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阳在县委聊了两个多小时。
然后和刘凤虎一同下了楼。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甚,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陈光阳推开县委大楼厚重的木门。
一股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扑面而来。
他却浑然未觉,只觉得胸口揣着一团火,烧得浑身滚烫。
“成了!真**成了!”刘凤虎跟在他身后,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背上。
震得陈光阳棉袄里的棉絮都颤了颤。
刘凤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铜铃大眼瞪得溜圆,咧着嘴直乐,“三十五万啊!光阳!你小子是**不露相!那夏红军最后那脸,乐得跟朵老菊花似的!哈哈哈!”
陈光阳嘴角也难得地扯开一个弧度,露出白牙,眼神亮得惊人。
他没接话,只是深深吸了一口这冰冷的空气。
那带着雪沫子清冽味道的气息吸进肺里,却像是灌了最烈的烧刀子,一股子豪气直冲天灵盖。
陈光阳声音沉稳依旧,但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头比平时更盛几分。
“得赶紧准备钱和材料,年前把事儿敲定!”
“妥了!上车!”刘凤虎也不废话,大手一挥,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引擎轰鸣,吉普车碾过县委大院覆盖着薄雪的水泥地,重新冲上县道。
车厢里还残留着机油和烟草的混合味道,但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刘凤虎一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雪虽然小了,路上冰壳子更滑溜了。
一边还在啧啧感叹:“三十五万!操,两麻袋!你小子……真让老子开了眼!这下好了,酒厂是你的了!咱们合作也能推进了!”
陈光阳没应声,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田野和远处的山峦轮廓。
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眼前的景致上,而是像一头发现了新猎场的头狼。
在脑海中飞速地盘算、丈量着刚刚到手的“猎物”。
那座二十亩出头、连带后面大片废弃库房空地的国营酒厂!
成了!
这两个字在他胸腔里反复激荡。
这酒厂一到手,意义可远不止能光明正大、放开手脚
地酿他的药酒了。
那是他整个盘算里最关键的一块拼图!
一个巨大的、能让他所有谋划都生根发芽、枝繁叶茂的基地!
**洞的酿酒坊!
那地方终究是权宜之计,阴暗潮湿,空间逼仄,产量和品质的提升都到了瓶颈。
一旦搬进酒厂那宽敞明亮、标准化的车间,有了现成的窖池和老底子,配上他那独特的药材配方和部队**的渠道……
药酒的产量和品质,何止翻倍?
那是要一飞冲天!
部队这条线,算是彻底在他手里攥牢了!
货站那十辆跑长途的大卡车!
现在只能挤在县城边上那个朴老板的小破院里,风吹雨淋,调度管理都麻烦。
酒厂那片巨大的空地,平整出来,建几个顶天立地的大仓库兼停车场绰绰有余!
以后,那里就是他物流运输的枢纽,山里的山货、硫磺皂、将来的药酒,还有计划中更多的东西,都将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运出去,辐射向更远的地方!
省城?南方?都有可能!
还有**洞里那些宝贝疙瘩。
蘑菇种植!虽然规模已经不小,但受限于山洞的环境和保密性,终究无法放手大干。
酒厂后面那片废弃的库房,稍微改造一下,不就是现成的、规模更大、管理更方便的恒温种植基地?
通风、光照、温湿度控制都比山洞强百倍!
产量和品质还能再上一个台阶!那才是真正能下金蛋的母鸡!
土地转让费八万,债务十万,安置工人预备几万……十八万!
这钱花得值!太值了!
陈光阳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账。
这不仅仅是买下一个厂子,是买下了一片能承载他所有野心和计划的沃土!
酒厂的主体车间用来酿酒,后面空地建仓库货站。
废弃库房改蘑菇基地……
几个大仓库的蓝图仿佛已经在他眼前拔地而起。
这盘棋,活了!
越想,陈光阳眼底的光芒就越炽热,那是一种猎人终于锁定终极猎物的兴奋,一种创业者看到宏伟蓝图即将落地的激动。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风雪拍打着车窗却丝毫冷却不了他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虎哥”陈光阳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先别回屯子拐个弯去酒厂!”
