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罗大马这个狗东西，下这么狠的手，小人。”
徐大风拧着眉毛，手里不停地在陆泊后背揉搓，新买的药膏都被他毫无节约意识地快用了半瓶。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青紫，他嘴里已经骂骂咧咧了快半小时。
“好了。”
涂完最后一块地方，徐大风站起来冲陆泊说了声，转身把药膏扔进了药箱。
像是带着火，药膏投进的声音都格外大。
徐大风这股火没发完，他拎着椅子重重往地上一放，口气不是很好：“陆泊，你是不是傻，他让你过去你就过去了？那么多人呢！不知道打电话叫我们一声？不知道报警？”
“还有，就算你打不过，我不信你跑不出来，就算四个角都把你围住，找个圈口出来对你也不是难事吧？”
陆泊无所谓地道：“我打不过，干脆不还手少挨几拳。”
徐大风满脸不相信：“就这帮软虾子，你就算全部放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徐大风气得呼吸都加重：“你倒好，不仅听话地跟过去，还一点手都不还，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泊趴在那没动，扯了扯嘴唇：“别气，我也没太大事。”
徐大风瞪圆了眼睛：“你这叫没太大事？进医院才叫大事对吗？你小子平时鬼精鬼精的，一句话的好处都不让任何人占，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被罗大马下了药。”
陆泊动作利落地坐起来，把卷到胸口的衣服往下拉，遮住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徐大风还是冲他吹了声流氓哨，顺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岁月不饶人啊，绝对不是他胡吃海喝造成的。
陆泊神神在在地坐直，嘴角冷淡地勾了下，皮笑肉不笑：“这次就算了。”
徐大风抓住重点，冷哼：“你还想有下次？”
陆泊无奈：“我保证没下次了。”
徐大风邪火发完了，脾气就不冲了，冲陆泊挤挤眼，问：“你图什么？我实在好奇，怎么就打不还手了？”
“那件事他要发火也冲不着跟你发，脑子不好就去洗洗，用得着吗？”
说着说着，他刚褪下的火气又涨潮。
“蠢货、怂蛋、神经病、垃圾、废物。”
徐大风大概是把他这辈子学会的还算客气的骂人的词汇都用在了这里。
陆泊总觉得里面“蠢货”两个字是在骂他，但他没证据。
陆泊敞着腿，双手呈八字型放在后面撑着上半身的重量，抻脖仰头去看徐大风。
他懒懒散散地笑了声，矫健的背脊直立，从旁边捞过个魔方，问徐大风：“鱼雯玩的？”
徐大风抱胸靠在吧台，很倔强：“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来回复你。”
陆泊叹了口气，低头玩弄魔方，没几下把六面弄成了同色，他动作停了下，又把魔方打乱，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徐大风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紧他。
陆泊弓背，拽过自己的外套，从里面掏出个溜溜球，他一边玩一边说：“不管这次是不是我的错，不管他是不是拿我出气，我都会受着，只要不超过底线的出气，我都不会还手。”
没等徐大风说话，陆泊又给他解释：“以前他帮过我一次，这份情，我一直记得。”
徐大风皱眉：“帮过你什么？让他把你揍成这满身花猫样也不生气？”
陆泊掌心扣住溜溜球的球体，然后又甩了出去：“帮我找过人，绑架案，我求他手里的路子帮我一起找过人。就算他最后没帮到我，可过程他用心了，我也认他这份恩情。”
他低眼翻开外套的另一边，拿出个包装完整的溜溜球，陆泊起身，弯腰放到魔方旁，冲徐大风交待：“买了两个溜溜球，一个我的，一个给鱼雯的，你记得和她说，上次她说想玩，让她开心一下。”
说完，他不管徐大风的回应，知道他听着呢，陆泊甩了甩手臂，走到台球桌兴致勃勃拿起球杆，眼皮漫不经心垂着擦巧克粉。
他找了个位置弯下腰运杆开球，白球撞开主色球，然后不停变动位置打。
徐大风仗着视力好，全程靠着吧台那块没动，直到陆泊一杆清台。
“我确信你没问题了。”徐大风往外走，“收拾收拾一起去吃个饭。”
*
不知道罗大马怎么想的，下午刚把陆泊打了，这会儿打了个电话过来不出声装沉默。
陆泊把扩音打开后就把手机扔床上陪他耗，等陆泊把头发擦干了，那头还没出声。
陆泊走过去把电话挂了，打开电脑放了个喜剧爱情片。
不一会儿，手机响，陆泊晾了会儿才接通。
那头开口就是质问：“下午为什么不还手。”
陆泊冷冷一笑，觉得对面是个傻逼：“不还手你还不痛快？”
罗大马沉默了两秒：“我想知道原因。”
“两年前欠你一个情。”陆泊不冷不淡说，“你记不记得都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今天就当还你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是你找的我，位置也是你挑的。”陆泊没带什么情绪继续说，“少脑补我是不是挖了什么坑给你跳，用不着故意试探我。”
罗大马被噎得说不出话，陆泊语气散漫：“下午我这个垃圾桶还算让您满意吧，您火也撒完了，疑惑也替您解答了。现在我要看电影，懂事点就别打扰我了。”
挂断后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陆泊倒了杯水端到电脑桌坐下，重新点开播放条继续看。
陆泊怀疑这部电影跟他有缘，怎么他下午刚说的话，恰好这部电影也有这个场景呢。
电影女主角调皮地问：“如果撒谎呢？”
男主角毫不犹豫回答：“如果我骗你，那我就是小狗。”
唯一的区别就是电影男主角是真的没说谎，而陆泊脸不红心在跳说谎了。
想起下午女孩站在光线里瞬间松了口气的模样，伤口应该是吓到她了，陆泊觉得这谎撒得值得。
陆泊想：小狗就小狗，小狗也很可爱。
*
头顶上的灯光照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小长假回来后的教室热闹非凡，闹哄哄得像走进了菜场。
“你出去玩了吗？”
“玩了，不过在路上堵车了两天，回家后就没出过门。”
“你是不是剪了刘海？”
“我就剪了一点点，你竟然都能看出来？火眼金睛啊。”
“我英语作业还没写完，你写好了吗？借我抄抄。”
“我英语写了，数学没写，你数学写了吗？”
这几天的放假让人懒散，往常这个时间段，认真看书的人一大片，现在一个个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教室里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混杂，毕娱抱着铅笔袋、教科书和作业冲进来。
“晚上夜自修的老师是老包，还好没迟到，今天来学校有点晚。”毕娱坐在位置上叉腰轻喘着气，校服白得干净。
许树禾在她桌上放了两包零食。
毕娱瞬间喜笑颜开：“哇哦，是我最喜欢吃的。女人你很懂我哦，说吧，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许树禾眉尾勾起：“随时，看我心情吧。”
“女人，你很拽哦，不过，我喜欢，我就喜欢这种不确定性的刺激。”毕娱摇起课凳，两只凳腿翘起，她挤起肩膀碰了下许树禾左肩，“方便问问我是你荷塘里的第几条鱼？”
许树禾放下笔，霸道回复：“我允许你排在第一。”
毕娱很愁：“那我岂不是活靶子了？”
许树禾还是霸道地说：“那你自己决定，对你我还是很包容的，在我这里，你有任性的资格。”
毕娱咯咯笑，捧心，眨巴眼：“我明白了，我会认真考虑后再回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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