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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0

小说:

民国小百姓

作者:

昆山玉

分类:

衍生同人

第211章 211 微光

医治夜盲症, 补充点维生素A,增加营养就差不多了,原本不用这么麻烦。问题在于, 全华国所有能生产维生素的厂家倒闭的倒闭, 搬迁的搬迁,就算他们愿意出大价钱来收购,也找不到地方出售。

好在近藤的这批金枪鱼罐头因为是军用物资,罐头盒用的是马口铁,每罐鱼肉净含量足有五百克。它的用料兼顾了扎实和耐摔打易储存等优点,将它运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完全不需要另外包装。

重要的是,这个年代的金枪鱼算是倭国本土鱼种, 不怎么稀罕,并不像后世那样差点被吃得绝了种。倭国海军又不差钱, 加上它的来路不正,因而常文远最终以每罐八十美分,整件十六块美金的价格,一共花了八千块美金拿下了这批总量在五百件, 总重量为五吨的罐头金枪鱼。换算成银元,每罐罐头购买价至少有一块半, 是这个年代食物中实打实的奢侈品。

春妮分到了五十件,也就是整整半吨的罐头,其余四百五十件由常文远分批从秘密渠道转运送到了内地。

这一千罐金枪鱼罐头使春妮迅速打开了那群高鼻子的洋人市场, 她忘不了贝格头一次打开罐头盒,闻到咸香的鱼味时, 竟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动情地说:“亚达月的好运终于来了!”说着,流下了两行眼泪。

不排除贝格的这两行眼泪是为了搏取春妮的同情, 但这近三万的洋人被圈在一条小小的里弄中,每天不许开火,不许私自洗澡,不许私下里来往,像犯人一样被集中看管起来,每天早晚只有煮得稀糊烂的大锅饭吃,这是事实。

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人远渡重洋,辗转多国才成功踏上海城的土地。有些国家放人离境的条件是必须上交所有财产,浑身携带的财物不能超过十块钱,所以,其实住在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买不起这个罐头。

但贝格一点也不发愁,如果不是实在没地方放,他恨不得一口气收下春妮手里所有的存货。

不过不提他的财力问题,这么大一笔货物,其他人也不可能干看着贝格一个人发财。

光是春妮以前的老房东,吉拉太太一家人就对他们的生意眼热得不得了。他们店铺的面包柜台早就被搬走撤了下来,塞满了跟他们一样远到而来的难民。每天定时定额分发的食物是一定不够的,他们跟其他数万的同胞一样,急需一份工作填饱孩子们空空的胃囊。春妮跟他们一家是老交情,又指着他们照顾米妮祖孙两个,有这样的好事,肯定不可能不带上他们。

所以贝格并没有太多的筹码同春妮谈条件,他可怜巴巴地跟她磨了半天,也只在这一晚多得到了三罐。

彼时,贝格为了方便跟春妮这边联络,特意把房间从临街明亮的二楼转移到了另一栋靠里一些的一楼堂屋。如此,春妮几个跟他再联络传递物品时,就不必再冒着在倭国士兵眼皮底下的风险进行了。

不过春妮没打算将所有罐头一次性拿出来,这罐头油水厚足,又便于储存,即使不卖给洋人,拿到外面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送人自用都很是拿得出手。

她先想办法送了几罐进方校长他们的监狱,再给王阿进母子送一份,不由想起方师母和几个师弟。

方校长被判入

狱,学校又被查封之后,方师母一家人失去了栖身地,跟着学生们搬了几回家。小师弟桂宝不适应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发过两次高烧之后。她不得不留下大儿子大女儿,带着其他孩子回了老家,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了。

桂香国中读完后,在方校长出事之前嫁给了学校的一个老师,生完孩子至今也没能工作。方师母回老家前,她执意留下大弟弟带在身边照顾,目前也只能勉强说饿不死。春妮最近一次听到方师母的消息,还是在桂香孩子的满月时她去探望的时候,她给刚出生的外孙子捎了双虎头鞋。

至于方师母的近况,桂香生完孩子之后,主要靠偶尔进城的亲戚带信报平安。到现在为止,也有三个多月没信儿了。桂香上回见春妮,还惦记着把孩子放在婆母家里两天,跟丈夫回一趟家探望。只是这种世道,身边人都不赞成她孤身回乡,这件心事便一直耽搁到现在。