“嗯?”刘凤虎正专注地盯着湿滑的路面闻言一愣扭头看了他一眼“去酒厂?现在?那破地方有啥好看的?雪大路滑的。”
“去看看。”陈光阳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子执拗。
“自家的东西了总得亲眼瞧瞧心里才踏实。”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顺道认认路估摸一下后面那片空地库房的情况心里好有个谱年根底下就得准备材料了。”
“啧行吧!你小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也是
刘凤虎理解地嘿嘿一笑方向盘一打吉普车在下一个路口拐上了通往酒厂的岔路。
这条路更窄积雪更深吉普车像条破冰船在雪浪里颠簸前行。
越靠近酒厂周遭越是荒凉。
高高的、斑驳的砖砌围墙在风雪中沉默地伫立不少地方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头。
围墙顶上插着的碎玻璃碴子在雪光映照下闪着冷硬的光。
巨大的铁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锁链都有小孩胳膊粗。
门旁挂着“东风县国营第一酿酒厂”的白底黑字木牌子。
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牌子一角耷拉着在寒风中“吱呀”作响。
刘凤虎把车停在紧闭的大铁门外熄了火。
“到了就这破落样儿。”他推门下车跺了跺脚上的雪。
陈光阳也下了车站在风雪里仰头看着这片即将属于他的产业。
厂区很大透过铁门的缝隙和围墙的豁口能看到里面几栋高大的厂房轮廓。
沉默地矗立在白茫茫的雪幕中不少窗户玻璃都碎了黑洞洞的像废弃巨兽的眼窝。
积雪覆盖了大部分地面一片死寂。
只有更远处隐约能看到几排低矮的、屋顶塌陷的废弃库房影子那就是他规划中的蘑菇基地所在地。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兴奋、期待还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
这里,将是他事业腾飞的起点!
他走到大门前,伸手用力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只有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顺着围墙,想找个地方看得更清楚些。
刚走出几十米,来到一个围墙豁口稍大的地方,正准备探头往里仔细瞧瞧,耳朵却猛地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音!
不是风声!
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非常轻微、压抑的喘息和拖拽重物的摩擦声!
陈光阳眼神瞬间一凝,猎人的本能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悄无声息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透过豁口扫向厂区内。
风雪迷眼,但在一片白茫茫中,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还是落入了他的视线!
就在离豁口不远的一栋破旧仓库后面,三个裹得严严实实、缩着脖子的人影正在雪地里忙活!
其中两个正吃力地从仓库一个破损的窗户里往外拖拽东西。
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用破麻袋改装的硕大袋子!
袋子沉重,拖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第三个瘦小的身影则紧张地四处张望放风。
他们拖拽的动作极其小心,生怕弄出太大动静,但那麻袋里传出的轻微碰撞声,却像重锤一样敲在陈光阳的心上!
酒!
而且是装在陶坛子里的酒!
只有那种碰撞,才会发出那种沉闷又带着点回响的声音!
一股邪火“噌
偷酒!
这场景他太熟悉了!
之前,他为了摸清酒厂债务和现状,曾暗中蹲守过,就亲手抓过一拨偷酒贼!
当时也是几个小**贼想从这破败的围墙豁口钻进来偷陈酿,被他堵个正着,狠狠教训了一顿。
没想到,这酒厂刚确定要姓陈,还没正式接手呢,就又撞上了!
之前抓贼,多少还有点“路见不平或者“顺手为之的意思。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厂子是他的了!
这围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寸雪,每一粒粮食,每一滴酒,都他妈是他陈光阳的!
是用他起早贪黑、冒着风险、辛苦攒下的
三十五**的一部分换来的!
这帮子蛀虫。
竟敢趁他还没正式接手,又来偷他的酒?
偷他未来药酒的基酒?
偷他未来要卖钱、要还债、要养活工人的财产?!
“操!”陈光阳牙缝里狠狠挤出这个字,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比这腊月天的寒风还要凛冽三分。
那眼神里,没有了在县委办公室的沉稳算计,没有了规划未来的豪情万丈,只剩下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头狼般的暴怒和凶狠!
