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上,罗新的父亲——这位从军队转业来到鹏城的中年人,转动方向盘,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南山大道的落日泼洒下来,把挡风玻璃染成琥珀色。远处货轮鸣笛,海鸥惊飞。道路上挂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标语,路边的行道树还留有前夜的擦痕。
他踩下油门,心底涌起一股豪情——这城市是他亲手参与建设的,每一寸沥青都留有工程兵的血汗。
车流中,汽车渐渐消失在余晖里。
*
同一时刻,郑橙在厨房里切菜。
米饭揭开锅的时候,水蒸气凝成水珠,郑澄的脸淹没在滚烫的雾里。她想起途径村庄的河流,河流上漂浮的木犀花,河流两岸沉甸甸的稻穗,刚脱谷的新米饭是那样的香甜。而现在,她看着掺了玉米的籼米饭,牙齿似乎还记得咯牙的疼痛。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门推开后,方奕放下包,洗完手才入座:“今天,南山大道那边,又发生了抢劫案。”她喝了半碗汤压惊,提醒郑橙,“今后,少出校门。”
“那人怎么样?报警如何处理的呢?”这事不少,繁华的背后,总有一些时代前进过程中没有优化的垃圾。鹏城的机会多,几乎每天都有人扛着大包小包南下经商,踏入鹏城火车站开始。他们喝一杯水都要付钱。这些人找不到工作,又没有住宿的地方,铤而走险。
现在,新闻报道里,关于港商台商被抢劫的案例,已经成为常态。
在鹏城工作的人,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财不外露。
“没有用。飞车党。报警后立案的案子太多。”方奕不动声色避开手肘的伤痕,“况且,优先处理那些投资商人的抢劫案,说是不能破环招商前景;我们外地务工的人员,还得排更后面。”
郑橙沉默了,这沉默的现实让她更觉得寒心。明明是秋天,寒潮却翻过了梅岭提前抵达。
她看着手上褪色的红绳——驱邪避灾;今年也该换新的了。
*
鹏城的秋天,较之内陆,多了几分凉爽。空气中夹杂着南海的水蒸气,雨水也比老家那边更丰沛。
在经历了夏季的暴雨之后,城市的排水系统也在逐步改进。
只是公路上扬起的尘土,让来往关内外上班的人,脚步越加匆忙。
一场秋雨一场寒,郑橙看着窗外的雨水,不由担心。
近期雨水太多,她在上学的路上摔倒骨折了,暂时在家修养。
放学后,冯澄把作业和笔记本带回来,两人一起趴在餐桌上写作业。这段时间,方奕拒绝了加班,回来得很早。可今天,时针擦过了七点整,方奕还没有推开门——她晚归了!
餐桌旁,冯澄在对照课本完成今日的抄写作业,圆珠笔滚过的地方,一串蓝色的汉字印在作业本上。她注意到郑橙已经望向门口六次了。几乎是每分钟一次。
作业本放在餐桌上,厨房里,是凉透的饭菜。
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
郑橙挪动腿,坐在窗前,凝视着夜幕笼罩城市。远处的霓虹变成了色块,斑驳不辨。她的头倚在窗帘。空气中的水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拨动她敏感的神经。她听见车子碾过水坑的声音,听见楼上家具移动的磨擦,冯澄的圆珠笔轻轻搁置在练习册上·····。这些细微的声音,藏在雨水的沙沙声中。
她不知疲倦得在窗外和门口两处张望着。突然,楼下传来急促的喇叭声。郑橙的脸贴在窗户上,目光穿过厚厚的雨帘,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的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两个女孩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射向门口。门,被缓缓推开了。一个湿淋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妈妈。
她的头发湿透了,雨水顺着发尾滑入衣服。她的身上拢着一件灰色外套——不属于她的外套。
郑橙单脚跳过去,顺手把干毛巾递上去。
蹦到门口,她才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男人,隐在黑暗中。
“没事。”方奕的声音也被雨水浸透了,潮湿而冰凉,她无力地放下包,站在门外和男子低声说了两句。而后,合上门。扯出一张僵硬的笑脸:“冯澄,今晚住在这里哈。我之前电话与你妈妈了。”
说完,她脱下那件不合身的外套,光脚走向厨房。
郑橙注意到,门口的那双低跟皮鞋,磨损得额外厉害。鞋跟明显要断了。
她望向冯澄,冯澄起身,观察那只损坏严重的公文包。
“阿姨,会不会。”冯澄不敢说出那个猜测,如果是这样,她们外来的人,报警了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坏人得到惩罚呢!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重。
整个鹏城都在落雨。雨水落在城市的市中心,落在工地上,落在花园地坛里,也落在地下水管的沟渠里。
*
卫生间,方奕忍者痛用热水冲洗干净。她看着那件挂在门后的外套,想起那个被她抛弃在乡村的老实男人。在去林场前,他会骑着自行车来县城接她下班,会挤在女人堆里买红色的布料,会早起给她烧水洗脸。可这些,都不存在了。
方奕捂着脸,眼泪混在洗澡水里,流向地下水道。
*
雨水冲刷着城市的一切。
屋内,冯澄躺在郑橙的身边。虽是秋天,却也有几分燥热。
郑橙穿着睡衣,推了推贴着她的冯澄。
“我好怕!”
她睁着眼,在黑暗中,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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