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董凌将妹妹护在身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可过了许久,依然没有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
“阿兄,是不是路过的?”
“不可能,我分明听到马蹄声是到咱们营帐这边才消失的,我去看看。”
董凌刚走两步,见董嫣正想跟上来与他一道,忙道:“阿嫣你躲好,若有危险,就赶紧跑。”
董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没有功夫傍身,比起好奇,董嫣更不想让兄长为了保护她而分心。
董嫣就在董凌的营帐前找了个石墩子坐下,可她等到了午时,也没有等到董凌回来。
照理说,如果有敌人来袭,早就该有人来传讯了。可若是没事,董凌不该一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兄长应是会回来同她保平安的呀。
董嫣想了想,便往天子营帐走去。
若出事了,天子应当是最先知晓的,若没事,天子营帐前一切如常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多少也抱了几分见姐姐一面,把先前在天子和皇后面前没能问出来的问题问个明白的心思。
董嫣刚走到天子帐前,便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清晨便是这两个人放她们姐妹二人进去的,如今没有了郭中领着,转眼就不认人了。
董嫣道:“我是安集将军之女,求见陛下。”
守卫目不斜视,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道:“陛下不在,董将军也随陛下出去了,请回吧。”
父亲随陛下出去了?
“陛下去做什么?”
如果父亲也随陛下出去了,那兄长也许是被父亲叫走的?
守卫答道:“陛下事务繁忙,出营事宜不是我等可以知道的。”
董嫣不甘心,即使陛下不在,阿姐也该在帐中。总不至于阿姐也被陛下带出营了吧?
“可否让我进去看一眼?我想见见我阿姐,就是卯时同我一起进来的那名女子。”
守卫不再回话,董嫣再想要往前一步,迎她的便是长枪了。
......
夜色寂静,董嫣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如今,阿姐成了天子身边的人,兄长与父亲不知所踪,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她自己也是整日心惊胆战,从前在凉州时那些养尊处优的习惯,这一个月来竞然被消磨殆尽,已经变成可以一个侍女都不要,便能自己打理生活的人了。
想着想着,董嫣正有几分睡意,猛地听到营地中盔甲碰撞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她出了营帐,抓住一个正在往营门口赶的士兵问道:“你们去哪里?”
那士兵认得董嫣,一揖道:“董将军调我们去攻营。”
“攻营?李傕还是郭汜到了?”
除了这两人,董嫣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父亲主动出击。
不过这样也好,与其一直被动地被敌人一次次突袭,不如主动进攻,哪怕败了也能震慑敌军。
“不是他们,董将军要打的是段煨。”
这士兵草草答了董嫣两句,便赶着去了,董嫣甚至没来得及问他段煨是谁,父亲怎么突然之间又要打这段煨了。
接连几日,董嫣一直处于一种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中。
董承与董凌都不在,而天子帐前的守卫让她压根见不到董姮。
至于营地中的其他人,除了妇孺之外,都是最基础的守卫,除非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不然不会让他们参与战事。
直到十日后,董承、杨奉和杨定之子带着兵马,护送着天子的车架,终于回到了营寨。
董嫣听到滚滚的马蹄声响起却并不快时,断定不是来袭营的敌军,她也顾不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了,匆匆跑到营寨门前,果然便看到了父亲和兄长。
父亲似乎不大高兴,董嫣虽不知这个段煨究竟是谁,但看父亲的神色,想来这一场仗打得并不顺利。
兄长骑着马跟在父亲身后,他面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怒容。这怒容不是对敌军,倒好像是对董承的。
最让她奇怪的是,既然父亲是去袭人家的营寨,为何要带上天子呢?天子的车架跟在几位将军之后,被几十个军兵簇拥着。
这样真的能打仗吗?
董嫣在人群中,目光一直追随着董凌,兄长显然也看到她了。他冲董嫣点了点头,董嫣便懂了。
一会儿兄长会来找她。
董嫣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不多时,董凌的声音便从帐外传来:“阿嫣,你可在?”
“我在的。”
董凌掀开帐帘,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
没等董凌坐下喝口水,董嫣就迫不及待问道:“阿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董凌看着妹妹,眼中既是无奈,又有难过。“我们的父亲啊,想做权臣。”
董嫣睁大了眼,她一时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和反应,来面对自己的兄长对自己的父亲这突如其来的控诉。
权臣,这可是个大逆不道的词。
可若是董凌的判断不假,权臣二字,的确可以解释董承这一路上一些令人有些不解的所作所为。
不论是坚持留下金银财宝,还是将女儿送与天子,当天子的岳丈......
董嫣静静地听着董凌继续往下说,“那日清晨,你我听见的马蹄声,其实是段煨将军前来迎天子圣驾,还为车队备了许多粮米。”
“有忠臣前来迎驾本是好事,可父亲却不这么想。我亲耳听到父亲对杨奉将军说,段煨在弘农乃是大族,此次天子车架路过弘农,他不来便罢了,若是来了,难免天子记挂他的恩情,将来给他封侯拜相。若是段煨还率人护驾东行,那他的功劳岂不是要盖过我们?”
“杨定将军又与段煨有旧怨,他们三位便商议好了,一道去攻打段煨营寨。”
董嫣问:“那天子怎么也去?父亲攻打人家营寨,还要带上天子,这多累赘?”
“段将军备好了酒宴待天子驾临,天子本是被段煨将军请去赴宴的。可父亲他们说,段煨不来天子营帐拜见,反而要把天子引到自己的营帐中去,岂非有谋反之意?父亲他们便在出兵的半道上把天子拦了回来,若非如此,也不会与天子车架一道回营。”
董嫣大为不解:“就这么简单,便可以说段将军想要谋反?”
“意图谋反,并非是真的谋反,你若没有证据证明你无谋反之意,便可以此来治你的罪。历来多少能臣大将,都是死在‘意图谋反’这几个字上啊。”
董凌看着比自己只小一岁的妹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她本该无忧无虑的过好这一生,如今却也被迫知晓这些朝堂和军阀之间争斗的勾当。
董嫣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她从前以为谋反便是谋反,哪里知道原来手握权力之人若想治你的罪,竟可以以莫须有的“意图谋反”来杀人。
好荒唐的世道啊。
好半天,董嫣才缓过神来,“那你们,打输了?”
她见父亲归营时紧锁的眉头,便猜想此战不利。
董凌摇摇头,“不,是李傕郭汜来了。”
“又来了?那我们......”
若是李傕郭汜又来袭营,那他们便又得面对一场血战。哪怕董嫣并不会参与到战斗中,但她在后方亲眼见到被抬回营中战死的、受伤的将士们。
那种触目惊心的疼痛,这一路上,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这世道,谁不想做权臣?”董凌嘲讽般地笑了笑,“李傕郭汜打着救援段煨的名义,在我们后方突袭,杨定将军被打散了,到如今还不知所踪呢。”
董嫣艰难地问兄长:“所以,其实陛下在我们这里,和在李傕郭汜那里,并没有什么分别?”
父亲先前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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