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立于秦武身后,眼中闪烁着期待之色。
原本她以为秦武与这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同样是贪图享乐之辈。
如今看来,分明是自己误解了他。
想到这里,田言脸颊微红,望向秦武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只希望二公子能不计前嫌。
晓梦仍处于道心失衡的状态,烦躁不安。
虽想离去,却又不知怎的,内心渴望知道这位大秦二公子究竟会如何行事。
想要知晓今晚的结果。
于是,她便纠结地坐在原地。
“李丞相,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按照国法该如何处置?”
秦武面色冰冷地质问,话语间透露出肃杀之意。
“回禀公子,这其中每一条每一款,依法均当处斩,抄家灭族。”
李斯眼中同样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远离咸阳的这些官员,竟敢如此无法无天,草菅人命。
长此以往,大秦的根基岂非要被啃噬殆尽?
不用六国余孽出手,大秦自己就会土崩瓦解。
“禀报公子,若是将这些人全部处决,恐怕会对会稽政务造成影响……”
蒙毅虽同感愤怒,但他还是站了出来提醒。
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赈灾,若将会稽官员诛杀大半,怕是不利于后续工作。
届时一旦影响到赈灾,问题可就严重了。
“对对对,我还有用,我是会稽主薄,熟悉所有账目,愿为公子效力赎罪。”
“我也愿意,恳请公子给我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我愿捐出家产,资助公子赈灾,只求公子饶我一命。”
“我也愿意捐款助赈。”
听到蒙毅的话,那些跪倒在地的官员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顿时精神振奋,争先恐后地求情自救。
在他们看来,只有熬过眼前这一关,才有以后。些许家产损失,日后还可以再赚回来。
“捐出家产?”
秦武冷冷一笑。
“尔俸尔禄,皆民脂膏血;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你们的家产本就是从剥削百姓而来,如今还想以此买命,真是荒谬至极。”
秦武此言一出,全场震动。
“尔俸尔禄,皆民脂膏血;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好,说得太好了!”
“此言蕴含至理,深得圣贤之道,看来我们都错怪二公子了。”
“没错,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这些蛀虫狼狈为奸,是我们错怪二公子了。”
这批尚未踏入官场的读书人,心中尚存圣贤之道,听到秦武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深受洗礼,激动不已。
即便是张伯楷,也露出惊讶之色,紧紧盯着秦武。
这十六个字直击人心,让他颇有找到共鸣的感觉。
只是,这话出自大秦的二公子,而非长公子扶苏。
如果是长公子扶苏说出这样的话,他或许会感到震惊且认为合理。
如今一个从未接触儒学的皇子,却能道出这样富含至理的话语,的确让他难以置信。
秦武背后,田言浑身颤抖,看着前方的身影,激动得双手紧握。
身为农家子弟,农家正是这十六字中的“下民”所指。
对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而言,他们眼里往往只有权力和利益,何时顾及过底层百姓艰难生存的境遇?
眼前的二公子是否会是个例外?
田言不敢确定,但她期盼他是。
晓梦听到这十六字,紊乱不堪的道心陡然一震,仿佛听见阵阵裂痕之声。
天人无情道讲究的是无情无欲,超然俯瞰众生。
她自认为资质出众,毅力非凡。
年纪轻轻便成为天宗翘楚。
定能够走到先辈们未曾触及的境界。
然而此番下山,遇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大秦二公子秦武。
作为武者,她一路走来,被秦武麾下的高手震撼得体无完肤。
尤其是在赈灾队伍遭遇狼群围困的那一夜,她感受到一股浩渺无边的气息。
这让她的道心再也无法平静。
目睹水灾中挣扎求生的百姓,她的道心彻底乱了。
万千困苦本应砥砺她的意志,如今却几乎将她压垮。在这等情境下,当她无意间听闻这十六字箴言时,不由得心生共鸣,难以昧着良心视众生为草芥。
毕竟,她尚未超脱凡尘,未至天人之境。
“俸禄民脂,不容欺虐;百姓易辱,上苍难瞒。”晓梦低语复诵,反复咀嚼,顿感自己往昔之路或有偏颇,或许偏离了道的真谛。
道,不应冷漠如斯,不应如此铁石心肠。
面对秦武的话语,现场的官员们无不惊骇万分,从其言辞中,他们预感到二公子似乎并无宽恕之意。
“二公子,万万不可如此!会稽水患还需我们治理,我还有用!”
