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下的同时,手中剑身轻盈又精准地挑起一侧散落得七分八裂的古籍。
剑锋幻成几道,自古书间斩开。断裂的书页簌簌飞开,宛如一场白雪悠悠往地上飘去。就在将要落地的瞬间,塔内龙中烛也随之一灭。整座塔间只寥寥望得塔顶的半点夜色。
脚尖一转,莫清冉收回放在秦知聿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对面。
“顾阁主,这又是要重新来一次?”
没听得回答,莫清冉眼神一凛往身后那点异动看去。只见原本碎成纸屑的书页如同受人指使一般,全都突兀地浮现到了半空中。不过眨眼间,便已经一点点自然复合,半瞬就恢复了原样。
似是通了灵性,古籍颇具灵性地转过半圈欣赏了片刻自己粘好的身子,蓦地一下飘到罪魁祸首莫清冉面前。
“簌簌——”
接连不断地翻过几页,它猛地停在一页空白处。
这般情形太过眼熟。意识到什么,莫清冉抬手要去抓它。就在这时,白光一亮,莫清冉闭上眼睛,身躯不受控制地被什么人往书页中拉去,她心一动,听得身侧的秦知聿道出半声:“师姐?”
伴随着这声落下,莫清冉眼前一黑。
光芒一点点泯灭,槐白塔内的龙中烛再次亮起,只是处于正中间的两人不见身影。
顾沉雪站于原处,拽紧了手中剑柄。什么诡计能够使他人在眼皮子下消失,看向远处的薛书文,他再不愿同他演戏。
“如阿兄所愿,他们二人都进去了。阿兄还不醒来?”
本陷入昏迷的人眼皮轻轻一颤,温声道出事实:“进去了又如何?他们二人还不是能够出来?师妹天资聪慧,自然能窥得那——”缓缓掀开眼帘,他看向半空补充:“天意。”
正是寒冬腊月,玉静门山上白雪皑皑,一座座连绵山峦化为一幅黑白山水画。只是近处青松仍旧脆绿,针叶间托着几寸厚的雪,偶有风过,便簌簌抖落一阵雪落。
又是一阵寒风起,树影下走过几名撑伞的少女。
“今日这寒风也来得太巧了,怎么宗主一不高兴便来了?”
听她讲完,走在前方的少女堪堪回头吩咐道:“好了好了,雨色,你怎得还抱怨得没完,今日主人心情本就不好,听了不是还要发气。”
瞧着更远处走得慢几步的少女,鹤唳扬起几声叫她,“芙蕖?你今日怎走得这般慢?可是受了风寒了?”
这几座山峰上蜿蜒的石阶早已被稿素掩盖,只隐约露出轮廓,通向山顶雾霭茫茫的深处。
担心他们二人摔跤,鹤唳停了脚步,侧身等着那少女靠近。
品出她的意思,莫清冉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周围。
她看出来了。
她不知为何又回到了玉静门。
不太清楚从前这少女性格如何,莫清冉谨慎地没有开口回话。
终于等到她,鹤唳将她手心的纸伞撑正。
“主人见不得不端的东西,你要小心些才是。”
道完这些,她再次抬脚向着此处山顶走去,留下身后一头雾水的莫清冉。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到了山顶的平台,在一处洞口停下。望向背后熟悉的山锋,莫清冉终于知晓了此锋是何处。
这分明是主峰寐明锋。
那住于此地的主人自然便是玉静门的宗主,莫清冉站在她们身后,见得前方两位少女端出几样木盒小心打开。
她们一木盒放了好些东西,莫清冉仔细端详了片刻才认出杂物间有几分青绿的落枣和一侧小心以玉盏道出的酒醴。
做完这些,那位被叫雨色的少女幻出张空白的符纸出来,抬手在上面画得什么。
不过几转八回,她手中的传音符亮起。似是未料到能够成功,雨色惊喜地拉过鹤唳的衣袖道:“鹤唳大人,好了!”
这番奇异的画符方式,莫清冉并未见过。担心她们二人想起自己,莫清冉小心察看着四周,不着痕迹地往后再次退回几步。
鹤唳接过那张传音符,微微咳嗽一声,似是担心惊得洞中那人,她人低得不同寻常起来。
“主人,你交代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倒不像担心,莫清冉敏锐地在她小心的话语中品出几分其他味道。
雨色小声道出半句:“主人闭关许久,听得到我们的话吗?我是真有点害怕他。”
她这话倒是点醒莫清冉。淡淡看向两人面色,她将视线看回洞口。
四分尊敬和六分惧意。
她倒是越发好奇这洞中人是谁。
鹤唳嘘一声,瞥向身后的莫清冉,有意缓和她的情绪:“就你害怕,你瞧瞧芙蕖都躲到了什么地方。”
雨色笑出两声,小跑过来抓莫清冉的手,“小哑巴芙蕖,你到了玉静门都一载了,想必还没见过宗主?”
小哑巴?莫清冉下意识张张嘴,果真发现声带间似是被什么卡住讲不住话来。她心生感概的同时又露出几分了然的神情,她这一路话少,她还担心扮不了此人从前的性子,却好巧……是个哑巴。
她们三人被雨色拉到一起等着洞口等待回话,峰顶的落雪就在时间的流逝间越下越大。
就在风雪间,雨色咳嗽第二声中,自山下而来的石阶上响出几分闷重的脚步声。
这声音在山顶呼啸的风中太过突兀,莫清冉侧耳捕捉到,她便率先回过头看向来时的路口。
最先见得是一张带着些病态的面容,再是两潭结了阴郁的双眼,最后便是他一身被灌进山风的云白衣诀。
他同落雪一起出现,却有个熟悉人的名字。莫清冉静静地看着这人面容,思索间记起如今身份又低下头来。
百年的风雪似乎垒进了他骨子中,秦知聿厌恶地扫过一眼鹤唳身侧的两人,慢声道:“我不是叫你一人将东西带到即可?你怎么还带了两个废物上来?”
他目光冷得厉害。鹤唳极快地半蹲下行礼解释:“记起今日是莫仙师的忌日,我想着等主人去过西柳林之后,将那处的落雪清扫干净,便多叫了两人过来。”
秦知聿望向山脚下的一处,一时不再讲话,半响,他吐出话来:“那处你不必管。你们几人到了那处也是扰她清静。还有……”他不虞地指向莫清冉,命令道:“把她眼睛挖了。”
“如今什么人也敢看我了?”
他不过话刚落,鹤唳就询道:“芙蕖可是哪里令主人不快了?她是个哑巴,性子又冷,鹤唳将她送下山去就好,何必脏了主人的手。”
听到什么,秦知聿重复一句,“芙、蕖?”
再难以忍受,他几步上前掐住鹤唳的脖子,“你怎敢给她取这个名字?”
他眼底怒气闪过,唇角却勾起一点弧度来,“如此这般……”他随手将死亡通牒下到身后,“那便两个都杀了。”
“不要在主峰动手。”
轻柔端起门口的木盒,他一点点地再次移步下山。看他身影消失,鹤唳匆匆带着莫清冉和雨色二人到了另一座峰上。
雨色一路早已被吓得几分颤抖,此时落地连连道:“鹤唳大人,鹤唳大人,雨色不想死。我不该来玉静门的——我不该来玉静门的!”
“你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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