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2012年,那年,宋续以省状元的分数考入北城医科大学,同年,曾经的暗恋,永远深埋地下,窥不见天光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九月初,末夏阳光毒辣,燥闷不堪,空气都像是黏在了一起,从南城到北城,气温相差不大。
宋续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高铁,才在中午到校报道。
傍晚时分,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此时正站在阳台上,盯着对面发呆。
她所在的寝室3635是北城医科大学最边缘的地方,隔着围栏,一条马路,对着的是北城政法大学的东门。
6楼的视野,让宋续能清晰地看到牌匾上——北城政法大学几个大字。
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一片,光晕将几个大字渲染的磅礴而大气,透着百年北政的庄重感,视野再往远,还能看到逸夫楼等一栋栋教学楼。
下课时间,乌泱泱的人群正从教学楼往外涌。
宋续就这么盯着微小的像蚂蚁的人群,脑子里浮现的是,许清琛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员?
这是继一年以后,她再一次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一颗心快速跳着,那个节奏似乎能带她回到,当初心动的过往。
一年前的6月,2011届高三毕业典礼,许清琛被选为毕业生代表发言,平时没正形的人,哪怕是站在严肃的演讲台,还是透着随性不羁,以及独属于少年人的张狂与桀骜。
在把例行的话讲完,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着满满一大礼堂的人,漫不经心道:“学弟学妹们,有什么疑问吗?没有我就下去了。”
这场典礼是面向高二、高三的学生,一方面是给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鼓舞士气,另一方面是给即将步入高三的高二学生答疑解惑。
但这不像年级第一名的年级第一,显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士气大概也没鼓舞到,这解惑——听听那句话,只差没把“我还有事,最好什么都别问,让我走”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不知道的,知道的,都觉得他是被迫演讲。
但高二的学生意会不到那个意思,这位学长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传奇般的存在,出生自医学世家,却长着张祸害人间的脸,抽烟打架打台球,还会弹吉他、玩乐队,就这,成绩却是顶尖。
一个女生举手了,她是宋续斜前方的女生,同为高二,宋续觉得她很勇敢,胆小如她,在这种成千上万人的大礼堂,她是做不到镇定地在众人面前讲话的。
“学长,高考志愿,你打算报哪个学校?清合大学还是北城大学?”
宋续盯着台上的人,一颗心跳得很快,耳朵竖着认真地听,因为她也很好奇。
和众人一样,在得知他出身于医学世家,又见过他当众救人,急救手法熟练得像是一名医生时。
都觉得他会报与清合大学合作办学的北城医科大学,全国最好的医学院。
而这,也是宋续的梦想。
谁知台上的人,扯了下嘴角,语调漫不经心却带着不知名的张狂肆意:“都不是,考不上。”
众人哗然,都觉得他在说笑,南城一中作为省重点高中,年年产出省理科高考状元,就以他联考次次年级第一的成绩,基本就是下一任的状元人选。
高考成绩出来时,毫不意外,他以713分的成绩夺得榜首,但另众人跌破眼镜的是。
他报了北城政法大学——以省状元的分数。
南城一中有片状元墙,上面记载着历年来的高考状元,宋续也在其中,不过因为北城医科大学的合作办学性质,状元墙上记录的也是清合大学。
在一众的清合大学、北城大学中,只有他——北城政法大学。
张扬、离经叛道的存于其中,像是个另类。
这时,大家才知道当初他说的“考不上”是什么意思,是他压根不想上。
宋续得知他报了北城政法大学,震惊中又觉得理所当然,离经叛道如他,向来走的都不是平常路。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他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是有着坚定的自我方向。
不管选什么,他都能做到最好。
但她还是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失落后,立马搜了他的学校,在得知北城医科大学和北城政法大学就隔着一条马路时,她学习得更加刻苦了。
一年以来,她拼了命地努力。
一直在期待这一天,期待能变得优秀,期待能再次离他近一点,期待他们有机会见面时,她可以自信地笑。
突然,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小续,在看什么呢?”
宋续思绪被打断,偏头看向声源,说话的是她的室友郝戚,来自东北,用她的话说,她的名字取自她们东北人的性格特征,豪爽义气,取头尾谐音。
而东北方言常用形容词“大”,比如“大妹子”“大兄弟”等等,再加上郝戚是家里同辈中的老大,所以大家都喊她“大郝”。
都是性格好的女孩子,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就熟悉了。
宋续“啊”了声,心口跳了一下,结结巴巴:“没......没看什么。”
那些从高中萌生的心思,她从来没和人说过,就这么一个人守护着一个秘密,自卑而又紧张地守着,生怕被别人发现。
郝戚笑了下:“你紧张什么呀?”
说完也不在意,和她并肩站着,看着对面北政的大门:“这个学校虽然女生远多于男生,但据说男生的质量非常好,听说大二法学院就有一个门面般的校草,叫许清琛,就是说非常帅,人神共愤的那种,而且出身自医学世家,神经外科专家许光耀是他的爷爷,那可是医学泰斗!!!还有我们院里的许一德教授,肝胆外科教科书上的人物,是他的大伯!!!他还有很多亲戚,都是医学界的大佬,三代从医,百年世家,这背景,不学医都可惜了这个基因!!!”