“你这么做,分明是胡来啊!”
“你若杀了我们,可知你自己也无法独善其身?赈灾不成,皇威震怒,届时谁先倒下还未可知呢!”众官员纷纷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反应各异。而秦武并未理会他们的哀求,视线转向了钱舒。
“郡守大人,我该称呼您钱舒大人,还是……农家的钱舒大人?”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面色瞬变,钱舒、董安等人更是身形一震,愕然抬首看向秦武。
“二公子莫开玩笑。”
“什么农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钱舒嘴角微微抽搐,语气显得颇为艰难。此刻,他额头已渗出了冷汗,刚才的从容不迫消失无踪。身边的董安等几位官员也暗自蓄力,准备寻机逃离,尽管他们不明所以,但当下最紧要的是尽快离开此地。
田言听到“农家”二字,不禁睁大眼睛,满脸愕然地望向钱舒。二公子居然说会稽郡守钱舒是农家的人?
一般而言,农家成员多来自底层百姓,这是农家理念所决定的。然而,这个钱舒……
田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神农堂现任堂主朱家。自从他执掌神农堂以来,对神农堂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这也是神农堂与其他几个堂口产生矛盾的主要原因。
如果连农家的理念都被改头换面,那还算得上是农家吗?难道钱舒是神农堂的一员?
李斯、蒙毅脸色骤然凝重,目光紧紧锁定在钱舒身上。秦统一六国以来,尚有许多隐患潜藏于暗处,百家势力便是其中之一。若要在诸多百家之中找出威胁最大的,不是儒家,也不是墨家,而是农家。传闻农家弟子遍布天下,一旦团结一致,必将带来巨大的冲击与破坏。
幸而农家近年来内部纷争不断,未能造成严重后果。但现在他们听到的消息却是:一位郡主管,一地郡守竟然是农家之人!
农家渗透官场意欲何为?是要颠覆朝廷吗?
“他是农家的人?”一名儒生震惊不已,疑惑发问,“不对啊,若他是农家中人,为何会将灾民驱逐出郡城?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众人皆是一脸困惑,此时张伯楷神色微动,仿佛领悟到了关键所在:“诸位,此事并不矛盾。试想一下,倘若此人真是农家中人,那么他处心积虑混入会稽官场的目的何在?”
见众人仍不明所以,张伯楷长叹一声,解释道:“正是为了推波助澜,动摇大秦根基。”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钱舒。
推波助澜,动摇国本?岂不是说,钱舒故意放任会稽官场**,故意加剧水灾局势恶化,甚至将灾民赶出郡城,并可能在幕后扮演黑手角色,只为削弱大秦根基?
想到此处,众人不禁寒气直冒,这种罪行罄竹难书,死不足惜。
突然间,原本跪倒在地的钱舒、董安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瞬间暴起,直扑上首的秦武而去。
“保护二公子!”李斯、蒙毅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站了起来,这些人的目标果然是秦武,实乃胆大包天。
钱舒等人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就逼近秦武三步之内,手中赫然握着各自隐藏的兵器。眼看就要触及大秦二公子,钱舒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于眼前的局面,他们早有预谋,甚至连这座望海山庄都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然而,就在钱舒距离秦武仅剩两步之际,一道身影突兀出现,挡在前方。此人正是秦刚。
当啷一声,钱舒的利刃刺在对方身上,非但未能穿透,反而发出金属撞击之声。
“怎么可能?”钱舒脸色剧变,不敢相信对方竟能以肉身硬抗他的攻击。
此刻,他知道时间紧迫,每耽误一秒,拿下秦武的机会就越少一分,离死亡也就更近一步。但他坚信,即便此人能挡住他的攻击,还有董安几人一同出手,依然有机会成功。
可是,事态的发展并未按照他的设想进行。站在秦武身边的另一人稳步上前,长剑出鞘,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赫然正是名震江湖的水寒剑。
然而,水寒剑不是在墨家高渐离手中吗?怎么会在此人手上?
