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
三人大惊。
“皇后——”魏太后惊呼,扭头望向萧渊祈,迫切喊道:“她是手持凤印,你亲封的皇后!”
萧渊祈冷漠地看着匍匐如蝼蚁般的女人,掌心收拢,目光晦暗不明。
沈宛宁是沈家女,她身后是沈氏一族的效忠。
姑母虽是大长公主,却没有自己的势力。这些年,他仰仗的一直是沈家。
毋庸置疑,沈家是整个大瑶最忠诚于他的人,他需要沈家制衡朝堂,需要沈子陵帮图天下。
后位,必须是沈家女坐。
母后说得对,萧氏还需要沈氏,沈宛宁还有价值,即便她是死也应死在这个位子上。
萧淡晚只觉胸口像滚烫的石头砸下,压得她艰难地喘息着,忽而眼前一黑,两腿一软,沉重的身体从椅子上滑落,跌倒在地,很快失去了知觉。
“公主——”
“姑母——”
两道声音像针刺进沈宛宁耳中,她倏尔抬首,正见萧淡晚晕倒在地。她双眼一酸,瘦弱的身躯往萧淡晚身边爬去,泣声高呼,“母亲——”
萧渊祈快步将人抱起,大喊:“张德福,宣太医。”
宫人鱼贯而入,沈岁宁看着那扇朱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张德福匆匆入内,又匆匆出来。
沈岁宁上前拦住张德福,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德福擦了把额间汗,惶恐道:“大长公主晕倒了,皇上已经——”
说话间张德福只觉身侧一阵风过,余光瞥见裙摆轻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张德福咽了咽口水,将还未说出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皇上与皇后闹这么一出,惊动了太后与大长公主,罪魁祸首正是沈三小姐啊。
张德福仰头,太阳当正空,白炽的光圈一圈又一圈扩散。他眯着眼,心想今日这日头过分毒辣。
沈岁宁迈着凌乱的步伐站在辰元殿前,她对这里极为反感。
不久前,在这里,她年少时的少年,亲手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把她纯粹的欢喜捏得粉粹。
“皇上,三小姐求见。”宫人垂首通禀。
正在给萧淡晚拭汗的萧渊祈指尖微顿,平静道:“请她进来。”
宫人引着沈岁宁入内,行至偏殿,这里是萧渊祈平日休憩之处,萧淡晚躺在榻上,萧渊祈正在给她拭汗,沈宛宁与太后站在一旁。
三人听见来人脚步声,同时转身。
沈岁宁福身,“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皇后。”
魏太后面带愁容,见到沈岁宁眸光微变,慌让人起身,“岁宁快起来,过来看看你的母亲。”
萧渊祈守在榻边,沈岁宁不好太靠前,只能往前两步保持一定距离,目光越过萧渊祈看向榻上的萧淡晚,此时她双眼紧合,面上浮起一层苍白。
太医快步入内,行礼后给萧淡晚把脉,萧渊祈起身退后,正巧站在沈岁宁身边。
两人靠得很静,胳膊几乎贴着胳膊,沈岁宁闻到他身上淡淡龙涎香。
“回皇上,大长公主是气急攻心导致晕倒,并无大碍,休息片刻便能醒来。”
沈岁宁如释重负。
萧渊祈颔首,待太医退出辰元殿,唤张德福进来,道:“皇后尚在月内,不宜外出,张德福送皇后回关雎宫。”
男人声音冷漠带着拒绝,沈宛宁遽然望向他,眸中似痛似悲,她盯着萧渊祈看了良久,又将目光转向沈岁宁。
千言万语,无法诉说。
“臣妾想照顾母亲,等她苏醒。”
“不用你。”
沈宛宁双眸微微垂落,盖过眼底浓浓失落,福身道:“臣妾告退。”
沈宛宁白衣修身,单薄的身姿越过他们,背影消失在门外。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魏太后神色泰然,在二人身上游离一圈,关心沈岁宁道:“前段时日,你被绑吃苦,哀家也没空宣你进宫看看,这些日子可还好?”
沈岁宁点头,恭敬回答:“托太后福,岁宁平安归来,一切安好。”
魏太后转身坐在榻上,朝她招手,笑着说:“过来坐。”又对萧渊祈道:“这儿有我们守着你姑母,皇上政务要紧,忙去罢。”
沈岁宁听话朝榻边走去,坐在一旁软椅上。她亭亭端坐,唇角含着淡淡笑意看着魏太后。
萧渊祈目光紧随沈岁宁,她被绑,他寝食难安,终于等到她回来,他处理了一干参与者,强忍着不去见她。
多日不见,她越发明媚,丝毫没受影响。
想必,与圣京质子感情极好。
他忍下心口泛出的苦涩,迫不及待想离开,看不见她便不会想,不会生出多余的情绪。
萧渊祈朝太后行礼,咬紧牙关,终是开口道:“是。”
他想转身离开,然足下有千斤重,他的目光移不开。他看着几步距离的女子,依旧没忍住,脱口而出道:“姑母无碍,岁宁莫要担心。”
沈岁宁微愣,怔了短短一瞬,转眸望向萧渊祈,唇间笑意不减。
“好。”
萧渊祈回到辰元殿处理政事,宫人将偏殿的门关上,屋里只剩她们三人。
沈岁宁知道,魏太后这是有话和她说。
“质子待你如何?”魏太后漫不经心问道。
沈岁宁含笑道:“质子务实,平日做些粗活,是个粗人,不太懂得女人心思。”
魏太后“哦”了一声,讶然道:“哀家倒听闻质子事事待你上心,为你洗手做羹汤,身入庖厨。他虽不如世家公子文雅知趣,待你却是真心实意。”
“是。”沈岁宁认同地点头。
“你母亲虽贵为公主,自从嫁给你父亲后,整日操心你父亲仕途。好不容易盼到丈夫位极人臣,又生了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魏太后叹息,“唉,到我们这个年岁,就希望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岁宁你明白吗。”
“请太后明示。”沈岁宁低眉。
魏太后揉了揉眉心,似个平凡妇人,随意唠叨家常,“皇上与皇后的事,你也看到了。哀家身为祁儿的母亲,看到他们像仇人般相处,甚至连孩子……”魏太后顿了顿,提高声音,带着几分埋怨道:“这个孩子是祁儿的嫡长子,朝中大臣盼望许久的血脉。你也知道他为登上这个位子,多不容易。可他为了你,居然——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沈岁宁猛然抬头,心口怦怦直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忐忑道:“臣女已嫁圣京质子,我们已有夫妻之实,绝无他念。”
“哀家给你说句实话罢,宛宁的孩子,祁儿不会要。哀家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孩子,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欢喜一场。”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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