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对此景恍若未见,和洪郊一起随着小侍女引路入席。
刚坐罢还不及喝口热茶,英气逼人的秦王殷牧秉圭而至,临殿登坐。
一位月白素衣男子随后缓步入席,临秦王左侧入座,只见素衣男子丰姿都雅,剑眉凤目,举动雍容,乌黑深邃的眼眸透出棱角分明的清冷。
楚漾眼瞅着这风华绝代的男子,素白柔夷顺手揪下颗葡萄扔进嘴里,暗中嘟囔:“殷汤,殷渠白!好一幅仙容月貌。”
不等楚漾多想,殿内乐止,众人悉数起身向秦王殷牧拜见。
礼毕,殷牧邪魅惑人的眼尾扫了眼大殿,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瞥向杏色女子这边,神色似停顿一刻。
“开筵吧。”
顿时歌舞又起,笙箫不断,穿着清凉的妖娆舞女鱼贯而入,门口几十名壮士齐力抬了口巨型烧鼎入殿。
楚漾定睛望去,竟是炙烤全牛羊,在饿了一天的楚漾眼中,龙肝凤髓也不及这牛羊肉来得实在。
殿内一片祥和,文武大臣纷纷向殷牧、殷汤敬酒,说着些溢美之词。
殷牧轻佻邪笑,推杯换盏间也不忘伸手逗弄身侧的小侍女。
殷汤坐于案前,神色不辩,偶尔唇角微弯答话,嗓音磁性通透,言语举动不染尘埃。
楚漾哪管这些个虚与委蛇,众人眼瞅着她就着些碧玉杯中液,吃了些香滋滋的牛羊肉,用食姿态旁人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众卿家!”
席间殷牧昂首起身,不紧不慢开口:“现今楚威王听奸退贤,荒淫酒色,颠倒朝政,百姓思乱久已,我大秦神兵沥胆披肝,平五国,立大功,今日众卿与孤同食一鼎,共进一杯,明日可愿随孤南下商於,剑指郢都,以定天下!安社稷!”
殷牧言语间慷慨激昂,豪情万丈,莫不带着王者霸气。
文武百官闻言纷纷起身,亦是情感激越,霎时间呼声响彻殿内。
“定天下!安社稷!”
“定天下!安社稷!”
…….
“好!”
殷牧高举玉盏,言辞激越。
“众卿与孤共进一杯!同襄雄主大会,孤已为新雄主备下这世间稀世强弩一把为御赏,还请众卿移步校场彰显气概,一展雄风!”
言罢,殷牧一饮而尽,摔盏于墀前,遂大步出殿,不胜风华。
文武百官皆群情激昂,效仿殷牧摔盏于前,以殷牧为中心簇拥呐喊而行,去至校场。
殿内众人纷纷离席,楚漾仍坐在蒲团上,双手捧着只小羊排较劲,一双桃花眼直愣愣盯着羊排,贝齿咬着软乎乎的肉,拉扯间娇憨之态尽显,连殷汤从身侧谪仙般走过扫来似有似无的余光也没注意到。
楚漾品着佳肴,心内暗道,殷牧三言两语便鼓起士气,且将秦军化为正义之师,伐楚也仅是为了解救楚国百姓于水火,确是有些本事。
思虑间,一旁洪郊却是全无胃口,可怜兮兮拿眼瞅着啃羊排的楚漾,有气没力地开口道:“殿下,吾等还是移步校场吧。”
言语间洪郊扶着案几起身:“不然被那秦王寻了错处,怕是吾命休矣。”
楚漾啃着羊排的小手微顿,美目端看了眼没精打采的洪郊,神态诚恳:“奉常所言甚是。”
楚漾随即取了案桌上的帕子净手,与洪郊去了校场。
二人行至校场时,偌大的场上已是放炮竖旗,擂鼓点将,人声沸腾。
雄主大会是先行武斗,再进文试,在这尚武时代,武斗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环节。
武斗规则:每场一炷香,不取性命。言外之意便是打得缺胳膊少腿,不死在擂台上即可。因此上了台的男儿们都会拿出十二分精神,一丝不敢松懈走神,场面自是血性十足,盛况空前。
入场还不及二人步于擂前,观礼台上殷牧幽冷的嗓音响起:“呵……”
殷牧寒芒闪动,于人群中睨向楚漾和洪郊的方向,阴恻恻开口:“二位楚使来得如此之慢,可是去为参加武斗做准备了?”
