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繁星胧月。
子时之际,一道身影却始终在睡梦之间辗转,白日的话语不知为何一直在奚兰序脑中往返。
然后……变成了现实。
“喜欢你。”
我不喜欢,什么是家?
奚兰序闭上眼睛,突然又从梦中惊醒,他好像疯了,才突然听见有道声音对着他的脑袋讲:“哥哥,为什么食言?”
抱着小熊玩偶,屈膝蹲坐在原地的小娃道:“他们说,离开的人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永远明亮。”可他说着说着又抬头,望着眼前那一片虚无,就仿佛真的望见一片星空般讲:“我不信,我原本是不信的,可你们都走,所以我信了,那些星星的传说。”
那个孩子的语气很平静,所以引得奚兰序不断上前想知道,他问:“你是谁?”
可他们之间却好像一直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直到,砰——
额前一阵尖锐的疼痛,奚兰序豁然睁开双眸。
祁小牧手中的榔头还未及收起,祁牧皱了皱眉,安静的人在睡梦与清醒中徘徊。
奚兰序自己的梦核也浮在半空,一个两个都反了!哪来的小人成了精?
祁小牧见状自觉大事不妙,于是下一瞬,他丢了手中的榔头,一溜烟牵上身后的伙伴。
梦核能有什么坏心思?
梦核只是看魔头被梦魇住了,这才好心!
他飞过魔头面前伸出手,奚兰序就眼睁睁的瞧着祁小牧用那与他主人一般无二的脸朝自己比了个鬼脸:“略略略~”
然后两小只就飞快的钻回祁牧的识海中,令人寻不出半点踪迹。
咔嚓——
半夜三更,奚兰序扶着自家的床板发出轻微脆响。
心中有一股烦闷油然而生,梦核的有恃无恐令他再也无法安睡,奚兰序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既然睡不着,他抬手在祁牧眼前轻轻一挥,一段安神咒落下后人就下地。
……
半个时辰后,魔域。
魔宫四下,灯火通明,议事主殿,用黑琉璃铺成的地面晶莹透亮,映照着跳动烛光。
惊鸿推门,带着老魔医入内的时候只瞧奚兰序身着一袭玄色锦衣长袍,单支着一边手,懒散倚靠在上首。
外来的风轻轻吹动殿中垂挂的轻纱,惊鸿开口回道:“尊上,魔医已经带来了。”
奚兰序睁眼,按理说从前,这魔域中最厉害的大夫就非思无枫莫属。
只是如今,思无枫叛变,奚兰序对眼前的魔医便很是陌生。
老魔医亦是,对上奚兰序的目光,于是整个牙床都止不住打颤道:“尊,尊上。”
奚兰序缓缓走下台阶,来到二人身前,用眼神打量了眼前这个皮都皱到一起的老魔医许久后才道:“你的医术,行吗?”
话落,那老魔医的冷汗都瞬间冒了出来,还以为奚兰序在质疑他的医术,毕竟有思无枫这个珠玉在前,但魔域会留无用之人吗?
光用脚趾头猜猜答案,那老魔医便立即笃定说:“尊上,老朽的医术虽不说比的上药君,但在这魔域,也绝对排的上前三。”
就怕奚兰序突然给他点疑难杂症,奚兰序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
惊鸿办事,向来有数。
在魔医的汗颜下,惊鸿道:“尊上,老魔医已经是我整个魔族医术的顶尖。”
据说一般的疑难杂症经他之手皆可治愈,于是奚兰序收起打量直接提出需求,他转身向上重新躺回座椅说:“倒也不用你医死人肉白骨。”
那想来就是平常的病症,老魔医没了压力,便抬手用衣袖轻轻拭去额前汗珠。
谁料下一刻,奚兰序道:“我要一个孩子,你看需要多久?”
老魔医腿脚一软,差点发昏。
所幸胳膊是被旁边的惊鸿及时拉住,孩子?
事情倒不难,只是他在魔域许多年,尊上身边哪里有女人?
惊鸿也吃惊,她道:“尊上,是殿下想要孩子了?”
殿下?魔医心中松口气:原来是有魔后啊。
奚兰序道:”没有。”他指尖敲敲桌面又补了一句说:“他没提。”
但既然是女子生育之事,老魔医下意识的顺顺胡子说道:“尊上,魔后殿下可是体弱?既如此,老朽可开上几贴上好的坐胎药,届时,包管几贴下去,便能……”
能怎样的话老魔医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因惊鸿忽道:“尊上,殿下与您不是同为男子吗?”
老魔医:?
奚兰序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大殿的横梁道:“是啊,魔医医术高超,不是说几副药的问题?”
老魔医:!
这这这这!
大殿中一共有三人,奚兰序话落只听耳畔扑通一声,于是他下意识转头,就见那先前还夸下海口的神医此刻已经完全匍匐在地。
老魔医高声的大喊:“尊上啊!这这这,自古阴阳相合,人伦有序,若是您与魔后同为男子,这这这,这要孕育子嗣又如何使得啊?”
不成的!不成的!!
老魔医低着头颅,闭着眼睛,就算睁开那眼皮视线也只能落在那成片的黑琉璃地上。
他自然是瞧不见,奚兰序坐直了身躯皱了眉,他道:“不成?”
好耳熟的说辞,奚兰序口中“啧”了一声,又道:“我在告诉你,我,要个孩子。”
话落,那老魔医的全身都瘫了,过了许久才强迫自己抬头,就见奚兰序扶着脑袋叹气,然后对惊鸿挥了挥手说道:“他不成,惊鸿,你换一个成的来。”
奚兰序这话的本意本来是谁行谁上,不行就换,可谁知魔尊凶名在外,而魔域多年来又只得思无枫这么一个医者主持大局。
于是老魔医耳中就听闻奚兰序说:这个不中用,杀了,惊鸿你再去给本尊换个新的来。
别别别!老魔医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当奚兰序与惊鸿的面便手脚并用的撑地起身,动作迅捷,声量高亢道:“尊上,老朽这有秘法!秘法!”
话落,奚兰序停下动作,舒展眉眼。
……
村中,丑时。
祁牧睁眼,看到床边那个人影的第一时间,他的心脏都漏跳一拍。
月光被不知何时飘散的云层遮去大半,祁牧起身,半撑着手肘与来人四目相对,半晌,屋中的灯,亮了。
迎着跳动的烛火,祁牧瞧见桌上一沓钱,他没拿,就是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师父,您……把阿序怎么了?”
昏黄的烛灯已然完全照亮来人的面容,大祭司风跃一头黑紫色长发披肩微卷,耳戴银饰,眉间神纹,一双琉璃眼眸,对上祁牧的时候不咸不淡。
他永远都是那样,活的不像真人,让祁牧忌惮,从穿书睁眼的第一天起,祁牧不想认他。
这个弄死原主的祭司,也是如今在世上唯一一个知道祁牧过往的男人。
可对上他时,祁牧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坐下,容忍。
风跃抬眸,瞧了祁牧一眼后将手点在那一沓子银钱上道:“你不是要找吗?我给你拿来了。”
话落,祁牧微微睁大眼眸,但他没有质问,而是一边倒水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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