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叶微瑄四点前抵达运动卖场,今日的卖场似乎与往日不同,身着红色工服的工作人员较往常多了许多。她见过大部分同事,但也有几个脸生的。有位同事跑出办公区,不小心撞了她一个趔趄,随意披在肩上的工服也掉到地上。对方连声道歉,以为不小心撞到了客人。
卖场出入口站着三个工作人员,两男一女。他们平时会轮岗,协助客人使用收银机,很少同时出现。此时此刻,三人正凑在一起小声热聊,仿佛没有看见客人求助的目光。
卖场内抱团聊天的工作人员不在少数,如果不是路上刷过微博,看同事们紧张又兴奋的劲头,叶微瑄就要以为是娱乐圈出大事了。“频频秀恩爱的模范夫妻已离婚三年。”“号称以事业为重的哥哥被曝出轨多人。”“以知性示人的女星背地里常耍大牌。”,大概只有这些新闻才配的上同事们眉飞色舞的表情。
叶微瑄走到跑步用品区。她是新人,没人邀请她加入讨论,同事正在热议的话题显然不是新人该知道的。不过,虽然那些议论声很小,但叶微瑄还是听到了敏感的词汇。“自杀”、“楚零”、“警察”……这几个词同时出现时,那些窃窃私语就像被放大了音量,突兀又真实。
边何来了?这家伙真是行动派,她想。
“愣着干嘛?”跑步区的经理走到叶微瑄面前,“赶紧换工服。有批运动内衣到了,你等会儿去库房整理。”
“好的。”
“对了……”经理看向左右,欲言又止。待两个挑袜子的客人走后,才重新开口,“如果有客人问你能否打折,一律说不行,就说最近卖场没活动。”
“啊?”她露出一个“客人为什么会问”的表情。
“别管那么多,照做就是了。还有,记得昨天那位想买保温壶的客人吗?”
是边何,她的心跳变快了。经理是不是发现他们的关系了?她有点紧张。
“问你话呢,有印象吗?”
“记、记得。”她努力控制表情,结结巴巴地答道,“就是因为他,我被您骂了。他……他不会又投诉了吧?”
“哈哈,没有。”经理满意地笑了笑,“那位客人是警察,最近调查的案子与咱们的离职员工有关。反正你也不了解,如果他找你问话,问什么回答什么,不要瞎说,也不要多说。”
太好了,对方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叶微瑄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她“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我才不想理那么麻烦的客人。”
“竟然嫌客人麻烦?”经理没有批评她,只是用眼神表达不满,随后转身离开。
前往库房的路上,叶微瑄给边何发了一条消息,问对方在哪。边何没有回复她,可能是在忙。路过户外运动区时,她特意寻找了一番,没有见到郭宇的影子,八成是被边何叫走谈话了。打心底讲,她讨厌郭宇,甚至带着一丝恨意。恨意的缘由很简单,楚零是郭宇的下属,若楚零真是因为工作动过自杀的心思,那这个姓郭的一定逃不了干系。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穿过徒步区就是库房。“新来的。”有人叫她。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声源方向,常颖和三个资历比较老的员工站在一起。几人的工服拉锁被拉到锁骨以上的位置,衣领平整,妆容简朴。可能是妆扮稳重,平日找他们咨询的客人比较多。不过,叶微瑄并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
“有什么事吗?”叶微瑄问。
“你去一趟办公区,看看副店和郭经理在做什么。”
又来了。这不是常颖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刚来的那天,有客人找不到收银台,对方见她从库房出来,便让她给客人带路。对方当时的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
当时她想拒绝,可又碍于面子,而且觉得自己是新人要多表现才能更快的融入集体。于是,她照做了。身在职场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劝慰自己,要学会能屈能伸。只是她的好心态没能为她换取同事的好感,尤其是常颖的。
服务对象是客人,倒也没所谓。从那之后,常颖每次看见她,都会指使她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也不都是为了客人。有时是帮对方接水,有时是带东西给其他同事。昨天,常颖让她搬了一箱裤子到其他用品区,那箱裤子很沉,她的胳膊到现在都微微酸胀。
干嘛要听她的,脑海里的声音在说。叶微瑄下意识地摩挲胳膊,原地没动。她小声嘟囔:“我有事儿,我们经理——”
常颖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去趟办公区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别墨迹,快去,有这功夫已经回来了。”
“为什么要看他们做什么?”她佯装不解地问。
“现在小孩儿的问题真多。”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是啊、是啊。”旁边立刻有人帮腔。“咱们刚工作那会儿,领导让干嘛就干嘛,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几人发着牢骚,扬起下巴,上下打量着叶微瑄,就好像她的言行有多么的难以理解。
“行了你们。”常颖笑着看向其他人,“这小孩还不知道呢,咱们公司出过大事。”
“大事?”叶微瑄脱口而出地问道。
“是啊,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警察快查到了。公司前阵子开除了一个员工,那员工想不开自杀了。哦对了,你应该见过那女的。你和我说,是她告诉你这里能兼职。记得吧?”
