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婉话音刚落。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骂声隔墙飞入屋内。
“叫人名字能不能字正腔圆些!你个村妇,教了你这么多次还不会念!”那人嗓音粗哑,听起来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顾昌吉人还没进屋,脏话已经率先登场。
三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只见窄窄的木门之下,一个面容俊朗、五官温润的彪形大汉提着一桶乌漆嘛黑、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进来了。
他人刚进来,屋内二人慌忙掩住口鼻。
这味道实在是沁人心脾。
“你!你提着夜香进来作甚?”绿禾忍不住问道。
“你们几个见识浅薄的村妇!这是我熬了两夜的正骨续筋膏!价值千金呢!不识货的东西。”顾昌吉话语讥讽,狠狠白了她们一眼。
湖山的针灸到了火候,眨眼功夫,就见顾昌吉跟撸串儿似的将根根银针全拔了,又飞快给湖山那条断腿糊上“酱料”。
待“酱料”涂抹均匀,顾大夫高声感叹:“大功告成!以后都不用来施针了。”
闻言,陈清婉长舒一口气。
总算不用继续烧钱了。
顾昌吉施针一次,十两银子。
开药一次,五两银子。
连煎药都得一两银子的手工费。
偏偏别处的药没有他这个效果。
治疗半个多月花了将近三百两白银。
兴意楼赚的钱,还没在手里捂热呢,扭头就进了顾昌吉的口袋。
光干活,不挣钱。
陈清婉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清婉!清婉!你在里面吗?”外头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杜芸。
“是姑娘!”绿禾听见自家姑娘的声音,顿时眼前一亮。
“那边有楼梯!”陈清婉打开窗子,隔空把杜芸引了上来。
“着急忙慌的,你要死啊?”杜芸上楼后,陈清婉一张嘴又是刺儿刺儿的。
“对啊!我要死了!”杜芸情绪不佳,气儿还没喘匀,陈清婉还没问她就主动道出实情。
原来,大宁开放海运的文书已经送达海东城。
城主已经命人张贴了告示,不日便有大宁商船上岛,让百姓们稍安勿躁。
大宁物产丰富,这对海东城的百姓是好事。
对叶落也是好事,至少她不用担心因为私修港口被杀头了。
对陈清婉来说更是天大的好事儿!
她一不必担心叶落因为听信自己的“谗言”而丧命,二来港口率先修好平潭县的百姓有了新的生计,整座城蒸蒸日上是早晚的事。
并且,她可以靠这座港口大赚一笔!
开放海运这事儿,简直是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纯种好消息!
但对杜芸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大宁海禁实行了几十年,怎么她刚逃过来,海禁政策就被取消。
这完全就是冲她来的!
陈清婉还在思索怎么安慰杜芸。
“哐当”一声木桶砸在地面的巨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三人纷纷扭头朝声源望去。
便见原本还狂得不行,骂完这个骂那个,态度极其嚣张的顾昌吉此刻脸色惨白。
“海......海禁撤......撤了?”
在顾昌吉惊恐的目光中,三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这位医绝圣手面露惊恐。
然后就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冷静嚣张的面具无声破碎,边走边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这回真冲我来了。
“顾大夫,什么冲你来了?”绿禾问。
顾昌吉这状态,杜芸相当地熟悉啊!
这不就是刚才的自己嘛!
“这位老兄,莫非你也是亡命之徒?”
“哦?莫非你也?”
二人隔空对视,目光灼灼。
紧张的氛围之下,陈清婉“啪唧”一拍脑门,她啧了一声,内心哭诉:这都什么命啊!
合着她天天起早贪黑的,养了一窝通缉犯!
“敢问顾兄罪名几何?”杜芸见有人与她同病相怜,顿时不内耗了。
这会儿还跟人讨论上所犯何罪了。
“额......这个......”顾昌吉双唇张张合合,半晌憋出四个大字:“说来话长。”
......
“呦——合着您还是个整容大夫呢?”听完顾昌吉逃命的前因后果,相比于杜芸和绿禾的惊诧,陈清则婉毫不留情地嘲讽。
“所以,你是因为给人换脸失手,被人追杀了?”杜芸问。
“我怎么可能失手?动完刀,那人的脸简直和画像上一模一样。”顾昌吉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所以,你惨遭灭口?”陈清婉一语中的。
原来,顾昌吉自三岁启蒙便跟着师父学医。
他天赋异禀,不仅将师父的手艺学了个干净,还无师自通。
但凡看过的医书,统统能付诸实践。
很快便在家乡小有名头。
直到,那天。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敲了他的门。
听了顾昌吉的描述,陈清婉总觉得这女孩儿很是熟悉。
真要让她论论熟悉在哪儿,她又说不上来。
几人谈论的功夫,湖山已经醒了。
“姐姐。”湖山的声音骤然将几人拉回现实。
经过陈清婉和湖月的精心照顾,湖山已经能说些简单的词语了。
只是由于嗓子受过伤,她声音不复从前。
湖山独具特色的拖拉机嗓音一出,陈清婉条件反射地起立,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也被她放下。
顾昌吉紧随其后,上前为湖山把脉。
良久,他的手指从湖山手腕上抽离,语气也从方才的颓败中恢复了,他道:“这姑娘恢复快得惊人,眼下断腿已然修复,只需静养半月,往后能跑能跳,宛若新生。”
这对陈清婉来说,是离开京城后第三个好消息。
好消息一出,也冲淡了满屋愁云。
杜芸也不似刚才那样紧张了。
*
京城,摄政王别院。
屋内静得可怕,跪在桌案下的安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角落里,檀香在阳光下冉冉升起,有的飘散在徐汝成的玄色大氅上,顿时无影无踪。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遍寻无果?”
徐汝成的话不抑扬顿挫,叫人听不出喜怒。
但照跪在下方的安慰,却能感受到头上的人正在发怒。
“回主上,属下遍寻京城,确实未得陈姑娘消息,城门守卫也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