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十五,月亮大如圆盘,月色也如水清冽。
扶月披着月色边走边想,有些事不能一味逃避,既然所有人都对妖气入体束手无策,那她就硬着头皮去试一试,看她能否解开罢。
扶月原以为,推开门会看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凤溪。毕竟她去洗漱之前,怕凤溪意识不清惹事,特意用昏睡咒“哄睡”了他。
谁知道,当她推开房门,迎接她的竟是凤溪衣衫不整、湿发凌乱的身影。
客房纱帘垂落,凤溪应该刚刚洗漱完毕,身着与扶月同色系的月白寝衣,布料轻薄柔软,勾勒出他挺拔健硕的身形。他的头发没来得及擦干,凌乱地堆在身体两侧,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月色一照,泛出莹莹亮光。
“你怎么……醒得这么快。”扶月堵在门口容色尴尬道。
扶月推门突然,凤溪猩红色的眼底闪过一瞬慌乱,很快又恢复如初:“不困了。”
湿发搭在脖子上难受,凤溪从柜子里翻找出一条布帛,先擦头顶,再擦发梢,动作缓慢而有条理。
扶月身体僵硬倚在门旁,视线掠过凤溪高挺的鼻梁,落在他被布帛包裹的油亮黑发上,心底升起一股羡慕之情。
她忽而想起决定收凤溪为徒那日了。
六界众生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破例收徒,且收的还是个男徒弟。
只有扶月自己知道原因。
情况如此,扶月退出去不是,不退出去也不是。她望了望凤溪清俊干净的脸庞,狠狠心抬步走进屋内,刻意用洒脱的语气道:“我来帮你擦头发。”
说着,她伸手想接过凤溪手里的布帛。
凤溪一个侧身避过她,冷冷拒绝:“不用。”
扶月随他躲避的动作灵活走位,再次尝试接过布帛:“客气什么。”她玩笑道,“你我虽是师徒,但从年岁上看,你做我的外甥都绰绰有余。今夜我只当帮家中晚辈擦擦头发……”
闻听扶月这话,凤溪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清晰流畅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扶月好像看到他在咬牙。
半晌,凤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说不用。”
扶月讨了个没趣。
她本来想借擦头发跟凤溪套套近乎,趁他心情好时来个迂回战术。现在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凤溪。”扶月抿了抿嘴唇,没头没尾地唤凤溪的名字。
凤溪垂下眼眸看她。
触碰到凤溪寒凉的眼神,扶月心里突然生出股怯意,到嘴边的话就是没勇气说出来。
凤溪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扶月继续说话。他眨眨眼睛,不再等待,转身接着去擦滴水的发梢。
“我错了。”
就在凤溪转身的瞬间,扶月倏然开口。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凤溪浓密纤长的睫毛不受控制颤动,他惊愕转身看向扶月,连手中的布帛滑落掉地都浑然不觉。
扶月抬起头,端丽的鹅蛋脸上流露悔意。她蹙眉凝视凤溪漆黑的眼睛,语气诚恳、态度端正道:“我不该以送信为由,诓骗你离开天上天。”
“任何人被骗,都会不高兴的。”
“所以凤溪——”她攥住一截衣角,手指微微颤抖,“对不起。”
青檀说,妖气入体大多是因为又急又气,一时攻心所致。
扶月一直都知道凤溪在气什么、急什么。
她受伤昏睡期间,凤溪不眠不休守在床榻边,寸步都不曾离开,只为等她睁开眼睛时,第一时间将那句话问出口——
“为何要以送信为由支开我?”
说明他极为在意这件事。
扶月这番致歉来得突兀,毫无铺垫。凤溪抿紧嘴唇,修长笔直的手在袖中攥紧,极力克制着不让情绪外泄。
道歉这种事情,扶月做得少,所以略微生疏。见凤溪迟迟没有说话,她表情局促地捏着空心的拳头,牙齿轻咬嘴唇,再度诚恳地向凤溪解释:“可是凤溪,你不走不行。你多次明确表示不喜欢胥辰大帝,若是你留在碧霄宫,一定会阻止我以身入局嫁给胥辰。”
她抬起琥珀色眼眸,眉心皱成一个好看的形状:“重端上神的死状有多凄惨,我亲眼所见;他未过门的妻子哭得有多么凄厉,我亦亲耳所闻。”
眉心的褶皱逐渐加深,扶月望着凤溪通红的眼睛,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重端上神何辜?六界苍生何辜?我不能再任由胥辰为非作歹荼害无辜。所以凤溪……”她闭了闭眼,语带无奈,“我必须设法支开你,也必须答应嫁给胥辰。只有如此,我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下去,才能早日揭穿胥辰的真面目,除掉他还六界安稳。”
如水月光洒在地面上,犹如九天上的银河倾泻而下。
凤溪怔怔站在那里,顶着一头半干的湿发,隔着如水月色与扶月无声相望。
两双眼睛,一双漆黑如墨,一双如同琥珀,相顾无言。
良久,凤溪终于眨了两下眼睛,小扇子似的眼睫毛上下扇动,黑眸中弥散的红意险些被他扇没。
没错,凤溪是装的。
来太玄幻境的路上,凤溪体内的妖气便散得差不多了,灵台开始恢复清明。左不过……看扶月为他着急很有意思,所以才没说明自身状况。
他这次是真的生扶月的气。
凤溪还记得,那天他赶路途中打了个喷嚏,放在袖中的信件不小心掉出,落入下界湖水里,等他捞起时已完全湿透。
他担心纸上墨痕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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