正好这阵子忙过开学招生,生意也开始走上轨道,春妮便打算亲自走一趟,去方师母家里看看情况。

她问桂香要来方师母乡下家里的地址,连着这段日子攒下的各种食物用品一起打了个大包袱。因为东西多得过于扎眼,为免这一路岗哨盘查的麻烦,她给毛二娃捎了个信,请他骑着边三轮带自己到乡下走一程。

毛二娃很爽快地答应了,听说是方校长家的事,他也带了份礼物,拎起来跟春妮显摆:“闻到了吗?糖霜柿饼,桂宝那小子一准爱吃。”

春妮扒开牛皮纸:“这是火晶柿饼?你在哪买的?这东西可没地方卖吧。”火晶柿产自北边,那块地方可没有沦陷。

毛二娃笑道:“还能是谁?是牢里一个犯人家属送我的。”见春妮皱眉,他忙道:“妹子你可别想岔了,那犯人前阵子病得要死,我给他跟我们川上狱长美言了几句,放了出去。不晓得咋回事,叫他找到我家,托他闺女给我送了这袋柿饼,我可没

敲诈人家。”

春妮这才松开了眉头,想想还是不放心:“你们那边是黑狱,私底下放人会不会有麻烦?”

“要说以前那肯定是不敢,但现在咱们那好长时间没拨东西下来了。川上狱长去找了好几次,也不见有效,他总不能真把这一个监狱的人全饿死吧?反正也没啥人管,川上就让我放风,叫犯人们有门路的各自想办法走他关系,他把人放出去,过阵子再报个病亡。只要出去的人不乱说,这有谁会知道?”

这会子天气已经回暖,毛二娃好长时间没跟春妮见面,有意跟妹子多说会儿话,便放慢了车速,任由小风在脸上微微吹着。

“妹儿,你上回让我多跟狱长说说咱们华国人的故事还真有点用。我给狱长讲岳将军,讲杨家将的故事,他挺喜欢听。我还从犯人里找了原先当跌打郎中的,没事给他按两手。他现在腰也没跟先前弓得跟虾似的,腿脚也快了不少。”

“挺好,想办法给他找些事做,叫他开心,他没功夫来折腾犯人,就是你的功德了。”

毛二娃却有更大的梦想:“还是差点意思,要是他一天天别总在狱里转悠就好了。要不是看他腿不好总折腾人,我才懒得让人给他治。”

春妮笑:“他是狱长,你让他别在狱里转悠,还想叫他去哪?”

毛二娃就叹气:“是说啊。可他巡狱巡多了,万一咱们的学习班叫他发现,那可怎么办?”

毛二娃说的学习班,还是春妮被关进去那年起的头。起先她为了跟狱警拉拉关系,答应教毛二娃跟他几个要好些的狱警朋友识字,替他们读信读报。春妮出狱后,邀请毛二娃到学校就读,他也没忘记那几个朋友,每回去学里学到东西,再回来讲给朋友听。慢慢的,这个学习班越办越大,不止他原来的朋友加入了进来,其他楼层一些不熟悉的也加入了进来。

再到后来,学习班的开办对象不再只限于狱警,一些犯人也加入了进来。规模越办越大,而教授的知识也不再局限于读书识字,光春妮知道的,就有一些人体要穴讲解,常用药材辨别等。

但到了这一步,毛二娃又开始担心有一天会惹出事。

“你要实在是怕,就先关一段时间再说。”

毛二娃想也不想地摇头:“兴许不会那么倒霉呢。”

“不想关那就少收几个人,别弄得声势那么大也行。”

“那,那,妹子你说,我把谁减了去?”

春妮看不得他这副瞻前顾后,顾此失彼的作态,不快道:“你那么大个人了,该怎么做还要我一步步手把手地教你?我问你,你现在就指着这一个活吃饭,活没了你是要饿死还是咋地?”

毛二娃忙赔笑说:“妹子你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也没那么严重。”

春妮信他才有鬼。这人以前被十几个人怼在墙角打,哭都是躲起来哭的。今天一路没消停念叨,准保是哪里露出了大不妥,他心里太害怕,兜不住了。

“那你跟我说,你到底是咋想的。”春妮虎着脸,打算趁这点时间好好跟他掰掰道理。

毛二娃吱唔半天,才道:“我,我就是心里不落忍。”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春妮:“那些犯人好些都有家有室。如今陷在这,指不定家里怎么天塌地动。我这里多做一点,他们就多些指望,万一他们有机会跑出去,说不准就能用上我教的这些东西呢?老天爷总要给咱留个指望,万一有个万一呢,你说是不是?”

