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许况的追求进度来看，沈涵清和林初似乎不太擅长当红娘，不仅没给许况提供太大帮助，自己也跟着苦恼不已，林初问许况要不要取消订单，许况坚决不同意，还让她俩必须参加这次旅行，到时江染也会去，近距离观察后，继续跟他一起研究如何攻略江染。
日期确定后，沈涵清问许况参加旅行的人都有谁，把他们照片打印出来，排成一排，挂在墙上，挨个辨认，想尽可能记住这些人的长相。
结果照片出来才发现打印时不小心选中周勉之那张露锁骨的。
背景是衣帽间，没开灯，光线偏暗。
宽松的黑衬衣只系了中间一颗扣子，手指搁在唯一系着的那颗纽扣上，不知是在脱衣服还是刚要穿上。
微垂着脖颈，眼睛似是忽然抬起，紧盯住镜头，瞳孔漆黑，目光锐利幽深。
眉间轻蹙着，像是不满拍照人将镜头对准他。
领口朝一侧稍稍倾斜，但除了一截冷白的锁骨和锁骨上暗红色的痣，未露出多余的风光。
无意间显现的冷酷风情，似乎更加吸引人。
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沈涵清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确实……很保守。
她将周勉之这张照片反扣在桌上，继续努力去记其他人的脸。
闭上眼，慢慢描摹他们的五官，脑海里却总是朦朦胧胧地出现两个形象，正看书的温柔灰西装，冷酷黑衬衫，似乎……
都是周勉之。
沈涵清急忙睁开眼，拍拍额头，脸盲又严重了，看谁都是一张脸。
-
许况让大家一起坐大巴车去旅行地，他说这样比较有气氛。
出发当天，沈涵清早起收拾东西，外面有人敲门，以为是林初过来找她了，昨晚两人说好一起过去。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陌生女孩，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
沈涵清无法通过五官辨认出是否见过对方，但当她看见玫瑰花，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清晰地在大脑里闪过。
不等她问，女孩晃晃手中的玫瑰花，笑着道：“嗨，又见面了，沈涵清，谢谢你上次帮我给宋鹤带花。”
“……”果然猜对了。
沈涵清打量面前的女孩几眼，短发利落，眼神清澈，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十分飒爽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喜欢宋鹤那种疯子。
沈涵清立即道：“我不可能再帮你给宋鹤送花了。”
“不一定非要给宋鹤。”
沈涵清：“？”
“谁都不行。”
“我们进去说。”女孩说着便抬脚想进沈涵清家门。
沈涵清侧身一挡，“我今天还有事……”
“我知道，不就是要跟许况他们一起去旅行。”女孩哼道，“你们都去，就不带我。”
“你再帮帮我，我告诉你一个我哥的秘密。”
“我不想知道你哥的秘密。”
“我哥是周勉之。”
沈涵清：“……”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周梨。”
沈涵清神色迷茫，她记得周勉之是独生子。
周梨又道：“周勉之同母异父的妹妹，你应该没听过。”
沈涵清：……
确实没听过。
周梨趁沈涵清愣神的空档，推门进去。
沈涵清看着她的背影，抿抿唇，即便是周勉之的秘密，她也不是很想听。
正想着，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哇！你居然收藏了我哥的这种照片？”
沈涵清心头一跳，急忙进屋。
就见周梨正拿着她扣在桌上的周勉之那张露锁骨的照片在看。
“！”
“我脸盲，把大家的照片打印出来，方便记忆。”
沈涵清指指墙上挂着的那排照片，快速说了句。
周梨眨眨眼，“我懂，这些都是障眼法，只有我哥这张才是你的心头好，所以你单独拿出来，仔细欣赏。”
沈涵清：“……！”
“不是……”
“放心，我不会跟我哥说的。”周梨比了个OK的手势。
沈涵清：“……”
周梨：“要是宋鹤也拍一张这种类型的就好了，羡慕你。”
沈涵清：“………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周梨指着怀里抱着的玫瑰花，“当然是让你帮我把花带个宋鹤。”
“你不是说不送了？”
“我说的是不一定要给宋鹤。”
“那就不送。”
“可是我特别想送。”
“让你哥帮你。”
“他不想让我送。”
“我也不想。”
“哇，你俩心有灵犀啊。”
“……”
“没关系，我可以让你想。”
“……”
“我告诉你一个我哥的秘密，你再帮我一次。”
周梨靠近沈涵清，神秘兮兮地说：“我哥收过别人的情书。”
沈涵清面色平静，上学的时候，周勉之隔三差五被表白，这不算秘密。
周梨：“他不仅收下了，还珍藏。”
沈涵清诧异地看她一眼。
周梨继续说：“他不仅珍藏，还偷偷临摹。”
沈涵清瞳孔微张。
临摹？手抄对方的情书？
周勉之那样的人会这么做？
“情书是谁的?”