“是她……”
“你还挺淡定的,死人都不怕。”
四人夸张地笑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目光集中在叶微瑄身上。
令人生厌的笑声。叶微瑄看向脚下,地砖的纹路变得模糊不清。排斥和逃离的情绪流经血液,涌向心头,那双自然下垂的手不经意间攥成了拳头。
“现在的孩子太脆弱,心理承受能力差,动不动的就要上天台寻死觅活。可不如咱们这代,咱们什么苦没吃过。”
“是啊、是啊。”
“咱们那会儿,领导打一巴掌骂一句都是正常的。”
“领导打骂咱们那是没事找事,楚零可不一样。”常颖不屑地笑道,“她本来就有错,被开除正常。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竟然自杀了。”她哼了一声,冲叶微瑄摇摇头,“行了,你还傻站着干嘛?快去办公区看看。”
“要去你自己去!”叶微瑄感到周身燥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常颖等人的笑容僵住了。
零零已然过世,竟然还要被他们说三道四。好可恶,好想大骂几句!“管好你自己吧!”她红着脸嚷道,越想越气,身体微微发抖。不等几人反应,她扭头就走,留下四张错愕的脸和惊讶的客人。
这些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零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胡说八道。叶微瑄用力拉开库房门,又狠狠地关上。库房的隔断墙晃了晃,货架上的几沓护腕掉到地上。需要整理的运动内衣就放在角落,她呆望着一地的货物,忘了自己要干嘛。
一分钟后,她坐在地上,脸埋进抱紧的双膝,后背一起一伏。
她忽然想起边何,只有他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个几周前还不认识的男人正在为素不相识的楚零奔走,而那些曾经与楚零共事的人却在楚零去世后肆意的指谪她。
凭什么?叶微瑄气不过,又给边何发了一条消息。
【你一定能查出真相吧?我想知道真相!】
……
一定能。边何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微微提起嘴角。
会议室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明亮的有些刺眼。椭圆形会议桌上放着卖场近半年的账簿,其中不少呈翻开状。边何拿起一本,某页会计凭证后面贴着报销单,报销人一栏写着“楚零”两字,字体娟秀,像极了对方生前的模样。郭宇的字也不丑,经理审核栏有他的签字。这笔报销支付过了,支付方式是现金。
杨浩鑫和郭宇坐在边何和小刘的对面,两人神色紧张,时不时地互相交换眼神。
一个小时前,边何先与杨浩鑫聊了一会儿。他没有和杨浩鑫提员工价的事,只是让对方提供销售记录和账簿。
“放心,我不是税务,更不是经侦人员,你不用紧张。”他说得轻巧,杨浩鑫的脸却“唰”的一下白了。这位看上去十分壮硕的男人,其内心世界远没有健美的身材那般坚不可摧。边何在杨浩鑫面前调查了销售记录,之后便把郭宇叫了进来,当着二人的面翻起账簿。
“之前你们为什么不提员工价的事?”小刘打破静谧的氛围,质问郭宇和杨浩鑫。直到结案,他都没能找到楚零“自杀”的原因。想起刚才边何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就感到懊恼。“不就是滥用员工价倒卖产品嘛?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厉声问道。
郭宇和杨浩鑫面面相觑。“你说吧。”——他们向彼此使了一个类似的眼色。
“说话!难道还有别的事?”小刘催促道。
“没有、没有。”郭宇硬着头皮回应,“就是你们听到和看到的那样。这事赖不了我们,是楚零自己不守规矩,我和老杨……”他打了一下杨浩鑫的肩膀,“替楚零求过情,但公司执意要开她,我们也没辙。”
“我问的是,你们之前为什么不说!”
“公司不让说。万一这事曝光,不知情的人在网上胡说八道,有损公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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