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渊祁前来丞相府探病,赏赐了不少珍贵药材。
萧渊祁看过沈天华,目光落在沈岁宁身上,须臾后皱眉:“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
沈岁宁身形清瘦了几分,面上带着几分病气。
“府里就我一个人,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大概是没休息好罢。”
所有事情压在她身上,茶饭不思,费心劳神,不仅人瘦了,还憔悴了。
萧渊祁有几分心疼,“不如我派人让皇后回来,同你一齐照顾姑父,为你分担一些。”
萧渊祁在沈岁宁面前,对沈宛宁的态度一直是避而不谈。沈宛宁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沟壑,像一根刺永远扎在彼此心头,不动不在意时仿若无事,可动一下,便是伤筋动骨,痛彻心扉。
沈宛宁是萧渊祁背叛沈岁宁的证据。
所以萧渊祁从来不主动与沈岁宁谈及沈宛宁,然而此时,他看到沈岁宁辛苦的样子,他心疼不已。
可以有很多人来照顾沈天华,可他知道沈岁宁不放心任何人,她宁愿自己硬撑着,足以说明沈天华在她心里的分量。
他无法看她这样辛苦,才想到了沈宛宁。
“别。”沈岁宁摇头拒绝,“父亲的事我不想让母亲知晓,她担忧大哥一人已是强撑,再知晓父亲,我怕她承受不住。”
萧渊祁转身出了屋,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提到沈宛宁,沈岁宁的冷静与坦然刺伤了他的心。好似那根刺,只存在他一个人心里,她的那根已经安然无恙拔出来了。
苦涩蔓延开来。
院子里很安静,他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
“别把姑母想得这么脆弱。”萧渊祁望着不远处的池塘,入秋后池塘里的荷花已经枯败,只剩一汪冰凉的碧水,秋风拂过,荡起了一丝涟漪。
就像他的心,依旧会因一个人,悸动。
沈岁宁慢慢走出来,站在他身后,“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儿子,即便她再坚强,我也不愿她多增伤心。”
她目光清澈,声音很轻柔,却又透着坚定。
萧渊祁被她的坚定怔住了,只是短短一瞬,他脱口而出,“你会因你的夫君,伤心吗?”
话说出口,他方惊觉不适,余光瞥她一眼,又作沉稳道:“我是问,如果季景澜回圣京,你会伤心吗?”
沈岁宁抬头。
“皇上会放他回圣京吗?”
她偏着头,漫不经心问道,就像在问“你今天吃饭了吗”这么自然和直接。
院中陷入安静,只有树梢上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
“他若回国,那你呢?”萧渊祁转身看着她,神情坦然,“他要回国,带不走你。”
沈岁宁目光迎着他,微微笑,“他在瑶都,我便是他的妻子。他回圣京,我依旧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我从未想过要同他身赴他国。”
萧渊祁似被她这句话触动了,他目光沉沉,抬起手想抚平她鬓角乱发。
沈岁宁退后一步,侧脸躲过他的手。
萧渊祁注视着沈岁宁,神色不清。他收回手,意味不明笑了笑,“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你会义无反顾跟他走,看来是我多虑了。”
沈岁宁平静如水,就像这初秋的天空静止不动,想回答的时候,却见周素带着黄太医进了院子。
他们二人走近,向萧渊祁行礼。
萧渊祁立在上方颔首,“丞相是国之栋梁,大瑶的倚仗,黄太医务必尽心,力求丞相早日醒来。”
“是,丞相吉人自有天相,老臣定当尽心尽力。”黄太医垂首行礼。
“黄太医,请跟我来。”沈岁宁伸手引路,对周素吩咐:“把昨日那个学徒喊来,就说黄太医到了。”
周素点头退下。
黄太医提起药箱,跨步上阶,进入里屋等了半会,昨日跟着学按摩指法的学徒跟着周素进来。
周素拉下垂帘,隔开卧房与小厅。
沈岁宁命人奉茶,与萧渊祈坐在外间等候。
萧渊祈没有回宫的意思,两人沉默喝茶,听着里间传来的窸窸窣窣和小声交谈的声音。
“我听黄太医说,姑父只要颅内淤血散了,便能醒来。”萧渊祈把茶杯放好,“我看你脸色不好,一会让黄太医给你看看。”
“无非是劳累过度罢了,等父亲醒来,丞相府有了主事人,就好了。”
“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子陵的下落,入秋后是江河枯水期,很快便会有消息。”
“嗯。”沈岁宁垂眸转着茶杯,晶莹的茶汤透彻,她盯着碧绿的汤水,眼皮发沉。
眩晕猛然袭来,茶杯“哐当”落地,沈岁宁随之跌倒。
电光火石间,萧渊祈一把搂住她松软下滑的身体,惊骇大喊:“太医。”
*
清辉阁。
丫鬟拉下床帏,退到一边。
“回皇上,郡主不是忧劳过度导致昏迷,倒像是……”黄太医忐忑不敢言。
“像什么,你直说无妨。”萧渊祈盯着床帏上的流苏,面色微沉,似有动怒之势。
屋外明明是八月的秋阳,黄太医却觉寒意从后背冒出,额间渗出冷汗,他伸袖擦了擦,犹豫道:“像是中毒。”
“中毒?”萧渊祈眉头一跳。
他眸光从移到黄太医身上,带着冰凉的审视。
黄太医是太医院老人,在太医院名望最高,医术最精湛,他说中毒,那十有八九便是中毒。
是谁给她下的毒?为何给她下毒?
萧渊祈心沉到了底,“传周素来。”
周素抵达清辉阁时,屋内静得令人心惊,黄太医站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抬首望去,萧渊祁坐在椅上,原本温和的眸中盛满冷意,龙颜不悦。
周素自个琢磨了一瞬,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萧渊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背上拔凉。
“起来吧。”
周素松了口气,皇上让他站起来,这说明问题并不严重。
“黄太医,问。”萧渊祁言简意赅。
“是。”黄太医颔首,转向周素,问道:“郡主是中毒昏迷,不知最近吃过什么?”
周素骇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中毒?三小姐怎么会中毒?”
他喘着气,胸膛起伏,蓦然垂泪,看向萧渊祁。
“皇上,丞相回来后,汤药都是小心又小心,包括小姐的膳食,餐餐银针试毒,不敢大意。”
萧渊祁皱眉,“银针试毒?”
“是。”周素老泪纵横,“前些天,小姐遭人暗算,差点中毒,最后死的是小姐救回来的小姑娘,小姐心善,担心她们安危,还将她们送离了瑶都。谁曾想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
萧渊祈目眦欲裂,他心知此时不是冲动之时,尽量用最缓和的语气说道:“既然不是食物,那便是平时用物。”又对丫鬟吩咐道:“去把小姐的用物拿出来,黄太医你一样一样仔细查。”
他说完,转身问周素,“你说有人要害岁宁?”
周素眼看瞒不住,也不想瞒了,一股脑全部说出来,“小姐被苏家劫持那次,中途遇到黑衣人截杀,甚至在冷风坳遭到对方埋伏,若不是公子营救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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