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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站队
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的交界处，有个英国人造的跑马场，在跑马场的左边，有条路叫做威海卫路。
青帮大佬季云清的豪宅就在这里。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管家从门房那里拿过一个纸盒包裹，接着就给里厅的老爷送了进去。
季云清已经用过饭了，此刻正品着茶摇头晃脑的享受着收音机的美妙越剧。
他最近心情不错，因为黄金绒居然中风了。
他和黄金绒同为青帮大字辈，按理说，大家该平起平坐。
但是黄金绒仗势欺人，仗着有法国人看重，硬是压了他一辈子，以至于在法租界，别人只知道有黄金绒，不知道有他季云清。
傍晚，华懋饭店。
“老爷，有个包裹，上面写的是给您的。”
“李力群！”
“茶就不喝了。”周清和脚步都没动，淡然笑道：“路过顺便来看一眼，李先生住的舒服就好，这宪兵司令部对李先生寄予厚望，我也希望你能尽快拿出成绩，好对宪兵司令部有所回报。”
“没事的，做好保卫工作，能有多危险？
张笑林跳了这么久，你看他死了么？不还是好好的。”
“是。”管家先应了声，随后小声问道：“老爷，值得么？其实这事给个说法，就说我们不知情，大不了安排吴四宝跑路也就是了，那帮煞星可真不好惹。”
刘恺让邮差送完东西以后，就在季云清的家门口蹲守看他们的反应，眼下前来汇报。
“是。”管家马上念了一遍，念到背叛党国打了个磕巴，念到清理门户又打了个磕巴，短短几句话念完，竟打了好几个磕巴。
“好，很好，吴四宝拿了箱子，这就是找死了。”
箱子一给，季云清有没有瓜葛这件事也就调查结束了。
季云清长出一口气，深沉道：“其实我一把年纪了，无所谓的，这老骨头还能吃多少米？但我要是不做事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你怎么办？财守的住么？
老爷我得为你们再拼一把呀”
这也就算了，我们的人跟踪他们想找机会，谁知道差点被反跟踪，外围居然还包着一群混混，跟经历过特工训练似的，贼精，科长，这绝对是有高人指点，青帮的人不可能有这种手段。”
“这特工也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跟我们一样都是人，你围成一圈，围个铜墙铁壁出来，这租界，你就看看他怎么杀？”
周清和说的是季云清，设计这一出戏的目的就是把人逼到台面上，费劲巴拉去调查季云清的身边人，或者从青帮入手去看季云清到底是不是汉奸
太费劲了。
不需要怕，去做事吧，把这些人找出来，交给日本人，我们的地位就稳固了，日本人想找他们可是已经很久了。”
季云清呼和了句，他虽然没想到军统的人这么快能定位到是他的人在暗中查找，但是既然事出了，这做之前也不是没有考量。
一念完，他急促道：“老爷，事发了，他们找到吴四宝了！”
那跑一趟的主意就算了，本来周清和还准备自己去溜达一圈，明天问一问宪兵也一样。
“怎么可能？被盯上了，还能被我们跟上，你当他们白痴啊？”
“怎么了？”隔壁传来女人的声音，那是管家的老婆。
这乌漆嘛黑的氛围下，队员只好冲着管家的眼眶狠狠的来上了一拳。
季云清的管家，在家里是管家，但出了门其实也是有权有势的人物。
“我回来的时候刚回来，进去见了季云清，呆了五分钟离开。”
“老爷，就是太危险了。”
黄金绒中风了，杜月生跑了，这法租界就该他来说了算了。
“李先生住的还习惯么？”周清和身为日本人，这态度就微笑中带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周清和不急，杀人这种事情，要担心的是会被杀的人，杀手有什么好急的？
“他们想要引我们出来开枪，然后用埋伏的人抓我们回去，那我们就不能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线走.”
“对的，孩子还小，内人正在带里屋孩子，感谢藤田长官关心。”李力群一鞠躬。
季家有的是钱，几代人肯定分开住，问题就在于接触不到，没办法获取更详细的信息。
开门不是问题，问题是开门行动队队员和正要解手的管家来了个四目相对，多少有点尴尬。
“看看说了什么？”季云清绷着脸问。
周清和听了就想起他，“一定是他，行动方案被他猜到了，他对特工的手段太熟悉了，他猜到我们不会放弃，所以指挥青帮的人来个反跟踪。”
周清和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细想，这样的跟踪确实不可持续，需要一点更直接的办法。
看看人家张笑林，多聪明，现在做的风生水起，比当年的黄金绒还威风，这就是选的早的好处，咱们已经晚啦.”
而且按吴四宝自己的的说法，吴四宝说他都没看清那两个人长什么样，怎么他自己反而漏了相了？
“会不会是还没行动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那时候吴四宝就被盯上了？”
“是。”管家利索的打开箱子，看着硕大的箱子，里面居然就一封信，不由有些错愕。
“慌什么，做都做了，现在怕有用么？杀了吴四宝，亏你说的出来，以后还怎么立足？”
这初次交谈的感觉，周清和觉得李力群的嘴巴还是严的，起码这箱子和法租界的事情没说出来，当然可能也是觉得没成果就没必要。
老爷说会考虑考虑，但是实际上我知道他是已经答应了，只不过他是看上了李力群的老婆了，那个眼神，不会错的。
三个小时后，华懋饭店顶层套房。
“说不说！不说我上手段了，我们虽然没李力群那么无耻，不会对你老婆做什么，但我敢保证，手段一出的痛楚，你老婆可能会觉得还是做点什么好。”
虹口的重建为了适应更多日本人的入住，建筑密度颇为紧密，不过李力群的别墅例外。
那本来是宪兵司令部本来为了招待贵客用的，现在也算是日本方面的千金买马骨，直接给这头号投靠份子用了。
“你懂什么？”季云清拧着眉头道：
“自古以来都要选边站，站的越早收益越大，这淞沪会战我们可以捐钱，现在让伱捐你还捐么？
管家一走，季云清拿起桌上电话：“喂，是我，军统的人找上我了是啊，速度很快有一封信，行，连人带东西，我给你送过去.”
