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此睡了个把时辰,忽地一阵锁匙响动,姜皎登时醒转过来,转头一看,正是两个狱差进来。当先一个狱差扭头吐了口痰,未等姜皎反映,抬起一脚往她胸口踢去。
姜皎给人一脚踢倒,胸疼欲裂,撑在地上,道:“你们用私刑!”
那狱差方见姜皎竟是个美貌少女,朝另一个狱差吹了个口哨,神色鄙陋。另一狱差提了提裤子,二人走上前来,一人便来捉姜皎的手,蓦地给姜皎闪过,一耳光打在面中。那狱差气恼,伸手去掐姜皎脖子,另一人已悄然绕至姜皎身后。戚冯氏在这边牢房瞧见这情形,深知这两个男人是何龌龊打算,又急又气,只得放声大叫。姜皎一时躲闪,教两个狱差不能得手,但周旋已久,渐渐左支右绌。一个狱差猛地从后抱住姜皎,另一狱差跨开双腿,骑在姜皎腰间,二人眼见姜皎再难反抗,不禁大笑。正是这时,狱门吱嘎一声又打开来。
压着姜皎那个狱差怒道:“什么人 ?”
另一狱差道:“除了咱俩,还能有谁?”
头先的狱差道:“不对,还有小伍。”
二人正猜测着,那个名唤小伍的狱差便从大门走了进来,一面走一面喊道:“锦衣卫大爷来啦!还不出来相迎!”
二人一听,皆是呆愣一瞬,忙松开姜皎,道:“什么锦衣卫?”说着又理了理衣衫,对姜皎狞笑道:“你等着!”语罢便走了出去。
戚冯氏见姜皎意外获救,喜极而泣,道:“妹妹,你快走罢!”
姜皎给二人箍得手脚酸痛,松了松筋骨,摇摇头,道:“我们一起走。”
戚冯氏道:“你再不走,那二人又要来欺负你啦!”
姜皎心中懊悔,自己思及父母之死,便莽撞行动,全然不顾后果,如今虽听戚冯氏诉说实情,可又如何救她?思索之际,又听牢狱那头几个狱差正不住说话恭维来人。姜皎心下纳罕,伸了脖颈往外去瞧,只见那三人正围着一人,此人高出三人半个头来,形貌颇为英伟。正打量时,虚掩的狱门又被轰地一脚踢开,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脚步之声走进大牢,全挡了门外光亮。
姜皎喜道:“大罗汉!”
缭兰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往姜皎这边走来,蹲在姜皎牢前,一座肉山一般,缓缓道:“小阿皎,不听话。”
姜皎不好意思道:“嘿嘿,你来救我。”
缭兰道:“主人……”
姜皎道:“难道他不说话,你就不想救你的朋友么?”
缭兰也是嘿嘿一笑,点点头,道:“想!”
姜皎道:“你救我,还需把冯姐姐也救出去。”
缭兰道:“是,主人也这么,说。”说着拿出腰间的钥匙,将姜皎和戚冯氏都放了出来。
二人出了牢房,缭兰方见姜皎胸前好大一个脚印,怒道:“谁打你?”
姜皎摇摇头,道:“算啦,咱们快走。”
缭兰道:“我背你。”
姜皎道:“你背冯姐姐,她腿脚不方便。”
缭兰点点头,也不顾戚冯氏双手狂摆,轻轻一提,便将她放在背上。
三人从阴湿走廊走出,姜皎心中感慨:“如果当日爹爹冤入大牢之时,也能有一力拔山河的勇士撕天破地……”正思索着,已行至最末一间牢房,那三个狱卒仍正围着那个锦衣卫说话。姜皎扶着戚冯氏后背,三人转出大牢,虽然仅过了短短一夜,但仿佛日光已十分新鲜。姜皎深吸一口气,迈出牢房,又转过头去瞥了一眼那锦衣卫,只见他脖颈间一条红丝线正坠着块玉,贴在衣服夹层间,观音天冠正露出一角。姜皎心头重重一跳,还未及思索,缭兰已走到前头,回过头来唤她:“小阿皎!”
姜皎霎时回过神来,转身往前奔去。这锦衣卫听人说话,方转过头来,之间一高大男子背负着个妇人,其后一个身着长大袍子的少女正提足奔跑,摇了摇头,仿佛叹自己糊涂一般,又对那三个狱差道:“此事已然查明,今日即可将此人放了,如若你们知县问询下来,只说是我说的便是。”
那三人点头哈腰,不住称是,转身就将牢中的人放了。
姜皎三人回到沈质玉寓所,推开门来,见沈质玉正坐在房内闭目假寐,心下愧疚,于是让缭兰将戚冯氏安排休息,自己进了沈质玉房。
沈质玉听见房门推动,即知姜皎归来,也不理她。姜皎见沈质玉不闻不问,知道他这是仍生着气,于是跳到他身边,往沈质玉睫毛吹了口气。
沈质玉方才睁眼,道:“哪里钻出来好没教养的小猴子。”
姜皎翻过身子,双腿分开,坐在沈质玉大腿上,与他面对面,道:“师父,到雷音有多远?”
她一贯与沈质玉亲密,这时坐在他腿上却有些过分逾距,沈质玉动了动腿,冷声道:“你自小时走到老,老了再小,老小千番也还难。下去。”
姜皎皱了皱鼻子,从他身上跳下去,仍是没骨头似的挨着沈质玉肩膀,笑道:“你看我一眼,我就老啦,看上我千眼,我岂不是取了真经?”
沈质玉心念一动,道:“只要你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可惜你没灵性,取不到了。”
姜皎见他正襟危坐,八风不动,更觉得有趣,仍是笑道:“我取不到,你取罢,你娶我,只可惜和尚娶妻,天打雷劈。”
沈质玉虽知姜皎随口胡说,仍是不禁心跳,道:“你乖一点,和尚头顶戒疤快点长出头发。”
姜皎听他语气柔和,即知沈质玉已原谅自己,于是又挤着他身边,跪坐在床上,面朝这沈质玉,道:“对不起啦,我……一时冲动……”
沈质玉正色道:“这次算了,江陵正是我……正是……相熟之地,我从牢中救你两个还不麻烦,日后你切记,不可任性妄为。月盈则亏,我知你天性不受拘束,但你时时需把你最要紧的事放在心上,如此行每一步,才不出格。”
姜皎头一回听沈质玉说这么多话,深知他全为自己周全考虑,心下受用,于是乖乖听了,道:“是,师父,紧箍咒戴着的。”说着伸手去捉沈质玉的手,放在自己头顶。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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