“这已经是一个大秘密了，你先兑现诺言，帮我把花给宋鹤。”周梨把玫瑰花往她怀里一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沈涵清看着手上的玫瑰花，沉默片刻，提醒她：“上次宋鹤什么都没说，直接让我扔了。”
“我知道啊。”周梨说，“收不收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当他紧皱眉头，厌烦地说出那句‘扔了’的时候，我的名字和我这张脸将会从他脑中划过，即使时间再短暂，他也是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的，这叫刷存在感。我要让他以后看到玫瑰花，想起的总是周梨。”
“……”沈涵清想起宋鹤毫不留情的语气，突然想劝她，“你有这个毅力，做点什么不好？”
周梨笑得眉眼飞扬，“喜欢宋鹤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
宋涵清心下叹息，“他如果还是不收呢？”
周梨：“他肯定不会收的。”
沈涵清：“………”
周梨：“只要宋鹤知道花原本是给他的就行，等他说完不要，你自行处理，随便给谁都可以。”
原来‘不一定非要给宋鹤’是这么个意思。
-
林初昨天说今天来找沈涵清，两人一起去集合地点，临时有点小事要处理，打电话让她先出发，处理完事情她直接过去。
沈涵清抱着一束红玫瑰出现在许况安排的大巴车上时，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纷纷抬头看她。
“沈涵清，你怎么一到重要场合总是这么红红火火地闪亮登场？”
坐在第一排的男人，穿了件长款红大衣，率先调侃她。
“不如你。”听语气就知道是许况，虽然她还是没记住许况的模样。
许况笑：“花是别人送你的，还是你要送别人的？”
“不是给你的。”
沈涵清环视一圈，试图找宋鹤，发现一个都没认出来，十分挫败。
许况好奇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花是要送人的？不会又是给宋鹤的吧？”
沈涵清没说话，默认。
许况旁边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朝沈涵清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宋鹤还没来。”女孩指了指她身后挨着过道的位置，“坐这里，等他来了我提醒你。”
沈涵清道谢，眼神询问许况女孩是谁。
女孩先一步说道：“我叫江染。”
“你好，我是沈涵清。”沈涵清颔首。
听了那么多次这个名字，终于见到本尊。她多打量了几眼。
圆圆的脸，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漂亮、温柔，性格又好，难怪看不上许况。
江染身后，许况挤眉弄眼，似是想跟她说什么，沈涵清没看懂，先没理会。
江染：“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你很厉害，能把周勉之头打破，胳膊、腿各断了一条。”
“……”
沈涵清能感觉到其他人又纷纷望过来。
“那是意外。”
江染：“不用谦虚，周勉之那样的人谁不想揍啊。”
“…………”
沈涵清还想说些什么，江染一指大巴车门口，“来了。”
沈涵清抬头，一身黑的周勉之已经上来大巴车，两步走到她身边，停下。
“我位置在里面。”
沈涵清盯着他看了两秒，有点愣神。
周勉之又说：“我一直坐在那，刚才去了趟卫生间。”
沈涵清缓缓起身，让周勉之进去。
视线还没从他脸上移开。
这张脸是周勉之的？
她认出了周勉之？
她居然记住了周勉之的模样！
“宋鹤来了，怎么还不把花给他？”江染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沈涵清回神，收回目光，回想一遍江染的话，扭头再次看了眼周勉之，“他？”
江染笑出酒窝，“对啊，你手上的玫瑰花不是给宋鹤的吗，快给他吧。”
周勉之眉毛轻挑，瞥了眼江染，没说什么。
沈涵清望着江染的笑容，心下疑惑，没听许况说她也脸盲，怎么把周勉之认成宋鹤？
正想着，一个穿深卡其外套的男人上了大巴车，目光触及她手里的玫瑰花，眉头紧皱。
沈涵清想起周梨的话：“……当他紧皱眉头，厌烦地说出那句‘扔了’的时候，我的名字和我这张脸将会从他脑中划过，即使时间再短暂，他也是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的……我要让他以后看到玫瑰花，想起的总是周梨……”
沈涵清试探着叫他：“宋鹤？”
宋鹤声音干脆，没有丝毫犹豫：“别给我。”
还真是。
“你误会了，没有非要送给你。”
宋鹤停下脚步，像是来了兴趣，“不是给我的？”
沈涵清：“是周梨送你的，但不一定非要给你。”
宋鹤：“？”
“什么玩意儿？说的是中文？”
沈涵清：“没什么，你现在知道这花是周梨送你的了吧？”
宋鹤恶声恶气：“说了不要！”
“哦。”沈涵清点点头，“那就不给你。”
“……”
宋鹤哼了一声，往后面走了。
-
“我说他是宋鹤，你为什么不信？”
前排，江染收起笑容，板着一张圆脸，指着周勉之，问沈涵清。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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