宋续默默地听着,这些她都不清楚,她眨了下眼,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邻居家的一个姐姐,是对面学校的,和许清琛一届,光是听她说八卦,我都听得如数家珍了。”郝戚晃了晃手机:“而且,我混进了北政的表白墙,简直被他刷屏了,感觉都成了他的表白专栏,不过,是真特么帅,不仅仅是长得帅,就还有股特别的劲!这劲贼吸引人!!!”
郝戚点开表白墙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许清琛坐在高脚凳上,一支长腿吊儿郎当地支在凳子的横撑上,嘴里咬着支烟,怀里抱着一把精致的木吉他。
他微低着头,半明半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棱角,却掩不住那股洒脱和不羁。
骨节分明的手指散漫地拨动着吉他弦,一个个音律重重蹦出,仿佛敲在人心上,动人心弦,有股恣肆的野,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宋续呼吸一滞,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弹吉他,高中时,许清琛就是玩乐队的,作为乐队主唱和主吉他手的他,不仅仅有副极好听的沉磁烟嗓,吉他更是弹得极好,哪怕不在舞台上,他一个人在那随意地弹着吉他,那股洒脱恣意的劲,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宋续每一次默默地看他,都会被惊艳,每一次都会——心动不止。
“卧槽,当时我看到这个视频都惊了,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带劲的男生,也是头一次看到一个男生的手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
宋续盯着视频,眼睛都没眨,点了点头,附和着。
那双好看得过分的手,不仅玩得了潇洒,她见过,它还救得了人。
“哎,可惜了,可惜了,出身自医学世家,还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拿手术刀,真的很可惜,不然说不定就是咱们的直系学长。”郝戚唉声叹气。
之前宋续也是这么想的。
她眼睫煽动了下,应着:“是的。”
“我还在表白墙看到,据说许清琛,是考了省状元的分数进的北政,直接刷新了北政的历史记录,北政分虽然高,但还没到顶,也从来没省状元报过,现在的学神都这么......”
郝戚顿了下,似乎没找到合适的词形容:“......不走寻常路?”
宋续觉得她停顿的那一下,是要说叛逆,只是觉得这个词不太好。
“也是,许清琛看着也不像是个按部就班的,也不太像是出身于医学世家,太离经叛道了,而且他除了会弹吉他,台球打得也特别好,还会书法,全是用手的项目,这年头,为什么帅哥的手不仅好看,还这么多才多艺?不像我的手,不好看,还只会干饭!!”
郝戚说着,看了眼自己的手,长叹了口气。
宋续下意识地也看向自己的手,单看其实还好,但是如果和许清琛的手放在一起作比较,还是逊色了很多。
许清琛的手是骨相与皮相皆具,一种极致的冷白骨感,却又充满力量感。
宋续实诚地安慰:“应该很难有人的手能比他还好看,大郝你的手已经很好看了!”
郝戚一笑,其实她本就没放在心上,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喜上心头:“谢谢小续。”
昧着良心安慰她。
郝戚接着又刷了刷表白墙的图片,正好刷到一张许清琛俯下击打台球的照片。
“真的很帅哎!!!”她忍不住地尖叫,颇像个迷妹,但转瞬就冷静下来:“不过咱们也就看看,应该没人能征服这样的男生,表白墙上那么多人表白,但没一个成功的,也不知道许清琛这样的人,以后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
宋续低了低头,眼睫轻颤,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浪荡不羁的脸,是啊,会是什么样呢,大概永远也不会是她这样的。
说完,郝戚偏头看旁边的宋续。
落日余晖散在她身上,给她落上一层光晕,瓷白的小脸,温暖而柔和,是很精致温软的长相。
但因为那双浅琥珀色的瞳仁,缱绻而潋滟,又给她增添了一丝明艳,两者结合在一起,毫不突兀。
既有温柔水灵,又有独属于她的明媚,很特别又吸引人。
郝戚一个女生,看到宋续这个样子,都愣了下,又想到什么:“许清琛,也是南城出来的,小续,你们南城是不是专产帅哥美女?”
宋续想,如果认真算,她和他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南城人。
她是在高二上快结束的时候从北城转学过去的。
而他,则是在初二那年从北城转学过去的,接着就休学了大半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吧,高中时期的我和现在差别......有点大。”
其实不止是有点大,是非常大,是那种扔在人群里,从来不会被注意到,更不想被注意到的一个人。
因为不适应高中的快节奏、高压力,转学,焦虑成绩,熬夜学习,暴饮暴食,身材跟着胖了起来。
微胖的身材,还留着厚厚的齐刘海,从小被不懂事的小孩嘲笑她的眼睛跟普通人不一样,像个怪物,习惯性地用厚重的黑框眼镜做了遮挡,将一双好看特别的浅琥珀色眸子,遮得一干二净。
一张小脸被刘海和眼镜遮了大半,余下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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