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冬天多雾，整个城市仿佛蒙上一层低像素滤镜，雾里水汽也重，江聿戴的防尘口罩不出十分钟就潮乎乎的。
他摘下口罩甩了甩水汽，露出一张极具东方美感的脸，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薄唇中央缀着精致的唇珠，不多时，他重新戴上口罩，站在路边等车。
市体育馆门前的四车道空荡荡的，偶有驶过的出租车顶都亮着“客满”的牌子。
手机上打车软件开着，十分钟过去，显示“正在等待司机接单”。
江聿捏了下口罩密封条，切回工作群，打开最近一个文件。
“江秘书！”
一胖一瘦两道身影从身后的体育馆里追出来，肥胖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在他身旁站定：“你看我都说了，这边不好打车，平时要是没活动，很少有人往这边跑。”
江聿粗略扫过第一个数据，抬起头，眼镜下狭长的双眸看向来人——集团年会负责人，身边还跟着他的年轻助手。
年关将近，同时路氏集团迎来三十周年庆，年会和三十周年庆同办，集团上层非常重视，这次活动租用了市体育馆，邀请几位当红明星助阵，规模很大。
作为路礼的秘书，在筹备晚会阶段，江聿常替路礼视察现场进度，和这位负责人少不了打交道。
“我已经让司机去开车了。”负责人抬腕看了眼表，估算了下时间：“应该很快就到了，让他送你回公司吧，这边打不到车的。”
“不用了，袁经理。”江聿话音刚落，掌心手机嗡地一震，打车软件提示：司机正向您赶来。
地图上显示司机大约还有五分钟到达。
他声音温和：“车打到了，谢谢你的好意。”
“既然打到车了，那我就让司机回去待命。”袁经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在这陪你等会儿，刚好还有工作需要咱们沟通。”
目送出租车绝尘而去，袁经理双手背后，挺着啤酒肚，转身往场馆走。
助理抬步跟上，很是不解：“经理，江秘书明摆着不给机会，您何必非……”往上贴。
话没说完，袁经理锐利的目光看过去，他瞬间噤了声。
“什么都不懂。”袁经理收回目光，迈着步子悠悠问：“你说，这路氏早晚会是谁的？”
助理十分确定：“路总。”
现在的路氏当家人是路建业，下面人称他老路总，路建业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路礼，短短五年几乎将路氏攥在手心，集团里大部分人都心悦诚服叫他“路总”。
袁经理老神在在穿过防风门挡，扔下最后一个问题。
“那等老路总颐养天年之后，路总最看重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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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是谁？肯定是江聿呀！”
路氏集团顶楼茶水间，总裁办几个员工端着杯子，压低声音闲聊。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没实锤的话可不能乱讲。”
“假的吧……江秘书和路总？路总那副性冷淡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搞潜规则的人。”
“不信就等着看吧，等明年老路总彻底放权，江聿吃香喝辣，升官发财。”
“要这么说，江聿也不亏，脱脱衣服而已，下半辈子不愁了，不像咱们，当牛马一个月赚那点儿工资。”
“嗤——有什么用？路总早晚要结婚的，他们这种富二代，联姻肯定要找门当户对的……”
“好了别说了，要是让江秘书听见，你们全都得完蛋！”
茶水间外，江聿瞥了眼正侃侃而谈的头顶发量稀少的瘦高背影，面无表情端着杯子掉头，空着杯子回到工位坐下。
潜规则是有，不过，要是非要论，应该是他潜规则路礼。
他喜欢路礼，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就喜欢。
高三那年，他母亲因公殉职，父亲火速再娶，先前一家人住的老房子也被低价卖掉，卖房所得的钱，一分也没落在江聿手里。
他无家可归，只好申请住校，每月用江父给的五百元生活费紧巴巴熬到高考。
他本是艺考生，却不得不向现实弯腰，好在文化课成绩也不错，把画具锁进铁皮柜，刻苦学习一年之后，顺利考上江城大学。
成年了，江父更是连五百都不愿拿出来，江聿一边端咖啡，一边重新捡起画画，一边认真读书。
第一学年结束，因成绩优异家庭贫困，他被路氏集团选为资助对象，生活终于恢复正常，和其他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学习之余不必为钱财发愁。
毕业那年，江聿在路氏慈善晚宴见到路礼，他是受资助贫困学生，路礼是资助人，他们握手、对视。
被救赎的三年时间，好像忽然寻到光亮的源头，江聿不可自拔地喜欢上路礼。
那时候路礼在集团尚未站稳脚跟，需要一个“自己人”在侧，江聿以出色到不匹配的履历，成为路礼的秘书，如愿站在他身边。
那天，路礼应酬醉酒，江聿送他回家，把他扶上床，脚下被地毯绊住，没站稳跌在路礼身上。
唇与唇之间意外碰触，燃起江聿心底埋藏已久的私念，对视片刻，他难以抑制地再次吻上路礼的嘴唇。
被压在身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路礼反客为主吻下来时，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得快从胸腔蹦出来。
接下来一切都水到渠成。
江聿只贪图一夜，早早做好第二天被炒鱿鱼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第二天清晨，路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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