“虎哥!”陈光阳猛地回头,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同时身体已经像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刘凤虎正叼着烟,背靠着吉普车引擎盖,百无聊赖地看着风雪,听见陈光阳这变了调的、充满戾气的一声吼。
吓了一跳,烟头差点掉进脖领里。
“咋了?”他赶紧扔掉烟头,几步蹿过来,顺着陈光阳指的方向往里一看,顿时也炸了**。
“**他姥姥的!偷东西?!还他妈偷到咱哥俩眼皮子底下来了?!”
刘凤虎眼珠子一瞪,那股子当兵多年养成的火爆脾气哪还压得住?
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里冲,“**!活腻歪了!”
“别冲动!别惊跑了!”
陈光阳一把拉住他,眼神锐利如刀,快速扫视着豁口和里面那几个人的位置。
“豁口太小,一起冲容易卡住。你绕到正门那边去堵!弄出点动静,把他们往豁口这边撵!我在这儿守着!一个都别放跑!”
“明白!”
刘凤虎对陈光阳的指令没有丝毫犹豫,兄弟之间的默契让他瞬间领会意图。
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黑熊,转身就朝着酒厂正门方向狂奔而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雪地里“嘎吱嘎吱”作响,故意踩得山响。
“谁?!谁在那儿?!”里面的望风者果然被惊动了,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里面拖麻袋的两人也慌了神:“操!有人来了!快!快抬啊!”
“抬你妈个头!快跑!”
望风的瘦子反应最快,也最怂。
根本不管同伴和那沉重的麻袋,拔腿就往豁口方向玩命逃窜!
另外两人也顾不得那袋酒了,手忙脚
乱地松开,连滚带爬地跟着跑。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近的豁口!
只要钻出去,外面就是野地沟壑,钻进去就难找了。
陈光阳像一尊冰冷的石雕,紧紧贴在豁口外侧的墙壁阴影里,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慢了下来。
风雪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听着里面急促慌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眼神死死锁定那个不到一米宽的豁口。
来了!
第一个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豁口里钻了出来!
正是那个放风的瘦子!
他一钻出来,头也不抬,下意识就想往野地里冲。
就在他身体完全钻出豁口、重心前倾的刹那!
一道黑影带着刺骨的寒风和比寒风更冷的杀气,如同鬼魅般从墙根的阴影里暴起!
“哪里走!
陈光阳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他根本没用拳头,速度太快了!借着冲势,一个标准的、在东北摔跤里都算狠招的“大别子。
右腿如同铁鞭般猛地插入瘦子**,同时身体狠狠一拧,肩膀如同攻城锤般撞在瘦子侧腰!
“呃啊!
瘦子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像被狂奔的野牛顶了个正着。
双脚瞬间离地,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打横。
眼前一花,“噗通一声巨响,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摔在厚厚的雪地里!
积雪被砸出一个深深的人形坑洞,冰冷的雪沫子灌了他一嘴一脖子。
剧烈的撞击让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金星乱冒,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
只剩下痛苦的呻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下干净利落,狠辣无比!
后面紧跟着钻出来的两个贼,刚探出半个身子,就看到瘦子像死狗一样被瞬间放倒,摔在雪坑里直抽抽。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动作猛地僵住!
“妈呀!其中一个反应快点的,怪叫一声,转身就想缩回去,往厂区里其他方向跑。
“还想跑?!
陈光阳哪会给他们机会?
他解决掉第一个,脚下毫不停顿。
如同捕食的猎豹
面对那个想缩回去的贼陈光阳左手如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钩精准地一把揪住了对方那油腻腻的棉袄后领!
“给老子出来!”
陈光阳低吼一声腰腹发力手臂上肌肉贲张一个沉猛的拽拉!
那贼感觉一股巨力从后颈传来身不由己地被硬生生从豁口里拖拽了出来!
陈光阳顺势侧身右脚闪电般伸出一个精准的“绊子”勾在他脚踝上!
“噗通!”
第二个贼也步了瘦子的后尘**净利落地摔了个狗啃泥。
结结实实拍在雪地上啃了一嘴的雪泥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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