话音落,场内不少壮汉勇士藐蔑轻屑的目光直扫而来,坐于秦王旁的殷汤举止间神情淡漠,看向两位楚使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
看来秦王筵席间并未为难两位楚使,是想着让二人安身吃顿断头饭,众人皆是心下了然。
未及楚漾开口,洪郊似下了决断般看了眼楚漾,随后对着观礼台的殷牧躬身拜礼:“回陛下,臣已做好准备……”
殷牧闻言,只是斜睨着洪郊,朝他懒怠地摆摆手。
洪郊见状,微不可察地挪了下肥躯,把娇柔的楚漾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懿和公主自小三好二怯,手无缚鸡之力,还请陛下怜悯,允其参与文试即可!”
楚漾闻言陡然回望洪郊,心内五味杂陈。
洪郊身为文官,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不曾想关键时刻会挺身为他人挡祸,楚漾虽明白这祸轻易不可能躲过,但在心里默默承下洪郊这份情。
“哦?”殷牧斜睨着楚漾邪魅一笑,佯装思虑片刻,眼里满是玩味。
“是吗?三好二怯?那就……允了?”
“谢陛下恩典!”
洪郊作揖,轻叹了口气,似是卸下包袱,随后扭着身躯手脚并用地爬上擂台。
点将官报序:“下一场!楚使洪郊对阵义岐军十三营土舍邓礼!”
只是位九品以下的土舍吗?秦军仅安排一位土舍对阵楚国奉常,这是要生生剥去楚国脸面,拿洪郊的血竖其军威,鼓其斗志。
顾不得多想,楚漾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洪郊,内心了然,此次对擂全然没有功夫的洪郊凶多吉少。
楚漾见台上邓礼与洪郊抱拳一礼,便开始动手。
邓礼跨步向前,一拳轰出,直冲洪郊左脸,随即扯住洪郊右臂,用力一拧,咔嚓一声,洪郊肩关节已然脱臼,眼见洪郊惨叫不迭,额头汗流不止,左脸已是肿如斗大,右臂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吊挂在身上。
楚漾脸上血色陡然尽失,煞白一片,一时间四肢百骸无一不冷。
不下两招,楚漾知道洪郊已是注定败局且身受重创,这样的状况下,如何能挨过一炷香?
邓礼速度极快,身形一闪,猛地左拳狠狠砸在洪郊头顶,右拳径直往洪郊耳鼻处招呼,顿时惨叫着的洪郊满脸鲜血如注,晕乎乎晃着大脑袋,身躯快要支撑不住。
不消洪郊躲闪,邓礼腾空而起,于空中旋身下腿,右腿宛如玄铁浇注的钢钎生生撞在洪郊颈脖,洪郊肥硕的身体霎时飞起半丈之远,闷哼砸地,竟是没了半丝声动,只余喉间血水汩汩涌出,擂台下喝彩声大作,人群似疯似狂!
“别打了!”
楚漾瞳孔陡然缩紧,双手紧抓擂边围杆朝着台上大喊,胸脯剧烈起伏,心如冰尖扎过,刺骨的寒。
“停下!”
“别再打了!停下啊!”
楚漾娇弱颤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响起,刚出来就已被失了智的众人淹没。
……
半柱香燃尽,楚漾无力地看着台上被打得如血红布偶般的洪郊,眼睫颤动,嘶哑的嗓音似被卡在喉间。
情绪难控间,楚漾似是已听不见身边众人的狂热欢呼声,她缓缓抬首朝观礼台眺望而去,只见台上殷牧亦是斜睨着她,玩弄畜生般的眸色张狂妖异。
殷牧在触到她怒极的对视后,轻蔑一笑,转眸擂台,冷漠嗜血地紧盯着被鲜红包裹的洪郊。
楚漾身躯微微颤抖,刺骨的寒意奔涌至四肢百骸。
她知道,这擂台上发生的是一场杀人取乐的游戏,良知告诉她不能视而不见。
不能让洪郊死!
救他!
必须救他!
擂边火把晃得含泪的眼生疼,深深呼了口气,杏色单薄的身躯决绝地冲进人群,如发疯的小狼般掰开一个又一个壮硕的阻拦,艰难地往擂台边挤进去,蜂拥的人群哪顾得上边上的状况,心里系着的可是这台上精彩绝伦的比试。
比试吗?怎么看也不像!
如疯似狂的众人视线都落在洪郊和邓礼身上,楚漾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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