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尚衣局的嬷嬷便来了永和宫来为周星和量衣。
林静思打量着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素净布衣,这样的衣服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皇子身上。
她连忙招呼周星和过来:“七殿下快脱了外袍,让嬷嬷量一量你的身形。”
谁知周星和却死死捏住了外袍,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嬷嬷测量,只连声道:“我记得我的衣服尺寸,嬷嬷不必再量了。”
“这怎么行呢?”嬷嬷不赞同,“七殿下您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个月身材的变化都可大了,您记得衣服尺寸可能已经不是现在的尺寸了。”
周星和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纠结,最终他的视线滑向林静思,小声嘀咕:“量也可以,但是林妃娘娘您要先出去。”
“害羞什么?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又不是大人。”林静思眉眼一弯,差点笑出声来,她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可能是由于营养不良的缘故,他比起一般的十二岁小孩子还要瘦小了些,此时他的脑袋才堪堪只到她的胸口。
她伸手便要去脱他的外袍,周星和却仿佛炸毛的猫一般跳开了:“林妃娘娘您别碰我,我自己来。”
“好好好。”林静思含笑哄他,“我不碰你,你自己来便是。”
他看着她确实没有上前来的意思,这才慢吞吞地解开外袍的衣扣,嬷嬷手里拿着量尺,上前丈量起来。
“接下来还得量一下七殿下的手腕。”嬷嬷动作飞快地撸了一下他里衣的袖子,他的半只胳膊顿时露了出来。
嬷嬷的动作太快,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面色微变,几乎是立刻挣脱了嬷嬷的手,将衣袖拉了下来。
然而只是这短短一瞬间,便足矣让她看的清楚了,她不可思议地走到他旁边伸出一只手道:“给我看看你的胳膊。”
闻言,他立刻把胳膊背到了身后,神情闪烁道:“林妃娘娘您看错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你躲什么?我都看到了!你的胳膊受伤了?”
她强硬的把他的胳膊拽了出来,轻轻把衣袖拉上去,她之前果然没看错,他的胳膊上竟然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伤痕一路往上蔓延,似乎被衣服隐藏的其他部位,还有不少的伤痕。
林静思面色更凝重了些,他身上的伤绝对不止他胳膊上的那一点,她立刻上手就去扒他的衣服,打算看看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痕。
她一边脱他的衣服一边问系统:“你不是说他是母亲死后才被宫女太监虐待的吗?那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系统迟疑道,“可是资料上就是这么写的呀,不过资料并不能详尽到他每时每刻的具体经历,因此有所疏漏也是正常的。”
林静思:“……行吧。”
她勉强接受了系统的解释,继续扒拉着他身上的衣服,她很快便不顾他的反抗,把他的上衣扒了下来。
脱了衣服的他显得更为消瘦了,能看出清晰的肋骨痕迹,那些青青紫紫的瘢痕几乎遍布整个上身,除了青青紫紫的伤痕之外,还有一些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和如蜈蚣般扭曲的癫痕。
他眼眶微红,手掌死死地紧握成拳头,身体也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起来。林静思轻轻拂过他身上的伤疤,震惊得说不出话,她忍不住一把他揽进怀里,把他握成拳头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眸中少见的溢出了些许愤怒:“你怎么说也是皇子,那些宫女太监怎么敢这样对你?”
周星和抿了抿唇,眸中狠厉之色一闪而逝:“父皇不喜欢我,母妃喜欢皇上,所以母妃……也不喜欢我。”
她怔了怔,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孟嫔竟然不喜欢周星和,她只觉得荒唐,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呢?退一万步,即使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也不应该放纵宫女这般欺辱他。
她似乎有些理解周星和为什么今天便不再思念母亲了,亏她还曾同情过孟嫔,都说为母则强,没想到孟嫔却能放纵宫人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情。
“你身上的这些伤口得上药才行。”林静思面色严肃,“下次有这种事情,要第一时间对我说知道吗?”
“嗯。”他往她怀里拱了拱,发出如蚊子般的声音,一双手往她手中摸去,试图拿回自己的衣裳。
林静思知道他自尊心强,便顺从他的意思给他披上了衣服,她招呼门口的春桃进来:“春桃,去请个太医来吧。”
春桃一怔:“可是娘娘有哪里不舒服?”
林静思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七皇子。”
“是。”春桃点了点头便打算出去。
“等等。”周星和忽然出口,他的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父皇不喜欢我,还是不要传太医了,”
“你在担心我吗?”林静思掐了一把他的脸蛋,暗道果然没白养,这小孩都知道关心他了,“没事的,春桃去请太医吧。”
周星和皱眉,还想再劝,忽然他的胃部传来一阵剧痛,如同有人拿着绳索绞着他的内脏一般,他忍不住弯下了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你怎么了?”林静思一惊,她看向他手捂着的地方,似有所悟,“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他痛的嘴唇发白,却仍小声道:“没事,我躺一会就好了。”
都痛成这样了还要忍着,林静思简直想骂粗口了,她连忙把他抱到床上,又从桌上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
“先喝点热水吧。”她将水杯放在他的唇边。
滚烫的热水流入胃里,他的面色果然好看了些。
魏太医也匆匆赶了过来,他先给林静思行了个礼:“见过林妃娘娘。”
“快起来。”林静思连忙把他扶起来,“七皇子胃有些不舒服,你快帮他瞧瞧这是怎么了。”
魏太医连忙走到床边,伸手按上周星和的手腕。
“七殿下乃脾胃虚寒证,是长期饮食不规律不健康导致的。”魏太医拧了拧眉,“七殿下刚刚是否是了什么辛辣寒凉之物?”
林静思:“……”
她刚刚好像是给他夹了不少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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