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登圣十字丘陵对洛祈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天的遭遇给他留下极深的感受,像一道阴影般萦绕心间。但好在,这次他有伙伴同行。
洛祈和许梦扬在前面走着。
埃文牵着伊甸,跟在后面。
天是阴的,但没什么风。
几人都戴着昨天的半盔,不同的是多了一副挂耳式耳机。
看着像几个普通的越野登山客。
伊甸的装备看起来是特别制作的,全部小了一号不说,她的透明半盔开机之后——变成了一种很特别的甚三红雾面,连目镜也变成浅浅的红色,跟她手中的红色千叶草很搭。
石阶上很安静,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脚步声。
如果他们没有带着任务来,这应该会是一场愉快的徒步。洛祈想。
踏上一层台阶,他又想到一个画面。
悬铃木号帆船刚驶出的时候,远远的,他看见索尔摸了下阮廷榭的后脑,又亲了一下阮阮的侧脸。
这一举动证实了他的猜测。
虽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此时洛祈在想:原来我也是个八卦的人。
“在想什么?”许梦扬忽然出声。
“……”洛祈对这人的敏锐程度都快叹服了。
“在想索尔和阮阮。”他如实回答。
“哈。”许梦扬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洛祈是个分寸度把握得极好的人,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就像此刻,虽然确实好奇,但他还是忍住了。
许梦扬看了眼他,轻松道:“这不是秘密了,洛祈。不用有负担。”
“阮阮刚到巴塞罗那的时候,已经是重度抑郁了。”
许梦扬一边走,一边轻声说了起来,像开始了一场悄悄话,“他来西班牙留学。或者说……他当时只是想休息一下。”
洛祈认真听着,庆幸许梦扬愿意告诉他这些。
“用阮阮自己的话来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社会化’失败的人。”许梦扬接着道,“尽管他很努力,可是,他似乎永远也做不到父母眼中的满意,也跟不上那个巨大的社会时钟。”
终于有一天——阮廷榭就像一个零件出了问题却还在加速奔驰的车子,开始歪歪斜斜地停下来。并且无法再正常启动。
“但他的环境容不得他停下来,于是在毕业后,阮阮找了个留学的理由,逃走了。来到了万里之外的巴塞罗那。”许梦扬说,“正是在这里的语言学校,他认识了前来研究濒危植物的索尔,当然,还有外派来的我。”
然后洛祈才知道,原来许梦扬和阮廷榭两人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舍友,一起合租在当地的华人家庭中。
“那段时间应该是阮阮生命中,难得轻松快乐的一段。他跟索尔,也是很有缘分的一段。”许梦扬笑着比划了一下,问洛祈:“索尔的名字S-o-l,你应该知道在西班牙语里是‘太阳’的意思吧?”
“知道。”洛祈点头。
人如其名。
“索尔曾经跟我说过,那时候的阮廷榭,在他的眼里,就像他所研究的那些濒危植物一样——是一个几乎萎靡的存在。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关注了这个男孩。”
而随着索尔的到来,阮廷榭竟然真的像重新开始了光合作用的植物,一点点重新开始复苏,焕发生机。
“但两个人终究没戳破那张纸。因为阮阮家庭的缘故,他的留学被迫终止。”许梦扬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也许是觉得这段关系尚浅,他几乎是不告而别。”
直到索尔辗转找到许梦扬——他才知道了这一切。
“你知道,有时候记者就像半个侦探。”许梦扬说,“虽然我当时也不清楚阮阮回国的去向,但我看他焦急的样子,还是答应了,帮他找到阮阮。”
“可是等我终于打听到阮阮的消息,才知道他已经抑郁复发,不得不住进医院的精神科,接受治疗。”他话锋一转,“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洛祈已经百感交集,只好摇摇头。
许梦扬呼出一口气,像是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轻笑着说:“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时22岁的索尔,直接推迟了自己在瑞士的博士入学。然后单枪匹马背着行囊,就去到了跨越两个大洲的另一个国家——说要去陪他。”
洛祈有些感慨:“那,阮阮呢?”