“增加防卫，通知家里所有人，最近没事不要出门，如果要出门，那就多带保镖，必须滴水不漏。”
“吴四宝，箱子，开车。”
“嗷。”这杀猪般的叫声从管家的嘴里刚嚎叫出来，管家就被捂住了嘴，接着就是五花大绑。
期间来了一辆车，是吴四宝的车，呆了大概十分钟，吴四宝拿着我送进去的箱子出来，上了车离开。
管家混的不错，三层的普通民居，看样子就是他一家子人住，考虑到里面不止一个人，四个特工进入，打算速战速决。
“先跟着吧，摸清楚吴四宝的住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下手的机会，有就动手，小心点，他们可能会有防备，刚送完礼物，现在是他们警惕心最强的时候。”
行动队员笑了笑，再次警告他别回头，留下有缘再见的话语，用手刀一切，赏了他一个美梦。
“老爷，老爷您，您看看这个。”管家躬着身子快步上来，摊开手心亮出了里面的子弹。
季云清生气之余也想不通，吴四宝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已。
这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法国人就是要看重黄金绒，这谁也没法子，压也就压了。
躺靠在老爷椅上的季云清睁开眼，本是一脸云淡风轻的享受神情，那叫一个没有任何烦心事的舒爽，而下一刻，他猛然站起，双眼睁大之际，这动作都不似一个70岁的老人。
辣手摧花算不上，心疼那也是不可能的，五花大绑伺候上，束缚的紧紧的。
而等信件打开，那就是面色大变了。
“有点晚，出什么事了？”周清和看着刘恺的神情有些严肃。
“唔。”
“你们.”
不过‘再等两天，就会有收获这句话’，让周清和有些奇怪，李力群展现能力说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太笃定了。
周清和能猜到这箱子十有八九是去了虹口，就是不知道目标是刚来的两人中的哪一位。
一等就是晚上七点，刘恺才到。
“不想死的别回头，季云清的管家住在哪。”
周清和喃喃着思索，眼眸一闪：“有了，这样，季云清和吴四宝身边都是保镖，他们的家人呢？季云清七十了吧？这都起码得有三代了，他的儿子什么的，保护的也这么好？”
周清和满意的点头：“李先生的工作能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好，等你的好消息，我先走了对了，你是一个夫人，一个儿子？”
“没事了，忙吧。”
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中风的好啊。”季云清想到这事就能笑出声。
“管嗷，我明白了，管家，佣人，他们肯定知道季云清和吴四宝的讯息。”
等到摸到了里面的金属物体，眉头一皱。
周清和是仗着日本人身份直接问的，“所以李先生准备什么时候拿出成绩来，我听宪兵说，李先生这几天连门都没出，怎么，对虹口不太适应？”
面如土色的开始有什么说什么。
“还有。”季云清眼睛微眯：“给我继续查，想我死，那就先把这些人都给我找出来，我看看他们在租界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这就盯了个人，打个照面都算不上，吴四宝就已经被发现了，这军统的动作也太快了！
他们哪来的这么密集的情报网？
“我怎么知道。”
“嗯，拆来看看。”季云清闭着眼睛享受。
“什么秘密？”
抓个舌头那也是一样的。
“昨天晚上有个青帮份子来找李力群，还拿了个箱子。”宪兵回答。
午夜，月明星稀，行动队员在巷子里用一把匕首随即挑选了个来撒尿的黄包车夫，报了个国党特工的名号。
谁知道，今天季云清和吴四宝的出行，两拨人居然都是诱饵，这两个人本身被保镖重重包围，每个人起码有十几个保镖。
杜月生和张笑林是什么东西？
论辈分，都是他的晚辈，而黄金绒和他们两人成立三鑫公司，倒卖鸦片赚的盆满钵满，这么赚钱的生意，居然没有他的股份，只给他一些在场子里散货的小钱。
想抓那不随便抓？
周清和确实不方便打听季云清那边的消息，谁谁都不能用，除非发个电报给戴老板，让杜月生找个心腹手下出来，不过那样就太慢了。
上海丢了，南京丢了，徐州丢了，党国要亡了，中国迟早是日本人的！以前看不清，现在你还看不清？
“走，我去看看他。”
李力群听闻周清和来，紧走两步迎出来，而且为了避开这小队长和队长的身份区别，非常中国范的喊了长官一词。
“接下来怎么办？这样子跟他们会有暴露的危险，但是不跟的话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刘恺挠了挠头，有些捉急：“吴四宝的住处我拿到了，但想必守卫严密，应该是进不去的。”
“我想一想。”
守株待兔就是了。
“手脚是真不干净！”
但是这个吴四宝居然被发现了！
“老爷，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是我们的人干的？”管家一边惶恐一边是真不懂。
“倒是精明，我们的人有被跟上么？”
腾出手来，这租界那还是法国人的租界么？一点功劳不立，这日本人能让你安稳的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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