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某种对我的认定,你对我的态度永远很冷淡。”
冷淡吗?
男人看向车窗外,虽然外面一片黄土,毫无任何景致可言。
他只是在等待,韶黎变得像其他人一样的那一天而已。
离开了九尾族地之后,他期待过与他人的羁绊。
朋友,爱人,同伴,妖也好人也罢,他曾经热切地期待过与另一个存在产生一点超过陌生人的联系。
但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那一点点或浓或淡的感情最终都没能延续下去。人类害怕狐妖,而其他妖族则忌惮他的身份。
而最近的一次他以为他终于交到朋友的结果,是他被关进了太微宗的西岬里。
西岬关押妖族的阵法耗费巨大,他们不舍得浪费极品灵石,就抽他的妖力来补充。偶尔如果有内门精英弟子需要陪练,他还会被关在笼子里送出去。
男人倚在粗糙的靠垫上,微垂下眼睛。
过度抽取妖力已经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所以韶黎不知道她但凡晚来几天的话,其实就见不到他了。
男人抬眼,看向车厢另一侧正对着一只黄铜阵盘冥思苦想的少女。他瞥了眼阵盘,指向黄铜阵盘上的庚金位,提示了一句:“乙庚合金。”
名叫韶黎的少女呆愣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对了,庚金与乙木要算相合的,不是相克!怪不得会利水然后破了离位。”韶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我只记着金克木,却忘了庚金与乙木相合。”然后她抬起头对着他,咧开嘴毫无机心地笑了笑。
一束阳光从车窗布帘的缝隙间漏进来,落在她脸上,照亮了少女细腻光滑的皮肤。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里盈着的笑容,如果有七分是学识增长带来的愉悦,那余下的三分,是对他的信赖与亲近。
男人转开眼眸。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韶黎,就像没有人能拒绝西岬外满身鲜血的她一样。
他当然也不能。
所以他陪伴着她踏上旅途。
所以他陪伴在她身边,然后等待着她眼中的亲近转为嫌恶,信赖转为恐惧的那一天。毕竟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才会落泪。所以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不会像其他人或妖一样不是吗?
男人再次挑开车帘,看了眼外头。
算算路程今天就应该能到青陇。现下从车窗望出去,已经能看到前头连绵成一片的房舍,显然是快到了。
他对着韶黎伸手,手掌向下,微曲食指和中指。
韶黎立刻便把手腕伸了过来。他手指轻落,触及她似乎永远更温热一点的皮肤,须臾既分,“你的伤已经好了。”他收回手,手指缩回衣袖里之后,拇指轻轻地搓了搓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有什么打算?”
“太微宗的鲜于淳师兄,把弟子玉牌原主的名字告诉我了。”从来就只会直视对方双眼的韶黎,自然这回也不例外,“说他在这里开了一间邵家杂货铺,我去找找看。”
“他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他缓缓地说着,然后抬起眼看向韶黎。
太微宗的弟子玉牌,除了本人以外只能交给血亲使用。而玉牌既然能挂在她的脖子上而没有碎裂成块,她肯定就是玉牌原主的血亲。照目前的信息来看,只有在她母亲口中那个早逝的父亲最符合情况。
“但周围的街坊邻居或许还有记得他的。”韶黎显然早有腹案,回答得很快,“青陇有不少修士,还有人记得的可能性很大。”
“嗯。”他只是回了一个鼻音,算是听到了。
面前的韶黎虽然面容稚嫩,但目光平稳而镇定。她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选择正坐,她回答的语气认真而有条理。
男人转开眼。
“若要继续研习阵法,还是寻些指点为好。”
韶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但是……”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半晌,倒是她泄气似的垮下肩膀,颇有点自暴自弃,“我回家以后会跟阿姆说的。”
阿姆。
回家已经成了韶黎的执念。
男人想要皱眉的,但是最终却忍住了。
但照目前他看到的,韶黎心心念念想要回的那个“家”,只怕是已经没有了。
男人知道一些风狼的来历。
风狼本来只是寻常狼妖,却在投靠他们所谓的“圣主”之后一举获得全族化形之能。
化形是横亘在所有妖族前的一道天堑,风狼的圣主自己还是一棵大树,凭什么就能让别的种族成功化形?所以能够化形的大妖都心知肚明风狼不是化形,只是通过某种手段将身躯改造成了人形而已。
不论这种手段是什么,只要不是真正的化形,风狼最多也只能算是个有些特别的小妖族群,也就是说他们依旧很弱。
而按韶黎所说,她是在族地边界玩耍时被潜入的蛇妖袭击受伤,然后才触发弟子玉牌的阵法,将她传送到了一个远到她无法回去的地方。
如果蛇妖能强到这种地步,那么在韶黎没有接触蛇妖之前弟子玉牌的阵法就应该会发动。既然不是,那么触发弟子玉牌的就应该是别的东西,只是时机凑巧,所以才会让韶黎误会。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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