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臻冷冷地:“你说的很对。我真是后悔。Dolores。”
忍冬眸光微错,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两只隐约的酒窝坠在嘴角边缘,对顾怀臻讲:“你现在走也不迟。尊敬的怀臻总。”
硕大的黑伞转了个方向,一帘混乱阴冷的雨随之倾泻。
有几滴雨点无可依靠,最终无可奈何落在了忍冬撑着的黑色伞面上。
雨点砸在深色布料上,发出很轻微的疼痛声。可是那声音太沉,太闷,太渺小。没人听得见。
更没人在乎。
顾怀臻转身走远了。
忍冬停留在雨幕中,站了一会,在沉闷的春寒雨中蹲下,默默地收拾了地上散乱的旧物。湿润的水痕砸在忍冬的手背上。忍冬的下巴也湿漉漉的,沾满水光,如同闪动的蝴蝶。
在哭。
忍冬在很安静地哭着。
依旧埋头收拾地上的旧物,它们全部沾了泥泞的积水,忍冬的手很快变得脏兮兮的,往下滴着灰色的水。
“顾怀臻。等一下。”忍冬抬起头,冲着渐行渐远的深色正装背影喊了一声。
那距离有点儿远,再加上雨一直在下,淅淅沥沥,不同的伞两端之下,大概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徐忍冬不确定顾怀臻能不能听见。
然而,在模糊雨幕中,那一节穿着西装的背影顿住。
脖颈绷直,肩膀停顿,像是含有某种期待。
一节高大,遥远的人影停在雨幕中。
不过他没有回头。
忍冬抱起藤编箱,举着雨伞朝着顾怀臻跑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顾怀臻很不高兴地问:“叫我回头做什么。”
语意傲慢。似乎不会就这样轻易原谅忍冬的过错。
忍冬不懂,她仰起头看着顾怀臻,伞一倾斜,很轻便地收起来:“我差点忘记了,这把伞也是你送的,一并还给你。以后不要再给东西给我了。”
她的语速飞快,吐字像那时候的国王游戏里告白一样快。
不过物是人非。
徐忍冬:“对了,箱子你帮我拿去扔了吧。地上是我收拾的,你亲自拿去扔掉,纪念品属于两个人,抛弃的话,也是两个人一起做完比较好吧,这叫有始有终。”
顾怀臻听完,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他再开口时,语气凉薄无比:“有始有终下一句是什么,然后就是好聚好散了?”
忍冬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弯下腰,把藤编箱子放在顾怀臻的脚边。
忍冬轻轻地说了一声“再见。”
然后转身奔逃出顾怀臻的伞端下。
缠绵又阴冷的雨幕中,忍冬的身影越跑越远,最后成为一道忽明忽暗不断晃动的灰色剪影。
人字拖踩到积雨会发出“哒哒”声,不过这声音也随着远去的背影,最终完全消失了。
大雨又是一片寂静灰暗。
顾怀臻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藤编箱,什么也没说,站了好一会,弯腰,将那只箱子抱起来。
灰色的泥水沾湿了顾怀臻挺拔白皙的衣领,不过他没有介意,抱着那只箱子一直走,一直走。
他没有回家。
直走到小区的游廊下,收了伞,将那只箱子一起放在脚边。
阴暗潮湿的游廊里,顾怀臻斜斜地倚靠在墙壁上,头顶上有一盏发黄的灯,因为下雨的原因电路并不很通畅,偶尔会闪频一下,灯影晃动。
于是顾怀臻近乎完美的侧颜也这般明明昧昧,棱角分明,眼眸深邃,鼻梁高挺,颌面流畅又完美。
打理良好的头发沾了点雨水,发尾有些微的潮湿。被灯光一打,发梢反射出微凝的细碎亮光,反而像某些明星晚宴上特意设计过的效果。
顾怀臻在墙边站了一会,从外套里掏出一枚打火机和一支细长的香烟。
微低头,将那支烟咬在唇中央。
拇指随意一擦,银色打火机的盖子就被打开,幽蓝色的火焰窜了出来,在顾怀臻的眼底跃动,深蓝色的焰火擦亮了顾怀臻的锋利下颌。
顾怀臻侧过头,用手挡着风,唇微扯,以那只香烟烟尾去够着深蓝火焰。
然而打火机点了两次,都没点着那根烟。
空气中很湿,沾了水雾,风越吹,烟就越虚芒。
