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玦拂袖而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碗筷跌落的瓷碎声,唐筠儿啜泣的声音紧随其后。
“主君……”
南风听着这动静,害怕得不行,急忙跟了上去,走得太急,怀里的几包回马葡萄差点跌了。
扶稳了葡萄,甫一抬头,江玦已经走远了。
身后林氏慌张道:“老夫人,身子要紧!莫要气坏了身子!”
南风直觉不妙,连忙逃离寿安堂,将出院门的时候,身后一句厉声怒喝的“逆子”突破了院墙高阁,吓得南风浑身一觳觫,跑得更加头也不回。
他最后是在花园的分叉口追上江玦的。
那两条小径通向不同的方向,一条是直奔江玦院子的,另一条,直达宁菱院子。
江玦在此停了许久。
天边又开始飘些小雨,身上的衣物都跟着重起来,被风刮起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夜里的夏雨还是寒凉。
“主君,我们先回院吧。”南风劝他。
江玦一动不动。
“老夫人的话,主君尚且要听,更何况娘子,纳妾一事并非娘子先斩后奏,也许是被逼无奈。”
见他似乎是听进去一些,南风顺势塞了包葡萄给他。
“雨大,蜜饯淋不得雨,不如主君给娘子送去?”
江玦将怀里揣着的几包蜜果子拿出来,微微捏紧。
她没有事,从不会轻易找他,这一月下来,见有三回面都不错了,他又找不到见她的理由,也只能在等着她院子里的人来转述,她在后院种了好些草药,把自己埋在账本跟药典里,似乎忙得厉害,所以从未提及过他。
这个安慰的所以,今日看来貌似是不成立了。
风一阵又一阵掠过他的耳边,把他的心跳声送到他耳畔。
心里有一口气笼罩,总觉得无比闷涨,但江玦究不到根本。
葡萄的甜香从掌心传来,他捡起一颗放进嘴里,也没缓解半分。
心底那个念头反复来反复去,江玦的脚步终于有所松动了,慢慢朝向一个地方。
“主君?”
天冬挑着灯笼从假山里出来,防风端着饭菜跟在后边,见了江玦,皆是一惊。
“她还没用晚饭?”江玦目光落到饭菜上,冷不丁问了一声。
“是。”防风道:“娘子今日没用午饭,晚饭也说不用,我们觉得不行,做了一些她爱吃的。”
“为何午晚饭都不用?”
南风瞄了一眼江玦,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的良药,问道:“娘子可是因何事,譬如某些迫不得已……心绪不佳食欲不振?”
“食欲不振倒不至于,迫不得已就更说不上了。”天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南风的亢奋从何而来,只为宁菱的任性感到苦恼,“今日从老夫人院子回来,娘子似乎心情还不错,一路带笑,只是娘子最近似乎找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子,说要改药方的药性,唉,她一钻进这种事情就是废寝忘食,吃饭就只能哄,我跟防风才没有法子。”
心情不错……
南风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已经不敢去看江玦的脸色了,只知道等会他就要因为左脚进院被江玦拉下去杖责三十。
说起宁菱,南风真是咬牙切齿,她也真是天下第一“贤惠”人。夫君纳了妾,哪怕是高门内最为贤淑的女子,都是要跟自己夫君闹上一闹,她倒好,茶喝得那么爽快,还有时间弄什么药方,好像那药方才是她的夫君。
江玦快跟身后的假山融为一体了。
南风小心翼翼,忙给天冬使眼色。
挤眉弄眼的,天冬一时没察觉,疑惑地补了一句:“我至今还纳闷呢,往日娘子从老夫人院子回来可不曾那么愉悦过,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让娘子那么开心。”
掌心里那包回马葡萄已经被人捏的不成样子。
“怎么有葡萄的味道?”天冬仔细嗅了嗅,眼睛蹭地亮了,“貌似还是荷月坊的回马葡萄……”
天冬的目光落到南风手里,喜出望外,“你买了?”
南风面如死灰,默默闭上了眼睛。而后一包被捏得皱巴巴的葡萄忽然飞到了天冬怀里,天冬手忙脚乱接住。
“吃剩的。”声音咬牙切齿,“办了这么件好事,给你家主子庆功吧。”
天冬还没来得及道谢,只见得翻飞的衣袂踏上另一条小径,不消一时,看不见任何身影。
南风幽怨道:“我脸都快扭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滔滔不绝,你看不到主君的脸黑成炭了吗?”
天冬回道:“他的脸什么时候不是黑的……”
“你……”南风被她一句话梗在喉头,气急败坏。
“主君今日才在书院给小少爷出了头,又把谭花巷的宅子给了出去,什么心意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家娘子可倒好,老夫人给主君塞了个妾,她不难过就算了,还去整什么药方,我都替主君心寒,来日那筠儿姑娘真有了身孕,我看你家娘子到哪里哭去!”
“妾?”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惊愕之色,“什么妾?怎么凭空多了个妾出来……”
南风道:“什么妾,自己去问你家主子,我反正不管了,主君这下是真生气了,我才不往枪口撞。”
说完他转身就走,但半路又折返回来。
“最后告诉你们一句,再不乖乖认错,就真没机会了。”
**
宁菱被两人拉去江玦院子的时候,唐筠儿已经到了。
纤弱的身子正跪在紧闭的房门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表哥,你为何不见我,筠儿究竟是做错了何事?”
南风无奈地站在一侧,阻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望向灯火通明的屋内,等着江玦的命令。
“姐姐,姐姐!”宁菱还没走近,唐筠儿不知何时发现了她,扑在了她的脚边,“我求你容我方寸之地吧。”
宁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脚,反被唐筠儿一拉,身体失衡重重摔在了地上。
“娘子!”防风跟天冬皆是一阵惊呼,赶忙去扶地上的宁菱。
宁菱抬手示意不用,“我没事。”
她适才用手缓了一下,腿脚都没事,只是手肘被地上的砂砾划破了表皮,血顺着手流下来,看起来唬人罢了。
那紧闭的房门忽然“砰”的一声开了,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从宁菱的伤口转移了。
江玦下了台阶,阴沉着脸到她跟前。
“伤到哪?”
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到她的手上。
“净给我找事。”他抓着她手腕,就要把她拉回房里。踏上台阶时,唐筠儿才回过神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菱停了下来,轻轻挣开江玦,只是才稍稍挣脱又被他抓回去。
“筠儿姑娘,想必你也摔着了,我让防风带你去上药,接下来我们再说其他的事,好吗?”
唐筠儿没听进去,只一味低头泣不成声。
“姐姐,我知你不愿容我,但筠儿可以发誓,我虽是姨母硬塞给表哥的妾,也绝不会与姐姐争宠,只求姐姐看在我孤身一人的份上,给我一寸地方苟活吧。”
“你刚才扑她的地方,就不止一寸。”江玦眸光森戾,一张脸几乎要淌出墨汁了。
在场的下人皆是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尽力离那没眼力见的事主远一点。
他应当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吓人,遑论不过与他见过两面、此刻僵在原地头皮发麻的唐筠儿,就是自小到大的南风,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宁菱也不敢。江玦平时阴晴不定,已经够吓人了,若是真的发怒,她难免也要被连累。
她尽力了。
“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愣怔片刻唐筠儿开始为自己解释,但江玦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不想再听她这些含糊不清的话。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唐筠儿的哭声终于轻了一些。
但也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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