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血雨中,慕久麟看见了沧君的脸。
美丽的、悲悯的、满含爱意的一张脸。她用最柔情的目光注视怀中的慕峰,如恋人私语轻声道:“慕郎,我就来陪你,你再等一等。”
那一日也像今夜,大雨倾盆,慕久麟觉得沧君的脸陌生又熟悉,好像埋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渐渐苏醒。他是此间回忆的局外人,他站在回忆的雨中,雨滴湿不了他的身。
沧君抬眸,神情已全然变了,在她对面,是重伤倒在地上的南溟。
南溟咬着牙,从齿间渗出鲜血,字字控诉:“阿姐,你当真要封印我?”
沧君漠然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已经没什么力气,只是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
下一刻,时空凝滞,雨丝悬于半空。
“阿姐,你要干什……”
一条巨蟒从沧君胸口钻出,怒吼着挣脱肉身束缚扑向南溟,它半透明的身体燃烧着,在它彻底脱离沧君身体的那一刻,那遍布疮痍的身体已无力垂下,唯有那条巨蟒,它是迅猛的、势如破竹的。
慕久麟知道这是沧君的灵体,她以灵体为祭,将南溟封印,整个天地都似在燃烧,烧着蓝色的火焰。
下一秒,记忆中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慕久麟站在一方小院中,有花瓣飘落,他下意识伸手去接,花瓣从他的掌心穿透。他听见一道歌声,却不知道是谁在哼唱。
院中石桌坐着两人对弈,一个是慕峰,一个是江采玉。
听见歌声,两人手皆是一顿。
江采玉抬起眼眸:“海中妖物最擅以歌声惑人心智,你要小心。”
慕峰温柔一笑:“江兄,你有偏见。”
须臾,一女子走过来,笑着为两人添茶:“江仙君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
江采玉抬眸:“慕兄半个月前救了你,你已在桃花小筑养伤半月,以妖族的恢复能力,应该已经无需照顾了。”
慕峰出言制止:“江兄,来者是客。”
沧君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了一下:“慕大哥,江仙君也是为了你好,我毕竟是妖,我知道,世人最厌恶妖类,你们肯救我,我已经很感恩了,不敢奢求与你们做朋友。”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慕峰着急:“不是的,沧君姑娘,江兄不是这个意思。沧君姑娘秉性善良,在慕峰心中已然是将你当作朋友,江兄,江兄只是不善言辞,你不要误会。”
“好了好了,”沧君微笑,拿出手帕亲昵地擦去慕峰额头上的汗水:“慕大哥你一急就会出汗,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
说着,眼波流转,不经意投向江采玉,露出个极得意的胜利笑容。
江采玉挪开目光,不咸不淡道:“不下了,我回去了。”
慕峰疑惑:“欸?江兄你不是才来?”
转瞬已是一年后,同样的地点,江采玉手边牵了一个小童,三四岁左右的年纪,面部表情却和江采玉如出一辙的成熟。
桃花小筑大约是在办什么喜事,张灯结彩,宾客往来不绝。江采玉牵着小童抵达门口,刚好遇上沧君怀中抱着个婴儿走出来,一年时间,她已经换了妇人装束。
慕峰伴在她身旁,两人自带着一股旁人无法靠近的幸福结界。看见江采玉,慕峰拱手相迎:“多谢江兄抽空来参加小儿满月。”
江采玉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箓交予慕峰:“此乃我师祖传下的护身符,带在身上可辟邪除灾。”
慕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代小儿收下了。”
几人闲谈间,小童上前几步,扯了扯沧君的衣袖,沧君慈善一笑半蹲下:“你就是南鹊吧,要不要看弟弟?”
小童郑重地点了点头。
沧君双臂稍稍向前,让小童看清襁褓中婴孩的模样,小童看着看着有点出神,脱口而出:“慕师弟真可爱啊。”
几个大人听了,皆是一顿,随后大笑起来。
沧君道:“慕郎,若有机会让阿麟拜入江仙君门下,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慕峰:“连南鹊都叫他师弟,也许以后真的有此机缘。”
回忆像温柔又冰冷的潮水,等这股潮水褪去,慕久麟脸上满是雨水,眼前的南溟狰狞狂笑:“慕久麟,你看见了?你看见你母亲的惨状了?”
慕久麟低语:“你只能看见那个吗?”
南溟一怔:“什么?”
慕久麟笑了:“看来我母亲真的很厌恶你,连这一魄里的记忆都对你有所保留。”
南溟抓住他的衣领:“你看见什么了?”
慕久麟笑意越来越深。
南溟:“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四周的泥土传来震动,地面之下似有什么在缓慢移动。
来了,来了。
“慕、久、麟!”南溟还在狂躁不堪,四周土壤破裂从中钻出数条藤蔓疾袭,他右臂与左腿被牵扯,身躯被拖到几米外,登时骨骼错位。
南溟迅速反应过来,手握鲸刀一阵轰砍,藤蔓七零八落。
“哈哈哈哈哈,你就只有这点本事,连你母亲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
拖着断裂的腿,南溟一瘸一拐走到慕久麟身前,高高举起鲸刀:“你没机会了。”
慕久麟垂下眼眸,淡淡地笑:“怪不得我母亲说你……”
南溟:“……什么?”
慕久麟似在自言自语:“在桃花小筑,我看见母亲……“
为了能听清他的声音,南溟不由自主地弯下身。慕久麟那双眼睛没有朝着他的方向,而是面向远处,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他口中低絮着什么,引得南溟一再凑近。
暴雨中,慕久麟惨白的瞳孔忽然动了一下,里面交缠的白线在扭动,南溟疑惑了下,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他没有疑惑太久,但只有一秒钟就够了。从慕久麟身体里爆出的数万条蛊丝已经全部穿透他的身体、心脏、妖丹,它们贪婪吸食血液,挖出南溟的心脏和妖丹,尽数纳入慕久麟体内,已然将慕久麟当成了与之共生的物种。
南溟低头,看见自己空洞的胸膛,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慕久麟,一字一句道:“她、说、了、什、么?”
慕久麟没说话,听见南溟倒在污泥中的声响。
“你说我不像母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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