一忽儿风大了起来,春妮眯起眼去看他。

澄明微暖的春日里,他黑亮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微光。

第212章 212 炊烟

出老城厢后, 再往东头的土路开个二十来分钟的车,就是方师母现在住的村子。

方校长以前说过,在租界兴旺起来前, 老城厢附近才是海城真正的中心。因为老城厢人烟稠, 连带着他们那一带也跟着兴旺。方家就是在那个时候,靠在镇上的两间质卖铺子置办下百亩良田,成为了一方小地主。

可惜好景不长,先是洋人打进来,在老城西头擦边找皇帝要了两片土地圈起来自治,海城的城中心就此往西偏移。再又是兵灾匪灾轮番,朝廷割地赔款, 年年加税没个消停。到方校长成婚那年,祖上几代积攒下来的土地已经被卖得只剩下了二三十亩。

再后来, 每到学校需要资金周转,又拿不出钱时,方校长实在筹不到钱只好回家典地卖地。来来回回,又卖了近二十亩。他们最初那套油印机的钢板钱, 就是打这来的。

学校草创之初,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方校长性情能力都不是上选,又从来没教过新式小学,为何执起教鞭没多久, 便成为了一校之长。直到校长入狱,师母却拿不出一分钱为他打点, 众人才知道,原来为了办这个学校,校长毁家纾难, 几乎将祖宗家业都填了进去。有这样的决心和志气办学,区区一个难民小学校长,他自然当得。

而这样的人,在海城,在如今的华国,又何止于方校长一个?

战事开始之后,在春妮还没来海城之前,她家乡邻县一名县长为了抗战,变卖所有家产买来枪支弹药,拉起一支队伍上了山,跟倭人周旋。倭国人为了

逼他出山投降,抓住他的母亲威胁他,结果他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一头碰死在了倭人的刀尖上!【注】

这位县长的事传到春妮村里,使得村人对倭人的凶残有了更加深切的恐惧之余,也促使她提早几天收拾行李,却迎头赶上了那场灭世般的洪水。

春妮过去以为,自己走上抗倭这条路,是大势所归,如今细细梳理下来,更早的时候,如鲁县长这样的人其实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

照春妮的估算,方师母现在手中耕种的土地,不会超过十亩。家里没有了顶梁柱,她身边又养着三个正长身体的半大小子,若是再有倭国人时不时的袭扰征税,恐怕也很难吃上一顿饱饭。

也不知道她走时,自己悄悄塞进她包袱里的钱用没用完。

老县城的这个方向,春妮以前最远只来过城隍庙。上回来,还是被倭国人撵出学校后,她娘和她奶奶的牌位不好跟着她颠沛流离,后头又同常文远合住,更不好在家里贡奉先人,不得不出笔钱,将牌位暂寄在了这间庙里。

开上出城的路前,春妮把毛二娃薅下车,路上行人看见他们这标志性的土黄色涂装三轮车,当即纷纷低头缩肩,闪避不迭。春妮两个无心多理,一路畅行无阻直冲到正殿,偌大的庙宇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春妮让他当着城隍爷爷的面跟她说实话。

毛二娃到底胆子小,当着威严怒

目的城隍老爷面前,声气儿总算虚下来:“也没啥。我们狱长上回去部里打听消息,说是从我们监狱里出来的犯人里,没拉到地方先跑了十几个人,部里骂我们对犯人不尽心,借着这个扣发我们的物资。川上回来砸了一套细瓷茶具,又抽了我们一顿,说要严查。就,就这,没别的了。”

“还就这?就这?”这人身边没一个能出主意的,形势已经危急到这一步,竟然还心存侥幸!

照毛二娃的说法,他办学习班搞得这么大,川崎未必不知道。可他懒得管,双方互有默契,跟损害了自己利益,对方还头铁顶风作案,那是两码事。

春妮只好去扮那个恶人,将毛二娃按倒在城隍神像前,逼他赌咒发誓,回去后立刻解散学习班,所有不能带的东西一律销毁,并严令众人,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件事。

完了不放心,她塞给他一张丽景皇宫的舞票,让他找个机会送给川崎,探探情况再作应对。

倭国人从全面占领海城开始,就一直实行宵禁,连累这些声色场所也诸多限制。现在一张舞票,不止要钱,还要人面,要不就只能在舞厅开门前,提早两个钟头排队占位置。这一张票的价钱,抵毛二娃半个月的薪饷,价值不是特别高,是他能力范围内能送的东西。