顾怀臻的眼神终于冷了一些,两只修长手指夹着那只香烟,另外一只手擦开打火机的滑轮,“噌”一声,幽蓝色的火苗舌精准地舔中了烟丝尾端。一丝很轻微的烟草灼烧声,刺拉拉地侵袭遍整只香烟。
头顶上的灯在这时擦地亮了,昏黄色。
同时,一丝青白色的雾从猩红尾端升起。袅袅曼曼。
顾怀臻斜倚在游廊壁上,周身缭绕着微苦的烟雾,五官映在阴暗晦涩的灯光里,烟雾中,依旧是深沉,英俊,且出色的。
他有心事,却并不因心事而显得颓废,消沉,失败。
只是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听着雨,想着那节在雨中跑远的影子,静静地吸一支烟。
顾怀臻习惯这样。
顶级阶层的家庭出身使他不能轻易露出失态的一面,常年在金融圈里厮杀使得他有了一颗强大成熟的心脏,本身的心高气傲使得他不会露出颓唐哭喊。
严肃禁欲的正装下,包裹着是像钢皮铁骨般强大又坚硬的身躯和精神。
顾怀臻眼神淡淡,两指中间夹着香烟,慵懒的烟雾自两片性感的嘴唇中间缥缈,待到青雾被空气中的雨水沾湿,变淡之后,顾怀臻又低头,细咬住烟蒂。
白雾缠绵。
直到烟丝燃尽最后一寸,猩红终于无力地熄灭。
顾怀臻又在雨里站了一会,随后把那把稍小一些的雨伞,以及带来的一只黑色纸袋一起放进藤编箱里,弯腰抱起,撑开硕大的黑伞,走进了雨幕当中。
-
顾宅。
顾怀臻回到家,把那只黑色纸袋随手递给管家顾为民。
管家认出那个黑色的纸袋,分明是先生出门之前亲自带走的,怎么这会儿又原封不动地拿回来呢。
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事,他帮顾怀臻取过微湿的西装外套,满眼心疼:“先生怎么淋得这样湿,外头下雨了你还开车出去。”
年近六十的顾为民是看着顾怀臻长大的,他有资格这样对顾怀臻讲话。
顾怀臻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管家的问题,只是说道,“里面是我烤的可颂,还有罗莲的杏仁糊,您喜欢吃的话拿去吃了吧。嫌凉了可以拿去扔掉。”
管家有些惊诧。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顾怀臻又把那个黑色的纸袋子拿回来,低头道:“算了。……抱歉。还是我吃了吧。”
管家知道分寸,并不多嘴,只点头:“欸,好。”
他又笑呵呵起来,“您给我我也吃不了呢,先生烤可颂的时候会放很多糖,我吃不了啦。”
顾怀臻笑笑。
管家:“楼上放了热水,先生快去洗个热水澡吧。我让厨房给您炖碗姜汤,驱寒,别病了才好。快去吧。”说着拍拍顾怀臻的肩膀,像顾怀臻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顾怀臻说了一声谢谢,换下皮鞋,穿了家居棉拖上了楼。
洗完澡出来,顾怀臻换了一身衣服,简约低调的纯棉衬衫,深色长裤,未加任何修饰,然而显出原有的高大挺拔身材,肩膀宽阔,胸前的肌肉鼓鼓囊囊,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似乎可见衬衫下沟壑分明的腹肌。
楼下的佣人把复烤过的可颂送了上来,搭配一杯澳白,咖啡的香气充斥在整间卧室里。
冰杏仁糊重新装在了一只冷瓷碗里,表面结起的奶霜很厚,边缘都卷起来了。
顾怀臻找了件外套穿上,坐下,喝了一口澳白,翘起长腿,随手拿起桌面上的iPad,点击了通讯录里的某个人。
对方,头像显示这是一名医生。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视频里出现一名女性,四十来岁,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项链,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装饰。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低调的女性,是如今世界上脑神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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