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容肆那张狰狞的脸让萧凤暄陡然想起——
7年前那日傍晚,
本应安静祥和的王府内厮杀声震天。到处都是尸体,自己被父亲的亲兵藏在了马厩的草垛之中。刚藏好外面就传来了厮斗的声音。
一阵惨叫声过后才复平静。12岁的萧暄透过草垛间的空隙向外面看去,入目的便是方才将他藏至此处的亲兵尸首。一个黑衣男人像丢垃圾似的将他丢入一旁的火堆之中。
突然那黑衣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朝马厩方向走来。小萧暄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听凭命运的抉择。
“犬肆,你在这里做什么?楚王与王妃你可找到了?”
突然一个冰冷的女声从那男人身后传来。
名叫犬肆的男人回过头时刚升起的月光恰到好处的斜射在那人脸上。不算英俊,但消瘦的面颊配上那双冷漠无情的鹰眼也不是那种会被人群埋没的长相。
毕竟这人天生自带一种阴致可怖的气息,那种致命的危险感觉会让见过他的人难以忘记!
萧凤暄不会认错!面前与自己对峙的男人正上七年前戮他全家的杀手之一!
震惊只一瞬,萧凤暄很快就压下近乎咆哮的心神。
他身后是毒发正疼的发抖的凤烛年,眼前是屠他全家的仇人,而他自己……
萧凤暄发现,哪怕这些年他拼命习武却也还是敌不过眼前这男人恐怖的威压。
他不甘心,但也能看出现在形势对他和凤烛年十分不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凤暄也并不打算在此时硬拼。
他一边留意着凤烛年的身体状况,一边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你又是何人?”萧凤暄反问着。
没有理会率先问出口的容肆,反而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让他们捉摸不透,才好脱身!
打定了主意,萧凤暄甚至微抬下巴,神情倨傲的看着容肆,无声的与容肆对峙着。
容肆打量着眼前这个也就弱冠的青年。不知为何,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仿佛曾在何处与和他长得类似的人见过一般。
“你……不对……你没有泪痣,不对……”正这时被忘记好久的华服男子嘴里喃喃的念着。
泪痣!
萧凤暄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方才的注意力都在容肆身上,竟没留意到他身边的华服男人。
这人一眼就觉得他该有一颗泪痣,难道是认出自己了?!
一瞬间萧凤暄冷汗都下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凤烛年有了动作。
只见她双手一抬似要施展细丝秘技,容肆连忙将袖箭挡在身前防御。
只听“叮!叮!铛!铛!”四声金属的碰撞声。
有四枚铜钱笔直落在了容肆靴前。
容肆:“???”
只一瞬的愣神就让凤烛年抓到了逃走的机会。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林中早已不见了凤烛年的身影。
而离谱的是,这里的“众人”中包括了萧凤暄……
凤、烛、年!!!!!
萧凤暄从没想到凤烛年会如此干脆的将自己丢下,甚至都没事先商议过。
一时间,什么风度谦卑都不要了!萧凤暄在心中将凤烛年骂了个痛快。却也在暗自琢磨着眼下该如何脱身。
容肆虽也意外,却能在愣神一瞬后便让人将萧凤暄围住。
时移势易,眼下萧凤暄是以一敌多,其中还有个杀父杀母的仇人!纵使可能有逃出的可能,大概率也会将自己赔进去。于是他审时度势,一边还在内心狂骂凤烛年,一边挽了个剑花将剑反手握在身后,乖巧的率先开口问道,
“看来我的主人将我给抛下了,这位大人可愿捡在下回去当个护院吗?”
……
容肆觉得眼前这青年眼熟,周身却散发着和凤烛年同样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容肆不相信凤烛年,也不会相信和她很像的萧凤暄,谨慎的问道:“你叫什么?究竟跟她什么关系。”
萧凤暄无奈叹了口气,“在下名叫汪汪,方才那人让我管她叫娘亲。”
一时间林中寂静无比……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向来是背景板的侍从们都集体吐了个槽。就连第一杀手容肆,拿剑的手也抖了一下。
一旁的华服男子抽了抽嘴角:“那你出身何地?又为何会和你娘亲,咳咳!血、血蝴蝶一起出现在这里?”
血蝴蝶……
萧凤暄眼神有一瞬暗淡,
相处七年,他从未听凤烛年提过这个名字。况且方才的对峙中,他明显察觉到了这“犬肆”与凤烛年之间的熟稔!
“……”
眼下危机未除不宜细究,萧凤暄强行将心中的惊涛骇浪压下,
学着凤烛年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扯谎道:“我不过是江城一流浪的乞儿,被‘娘亲’路过捡了回来罢了。”他乖巧的从衣襟里拿出进城时用的通关文碟,乖巧的递给华服男子。仿佛他真是一只被主人遗弃求包养的幼犬。
可一旦升起的怀疑会是那么容易被抹杀的吗?
