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求求您啦!”
“哎呀妈这大小伙儿,俺都说啦,你这俩碗是专门供游客用的,得拿去公共水池洗才行。”
“阿姨阿姨,您就帮帮我这次好吗?我是这期禅修班的,今天刚来不懂规矩,我保证明天一定不会拿错碗了,就一次,拜托啦!”
“......”
亲眼目睹程宇宙撒娇的全过程,迟默“哐哐”连锤十下胸口,万般庆幸自己刚才那句为什么没问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往早课教室赶的途中,她一直和程宇宙保持着一段微妙距离。
她怕,怕被他灭口。
“时间快到了,走快两步,磨蹭什么呢?”
“啊...那啥,我腿有点疼。”
“腿疼你捂肚子做什么?”
“......嘿嘿”
迟默尬笑两声,跟着神色一绷,立刻抻直胳膊抻直腿,大步流星往前走。
也多亏程宇宙撒娇的福,他们赶到时,距离下堂课的敲钟声还剩下三分钟。
“把老公哄好了呀姑娘?”
迟默脚跟刚站稳,身后忽响起一道温柔询问。
她转过头,发现是方才早课给她让位置的阿姨。
不过,这句老公当着程宇宙的面水灵灵叫出来......
迟默吞吐半天,最后只说了个阿姨好。
方知有打着趣儿道:“我呀,打一看见你俩就总想起我和先生年轻那时候,你别瞧他现在板着一张脸,以前也是个小女生脾气。”
“哎呀老方!你...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杨育林难为情地扯了扯方知有袖子,转移话题道:“还有哇,禅师不是说我们之间得互称居士嘛?”
方知有和杨育林同为大学教授,一个教汉语言,一个教数学,在当时那个年代是少有的自由婚姻,且再过两年就是他们的金婚纪念日。
“那你也该叫我方居士,对不对呀杨居士?”
“我记得啦方居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接着话,双手便十分自然挽到一处,共同回忆起过往,兀自聊开了。
真幸福啊!
迟默还干杵在人面前,内心感慨刚落地,脑袋顶忽悠悠飘来一道话音。
“原来,迟居士刚刚的复读机行为,是在哄我?”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嗤笑声。
迟默嘴角一抽,像做坏事被抓包。
但程宇宙这反应,倒有点出乎她意料。
在她印象里,高傲的程宇宙应该双手一抄,脖子一昂,眼睛一虚,语气一拽,冲她冷笑道:“呵?你竟跟别人说我是你老公?”
“咚——”
“咚——”
“咚——”
却不等她细琢磨,庙宇内的铜钟声敲响。上午的最后一堂课要开始了。
踩着铜钟回音,澄明禅师不早不晚,正好行至已排队站好的众人面前。
仍是那副慈蔼模样,开口道:“众居士,怀海禅诗曾言‘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不仅为破除众生对身体的执着,更意在让众生从日常生活的一蔬一饭中体验劳作。所以在用午斋之前,我会带诸位去到后山,进行两小时的出坡。”
出坡是一项特属寺庙的活动。
内容多为农耕、洒扫、烧饭等体力活。
迟默盘腿坐了一早上,腰酸背痛的,现在听见能到山上去活动活动,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
跟在队末前行,忍不住哼起小曲儿。
“望众居士在稍后的劳作中,专注呼吸,不起杂念,方为练就心性的窍门——”
澄明禅师的声音从队首徐徐飘来,迟默边听边点头,忽而回忆起刚在斋堂和程宇宙的对话。
抬眼道:“噢~原来这就是你解释的吃茶去。”
程宇宙斜睨她一眼,挑眉,“看来你也不笨,很有出家的潜质。”
“......”
迟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停在原地朝程宇宙的背影猛挥了好几下空气拳。
打昨晚开始他就总是劲劲儿的,属实欠揍。
-
后山与主寺隔得不远,约莫十来分钟便走到了。
站在一片宽阔的土地前,澄明禅师开示道:“眼下虽正处丰收的季节,但播种犹如因果,无好坏、无自性、更不会受到时间限制,无论何时,只要我们种下因,便一定能得到果。”
“不浇水也会么?”
本来只在内心的疑惑,迟默不知怎的竟问出了声。
澄明禅师望过来,悉心解释道:“迟居士,世间一切皆是机缘。佛说因果的十二缘起,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六色——”
澄明禅师讲起话来长须眉一抖一抖的,和他讲的话一样,像极了心理医生手里那块催眠的表。
迟默边听边点头,听得昏昏欲睡时,模范僧程宇宙又悟到了。
俯到她耳畔补充说:“雨水也是机缘。”
嘁。
显着你了。
迟默不动声色白他一眼,手不自觉摸到涨红的耳垂。
残留薄荷香将将散去,留一点尾巴挠得她心慌。他靠近得太突然了。
......
“今日出坡以农耕为主,众居士请至前面矮墙处,各领一袋种子和工具。”
澄明禅师开解完,迟默走到他方才手指的地方,盯着一排箩筐看了会儿。
里面装的种子分为土豆、白菜、萝卜等等。都是斋堂平时做饭的主要食材。
她随手拿了包大白菜的种子,掂着纸袋,准备去拿立在一旁的大铁锄。
却在指尖刚触到木杆的凉意时,旁侧忽伸来另一只手,于是那凉意瞬间变成拂过耳畔的一阵风。
“我们去最边上的那块地。”
程宇宙一把将铁锄扛在肩上,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最靠边的位置。
迟默跟在身后,看着他那架势,倒还真有几分庄稼人的样子。
迟默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
她见过他们种地,正常来说都是一个人手里拿锄头,腰上背着菜种,翻一块地就撒几颗种。
还以为他们出坡也这样。
但...她早发现这禅修班是真不正...不一般呐!
十六个人就给八把锄头。
一定要两人协作才能完成。
也幸好程宇宙这次倒挺绅士,没让她扛着大锄头去刨地。
好不容易落得清闲,迟默把装菜种的纸袋放到手心,和街边诊所包药一样的折叠方式,顺着拆开。
抓起几颗像黑芝麻状的种子,她手都没来得及往外探呢,视线忽“咻”地晃来一道黑影——
“你来吧。”
沉重锄杆笔直竖到眼前。
迟默盯着程宇宙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如鲠在喉。
......她果然还是太高看这位大少爷了。
要播种,就得先翻地,把土地戳松软后才能往里撒种子。
虽说小时候在乡下住过几年吧,但迟默那会儿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种地这事也只是看过而已。
奈何奈何。
她摊上这么个连看都没看过的城里少爷。
轻叹一口气,迟默接过大铁锄。
锄头很重,手握的木杆又十分粗糙。
她每一次挥动就会搓磨一次掌心的嫩肉,不过刚翻三个坑,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掌心涌来的烫意。
但站她面前捧着种子的人倒是潇洒。
一条腿站在平地,另一条腿跨在田埂上,她每后退一步,他就慢悠悠地往前挪一步。
其实是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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