿着人工堆叠的假山蜿蜒而上的游廊。
前天夜里,黑衣人在尝试过几次都没能突破韶黎的阵法后悄然退走。黎明时分镖队领头带着救援的人手及时赶到。许是因为悬心太久又或者伤势实在太重,洪艳娘激动之下居然昏了过去。众人一阵兵荒马乱,把洪艳娘送回上阳城医治。
上阳城是西北重镇,韶黎本来就打算到这里来补充干粮再看看是否有机会找到同行商队一起上路,再加上担心洪艳娘的伤势,便一起跟了过来。
却不想,载着洪艳娘和她的马车没有去往医馆,而是穿过上阳城到了城郊一座门口匾额上写着“谢府别苑”的大宅门口。洪艳娘被一个浑身都是药味的男人带去医治,而仆从侍女打扮的人将她送到了这个院子里,扔下一句“会努力救治艳娘,请安心住下”之后消失不见。
韶黎满脑袋的莫名其妙,只能猜测或许是这家人误会了她的身份。当时天色已晚,韶黎又担心着洪艳娘的伤势,便想着先住一晚,好歹等洪艳娘醒了可以当面告个别。却不想昨夜她调息时,居然感觉到庭院里这棵银杏树散发出一股很是温暖清新的气息。她试着在银杏附近打坐调息,凝滞沉寂的灵气居然又听话起来,头痛和胸闷之类的感觉大有减轻。
韶黎当然就不想走了。
正想着能用什么理由能多住几日,还是先告辞再每天偷摸溜进来比较好,谢府下人把一只巨大的盒子撂在庭院门口,然后说了声“女郎自便”就忙不迭地走了。盒子里是够她吃上几天的包子和咸菜,一包炭,甚至还有给白狐的生鸡肉。
这下子,连理由都不用编了。韶黎不想去思索这种对待背后的理由,横竖她也只是要借着庭院里银杏树休养调息几天而已。
韶黎朝后靠在银杏的树干上,闭起眼睛晒太阳。
远处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韶黎睁眼看过去,看见一个陌生的人影。
这人不像送饭的仆从都穿着青灰色的棉衣,却是披着一件白色的毛皮大氅。他沿着抄手游廊从远处慢慢向韶黎所在的庭院走来,站在栏杆边俯视着结冰的池塘,韶黎只能看见他头顶镶着黄金的青玉小冠,还有被发冠衬得愈发灰白的发色。
那人目光落在银杏树下,似乎先是一愣,然后蓦地抬起头看向韶黎。
这居然是个年轻人。
看他面容该是十七八岁,正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他眉色倒是全黑而非灰白,一双略显圆润的桃花眼因为惊讶而睁大。他两颊不丰,苍白得毫无血色,再被那几乎就是发青的嘴唇一衬,愈发显得满面病容。
又一阵北风吹过,少年捂着嘴咳嗽起来。他虽然努力压低声音,但越咳越厉害,咳到甚至人都站不稳需要用手扶着廊柱。
韶黎轻盈地从树枝上跳下来,几步就奔到他身边,“你还好吗?”
少年似乎试图说话的,却是越咳越厉害,直咳到都透不过气来了还是停不下来。韶黎不能看着他就这么闭气晕过去,只得将灵气蕴在掌心在他背后轻轻拍击着几处经脉穴道帮他顺气。
“多谢……”少年终于能停下咳嗽的时候,抬起那双愈发水润而且眼角略微泛起红色的眼睛看着她。
又一阵寒风吹过。
韶黎本想说话的,看那少年一阵瑟缩,唇色愈发青了,实在怕他再咳嗽起来,连忙拉着他就朝她暂住的屋子里过去。
少年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韶黎的手,只得顺着她的力气跟着她去了屋内。
韶黎暂居的屋子只是庭院里用来造景的,四面都是高高的雕花木窗,好看是好看了却一点都不暖和。不过比起外头冷风直吹总是要好些。
韶黎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走进屋子时少年似乎是有点诧异的。他先是环视一周,面色已经发沉,待到这清澈透底,明显只是清水而不是茶水的一杯放在他面前时,少年突然朝韶黎拱手行礼致歉,“慢待……洪女郎了。”他语声中带着明显的不确定,仿佛是在怀疑这样的称呼是否正确。
洪女郎?
前头就在想也不知这家人误会了什么,原来以为她是洪艳娘的姊妹。
韶黎想起了洪艳娘“他”来“他”去时的神情,还有那份把药看得比她自己命还重要的模样,大抵就是为了她眼前这个少年了。
这位年轻的谢府公子称呼她为“女郎”,而府中下人却一口一个“艳娘”,再加上他们对她这个 “洪艳娘姊妹”的态度……
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曲折弯绕,瞬间就叫韶黎觉得没意思起来。
韶黎觉得洪艳娘生性善良又爽朗大气,她是想交这个朋友,但不代表她会喜欢把洪艳娘那些人情世故也揽上身。
“我不姓洪。”所以韶黎语气不由得就冷了下来,“我叫韶黎,只是与镖队同路,搭了一段便车而已。”
少年眉眼舒展开来,似乎毫不意外。“某谢氏至,家中居长,表字昭虞。”他低头行了个见面礼,“谢过韶女郎适才援手。”
如果是洪艳娘的妹妹,就是“慢待”,如果是陌生人韶黎,就是多谢援手。
他的意思是,谢府这样对她,不算是怠慢?
韶黎眨了眨眼,看向对面的少年,而谢至正巧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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