钱舒还未来得及细想,水寒剑犹如疾电破空,龙蛇翻腾,嗤嗤几声轻响过后,董安等人均一脸愕然地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完了。”钱舒心头一沉,比冰封雪原还要寒冷。原本看似周密的计划,怎么突然间就陷入了绝境?明明刚才还形势一片大好,为何眨眼间就陷入死局?
钱舒满心迷茫,看着眼前不动如山、冷笑不减的对手,心中逐渐明了:原来,是他们的实力太弱了。无论计划如何精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终究不过是泡影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并未放弃求生之念。钱舒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身形急退,跃向远处的围墙,只要逃过墙外,就能通过事先安排好的秘道逃生,到那时,天地广阔,一切均可重新开始。
钱舒身
形剧震,从墙头上坠落至地面,面色惨白如纸。
不知何时,围墙之上已然显现诸多身影。
有的稳如泰山,威势磅礴;有的锐气逼人,剑意凌厉。
这正是金刚部、剑部的成员们。
此刻的局面,让钱舒惊愕不已。
他心中涌起绝望情绪,怪不得之前传唤众人驱赶儒生时无人响应。
原来,在不觉间,整个望海山庄已被他人占据。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农家弟子,恐怕已遭遇了不测的命运。
想到此处,钱舒心头更添绝望。
“别急,钱舒老弟。”
“我这就来救你出去。”
一道略显奇异的声音自外传来,田言目光一凝,朝着声音源头望去。
尽管有围墙相隔,她却能清晰辨识出那正是神农堂堂主朱家的身影。
紧接着,围墙上金刚部、剑部的成员纷纷与不明势力交手起来。
同时,四面八方忽然响起连天的喊杀声。
声势浩大,仿佛无数兵马正汹涌而来。
“公子,情势突变。”
“请您立即撤离此地。”
李斯、蒙毅脸色微变,上前劝说。
他们皆是经历过六国征战之人,对这般激烈的喊杀之声再熟悉不过。
估算着外面的敌军数量,怕是至少上万,甚至更多。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喊杀声?”
现场尚有一部分官员并未参与水灾之中的恶行,他们对宴会的目的本就不甚明了,此刻闻听外头喊杀震天,不禁心生恐慌。
怎么好端端就打起来了呢?
张伯楷等儒生互相对视,神情平静而决绝。
他们在愤慨痛斥之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故而并无过分慌乱之情。
“安静!”
秦武起身,看向跌坐在地的钱舒,沉声道:“你们以为能围猎于我,那便来吧,我在此处静候你们的**。”
“只是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亡。”
话音刚落,秦武当先朝外走去。
“秦刚,秦剑,把这群蛀虫带上来。”
“我要让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失败降临。”
“遵命,公子。”
秦刚、秦剑召唤尚未行动的金刚部、剑部成员,将那些涉案的官员悉数押解。李斯、蒙毅、田言、焰灵姬紧随秦武身后。
张伯楷等儒生交换眼神,也跟随着走出。
余下的官员权贵们战战兢兢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外围。
留在这里毕竟不如跟随二公子,或许还能多几分安全。
晓梦起身,默默同行。
她亦想见识一下这位二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望海山庄之外。
夜色深沉,火光处处,四下弥漫着激战的气息。
“不可能……”
钱舒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震惊得无以复加。
只见前方空地上,倒卧着无数身影。
借着火光可见,那赫然便是农家子弟,其中不乏神农堂苦心栽培的精英弟子。
这些人虽无法与百家名震一时的高手相比,但对付寻常人以及普通士兵绰绰有余。
“哼,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就是你的倚仗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秦刚冷嗤一声,满脸轻蔑之色。
这些人的实力,在金刚部、剑部成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田言所受的震撼并不亚于钱舒。
神农堂虽与她们烈山堂向来不合,但实力不容小觑。
然而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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