解决完这桩麻烦事,两人重新上路。

城里三步一个哨卡,五步一个路岗,交通复杂。又在城隍庙耽搁半天,即使有毛二娃这身皮在,这一路也多花了不少时间。两人明明起了个大早,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到了晌午。

春妮来前,桂香跟他们说过,这个叫红树村的村子住着好几百人。奇怪的是,两人开车从村头跑到村尾,村里连个人头都没冒出来,害他们想找个人打听都没地儿去。

在村口那会儿,她明明远远看到了几道炊烟,走得近了,反而天朗气清的,连缕烟丝儿都没冒出来。

毛二娃突然“哎哟”道:“我明白了,该不会是我穿的这身衣服,让他们以为是倭国人跑来闹事,躲起来了吧?”

春妮回头看他,为了出行方便,他今天穿的是一身倭国陆军军服,头上还盖着顶带屁帘的盖檐帽。

这几年,她办事常会遇到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有时会请毛二娃穿上这身衣裳跟她同行。一般人看见这身衣裳,至多跟城隍庙里那些人一样低头缩脸,赶紧避开,没见过他们人还在里许地开外,一村的人全跑个没影的情况。

如果真是像毛二娃说的那样……她心里噗噔急跳两下,感觉有些不妙。

没等春妮出声,毛二娃快手快脚,卸下她带的东西,最后将柿饼往她手上一塞,嗵嗵开着车子一溜烟去远了:“妹儿,我到村外头的林等你。”

毛二娃前脚走,青乎乎的油菜田里后脚蹿出个人:“鬼子走啦!”

这声之后,忽啦啦几十颗黑脑袋从田里冒出来,有人对着毛二娃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狗攮的小鬼子,有本事你别走,待爷爷——”

那人目光定在春妮身上,剩下的半句话哽住了。

没等春妮凑上去问话,这些人像被蜂子蜇了似的,发一声喊,忽啦啦全跑回了屋,不一时,关门声此起彼落。

春妮逮住一个跑得最慢的老妇人,说了自己来方家探亲的事,请她帮忙指路。

老妇人颇有戒心,她眯眼盯着春妮脚下的包裹,盘问半天,见春妮说得出方家几口人的名字,指了个方向,言语吝惜:“那。”

春妮见她走动困难,主动搀住她一条胳膊:“我扶着您,您小心脚下。”

老年人腿脚不便,推了两推,没推动,也只好由她去了。

春妮耐心极好,心觉这里情况有异,即使这老妇人一路没给她好脸色,她仍是脸上带笑,软绵绵地问:“老阿嬷,你们刚刚怎么都跑

到了田里躲起来?”

老阿嬷哼了一声:“跑远一点,躲狗东西喽。”

春妮只当没听出她话里有话,从毛二娃的牛皮纸包里摸出一块杮饼:“是不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老阿嬷眼睛粘在那块黄澄澄的柿饼上,声口和气了一些:“这不都是叫那些倭国人吓的?”

老人家走路慢,到春妮把人送回家时,红树村最近发生的事也已经打听得差不多。前些日子,倭人一队士兵将全村人召集起来,说村里有人窝藏反抗分子,要严加搜查,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什么没扫到,搜走了大量的粮食鸡鸭,还祸害了几个没藏好的姑娘。

倭人对付华国人,使用这种手段并不鲜见,但春妮一般听说的,都是在反抗比较激烈的地区。像海城这样的沦陷区,特别这里是海城近郊,他们需要维持稳定,不会做得这样露骨。即使乡间有零星反抗势力,多数是委派驻留在附近的伪军负责剿匪,不太可能亲自跑到这乡下地方受罪。

说句不好听的,守着海城那样的富贵窝,想发财,机会有的是,何必吃力不讨好,跑到这穷乡僻壤找事?

照老阿嬷的说法,倭国人将他们祸祸得不轻,临走前,把能搬的粮食全搬上了车,连根鸡毛都没给他们留下。今天村里有人看见大路上的边三轮,以为是那群倭国人又回来了,在他们进村之前,赶紧全躲了起来。

春妮没料到现在海城周边的形势也变得这样紧张,心里对方家的境况更加担忧。

方家毕竟祖上曾经阔过,败落时间也不久,他家的房子很好认,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青砖房,有马头墙的那间就是。

春妮找到地方,打量了一下大门:上头漆的红漆斑斑驳驳,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两张年画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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