“不瞒大人,就连‘血蝴蝶’我都是今天第一次听说。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萧凤暄苦笑,“这得问娘亲了。她说这个季节的河蟹好吃,带我来吃蟹。结果就连住店的钱都是我自己做苦力挣的。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心中矛盾,面上却丝毫不显,嘴里半真半假的扯着慌。
凤烛年说过,说谎要说一般才会让人信服,以至于萧凤暄学着她的样子,竟说到最后真的不禁为自己鞠了一把心酸泪。
回想起风烛年下午时,快速说过的那句语焉不详的话……
究竟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呢?
萧凤暄不禁更加好奇起她此行来这的目的了。
这边,文碟上的确写着“凤汪汪”的名字,也注了“江城戚庄人”的字样。可是一旁的容肆却丝毫不相信。他越来越觉得这男子似曾相识。却让萧凤暄那像极了凤烛年的说法方式弄的,让他原本就模糊的记忆上又打上了凤烛年那张脸的封印。
容肆明显烦躁了起来,他畏惧凤烛年,不想留着萧凤暄这个隐患。刚要抬手杀了他,却被那华服男子打断,
“带他回去。我想主人会用得上他。”
“可是……”容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华服男子抬手制止,
“你们今日没能杀了那工头,主人那边必定要责罚。这个人说不定能帮到咱们。”说完看着萧凤暄的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萧凤暄看出来了,华服男人虽不是容肆他们的雇主,但看来地位也是不低。原本容肆都要抹到他脖子的袖箭竟真听话的收了起来。
可能是有容肆在,也不怕他想逃,回宅邸的路上倒也没刻意为难萧凤暄。只不过容肆显然还是防备着他,一到地方便将他丢入地牢看押。
地牢里阴暗潮湿,但庆幸还有一扇天窗能看见夜晚的天空。直至这时萧凤暄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他能看出来容肆对自己的怀疑和杀意,也能看出来华服男人眼里的贪婪。
虽然日常遮掉了泪痣,但自己还是长得太像父亲了。现下虽不知那华服男人是何身份,但一定是见过父亲的!自己的身份怕要藏不久了……
想到这,他又想起凤烛年,在怀中摸出那个通关文碟。蹙起眉头苦笑起来,紧绷的身体竟也随之放松下来。
他翻开,看见那白纸黑字的“凤汪汪”不由得弯起嘴角。
其实萧凤暄没有骗容肆,至少名字是真没骗他。他们一次路过江城时凤烛年不知从哪就弄来了这通关文碟。并且还真去官府登记了“凤汪汪”的名字。本来那年萧凤暄成年,应当由长辈给他起一个表字的,结果这一闹,可怜的萧凤暄就背上了“汪汪”这一名字。
萧凤暄抚摸着这三个字,不禁自言自语道:“你让我来这宅邸究竟期望我做什么呢?”
“当然是吃好、喝好、好好睡觉、好好气人呀~”
头顶传来那人调笑的声音,萧凤暄一惊,猛的抬头去看天窗的方向。
地牢的天窗向来狭小,就见一柄细剑和几块干粮被人费力的从天窗外塞了进来。
“凤——”
“嘘——”
萧凤暄反应过来四下张望一圈,发现没人监视才靠近天窗小声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凤烛年一顿,她没想到将他抛下,这人竟还是第一时间关心自己。有些意外,也有些开心。于是便又恢复成平日里没正形的语气道:“当然很好,能活180岁~”
萧凤暄跟她生活了七年,轻怎能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虚弱?
“逞强。你想让我做什么?快点说。”
“吃好喝好——”
“凤烛年!”萧凤暄打断她。
这一次他不打算陪凤烛年玩,将早就猜到的计划直白的问了出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你想套的狼又是谁?”
“……”
如果是容肆,那凤烛年……你又是为何想要杀他?
心中的疑问不敢问出口,只能化作纠结的眼神看向窗外的人。
只是那人不曾转过身来回看他……
凤烛年牵起嘴角:“容肆会在黎明前来杀你,托住他。”
“……那你呢?”萧凤暄竟不意外,反是从容的问起凤烛年的打算。静默片刻,凤烛年起身的声音传来。
“去杀了所有知情人。”语气坚定丝毫没有方才的虚弱。
这时萧凤暄看清了月亮的方位,子时已过,现在是十六了。
“等等!”凤烛年被叫住,疑惑的低头望向那小天窗,片刻后萧凤暄的声音轻柔的传来:“注意安全。”
夜还很深,天窗也小,牢中的萧凤暄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不过,她周身萦绕的气氛常人无法感知的柔软了一瞬。
却不知看不清……是相互的。
凤烛年不知这短短的对话萧凤暄一直紧绷着身体。更不知直到她走远,萧凤暄才将紧握成拳的手松开。
就连萧凤暄自己也不清楚那句:“你是不是当年那个出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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