“服了,搞得惊天动地的。”许梦扬瞥了他一眼,颇有点被强行喂了狗粮的无言——逗得洛祈很想笑,“我都服了,他还能怎样。他本来性子就软,也没破镜,就硬重圆呗……”
到底还是没忍住,洛祈“噗嗤”一声笑了。
“我回国之后,也去看了看阮阮。后来的发展嘛……”
许梦扬回忆道:“虽然也有一些波折,但整体都比较自然了,阮阮治病加康复花了差不多一年时间。然后索尔通过他的导师,联系到了由欧洲这边几所大学、同一些神经科学研究院合作开展的一座植物型精神疗养院。最后在征求了阮阮妈妈的同意后,将他带回了巴塞罗那。”
洛祈听得有些入迷:“后来呢?”
“阮阮的妈妈,也就是笙歌阿姨,在这件事之后和阮阮的继父离了婚。”许梦扬说,“处理了国内的一些事宜,就也搬来了巴塞罗那,跟阮阮他们一起生活。”
“原来是这样啊。”洛祈明白了,时间线终于完整起来,“然后阮阿姨就在这里开店做生意了是吗?”
“嗯,除了中餐厅,还有我们昨天去的那栋民宿,”许梦扬神秘一笑,“其实那栋楼真正的持有者,是索尔的爷爷。只是双方父母见过面后,决定将那里免费租给阮阮妈妈。所以你看到的那些别致的设计,都是索尔和阮阮设计并翻新的。”
“好像到了。”埃文停下提醒道。
此时的洛祈还没抽离出来,一抬头,才发现几人一路向上——已经顺着盘旋的石阶,到达了圣十字丘陵的最高点。
“就是这个堡垒吗?”许梦扬有些好奇,走近岩壁的边缘远眺:“果然视野很好。”
伊甸没有堡垒的半腰围墙高,只好把眼前的目镜推了上去,拉拉哥哥的手——示意自己看不见。
埃文弯腰抱起了伊甸,待半个身子超过岩壁,将眼前的风景一览无遗后,伊甸的大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高兴。
天气比刚才好了一些。虽然还是多云,但时不时能看到日光在云间穿梭,将厚厚的云层镀上一道金边。
“有没有什么异常?”许梦扬问。
洛祈看看周身,摇头:“没有,都挺正常。”
许梦扬便转身面对大海和黑牒交流方位,以便规划路线。
同样的一个傍晚,不同的宁静感。洛祈有些恍惚,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得早,没有带上搜集的物件。怪不得总觉得很安静。
黑牒已经将去往远处海岸的路线同步给他们。
“好的,没问题。”埃文和洛祈分别确认道。
“另外,索尔他们为你们预定了一艘快艇。”黑牒继续道,“以防你们需要用到。不过明天中午之后才能使用。”
“太好了。” 埃文说。
“这是游艇协会的联系方式和地址。”黑牒将信息投放在目镜的内置显示器上,“明天他们应该就会联系你们,或者你们可以直接打电话过去,要求他们将快艇开到指定地点。”
“好的,谢谢你黑牒。”洛祈道。
“不客气,我会持续为你们关注气象趋势。”黑牒回道,“记得准备好雨具。”
天渐渐暗了,许梦扬又问了一遍:“洛祈,你感觉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洛祈回答,“我猜,上次的异常可能还跟我拿的那个物件娃娃有关,等行动的时候我准备带上那个。”
许梦扬点头:“好。”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夜幕降临,路灯亮起,才走下堡垒,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他们在路边的杂货铺买了雨伞和几件雨衣。
等回到Homestay他自己的房间,洛祈搁下背包,就势躺到床上。
刚躺下来手机就响了,是许梦扬发来消息,告诉洛祈,他已经联系了游艇协会,让他们直接把快艇开到几人要去的那片海岸。
洛祈回了一个“OK”,然后又坐起身打开行李箱,再次拿出了那个破旧的娃娃。
触碰娃娃身上的布料,逐渐地,那个哼鸣声又来了——她仿佛在唱着什么,但洛祈听不出来。
洛祈放下娃娃,想了想,戴起头盔开了机。听见黑牒那句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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