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听见姜翳呼喊,登时睁开眼来,道:“我的弟弟!”
沈质玉点点头,道:“嗯。”
又听贺缺正喊道:“少主!”
沈质玉转头冲空地处高声道:“我们在这!”又听踏踏几声踩在雪中的声音愈来愈近。姜翳、缭兰和贺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直往大石处奔来。
姜翳见姜皎蜷在沈质玉怀中,面色惨白,登时落下泪来。姜皎身处雪白手臂去揩他面颊泪珠,笑道:“没死。”又转头去看缭兰,竟也抿嘴欲哭,又拍拍缭兰肚子,笑道:“没死,没死。”姜翳见她没穿衣服,连忙脱下衣服,盖着姜皎。
贺缺在一旁道:“少主说只在小崇灵寺小住三日,昨日小的在净庐等了一天,不见少主归来,这连日大雪压山,心道不好,连忙出来寻了。”
沈质玉点点头,道:“来得及时。”
众人连忙扶着沈质玉并姜皎往马车上安置,车上貂裘铺得满满当当,正中还摆着一只火炉,自是温暖至极。姜皎躺在马车中,这一日身受极寒,又是悲喜交加,终于到了舒适所在,才渐觉周身如银针刺骨,头疼欲裂。
沈质玉见她脸蛋粉红,陷在皮毛中,轻声道:“睡罢。”
姜皎给火气曛暖围绕,渐渐沉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仍在路上缓行,姜皎只觉得身上犹如火烧,喉中干渴得很,眼皮又是酸涩无力,总之处处桎梏难受。正不安挣动之际,忽听一阵玎珰灵杵摇动,鼓钹咚咚,密密麻麻人声如蜂鸣传来。忽地又是砰地一声,马车颠簸而起。姜皎心下奇异,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几步走出马车。
只见数人手持白幡,又数人洒落白纸,其尾又有众人抬着一巨大黑棺,皆垂头低目,失魂落魄而来。姜皎赶上前去,在摩肩接踵之间挤过人群,不住往后寻索。将至黑棺之际,忽又转了天地,竟到了柳岸花溪。姜皎见一人周身皆披绫罗绸缎,受众人簇拥仰望,手中握一酒杯,杯中飘满桃花,兴之所至,正高声吟唱。
姜皎上前道:“李鸳?你怎么在这里?”
李鸳斜睨姜皎一眼,又转过头去,揽来春风,一并跳入溪中。
姜皎道:“你干什么?!”
李鸳拂下面中的水,笑道:“我等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
姜皎急忙上前一步,道:“我知道,我来了。”
李鸳含笑摇头,道:“水里好冷,月亮好远,我不等啦,我走啦。”一语将罢,便沉入水底,再不见踪影。
姜皎心中大震,连忙跳入水中。这水中竟利刃如麻,半杂溲秽。姜皎手足给刀刃刺穿,喉中吸入黑水,当即不省人事。
姜皎再醒来之时,竟又过了七天七夜。自小崇灵寺归来,姜皎身上始终高热,但神识犹在,竟能饭能水,只是含糊呓语,倒比上次大病时的情形好不少。这日姜皎从床上坐起,看了看自己手脚,全是完好,心中惴惴。她穿了衣裳,走出房来,见院中家仆纷纷在打扫装扮庭院,颇为热闹,更是怅然若失。
姜皎病中初愈,心思沉郁,恍惚间走上楼来,到了梅铮房中,道:“七娘,给我弹个琵琶罢。”
梅铮正对镜梳妆,见她痊愈,自然高兴,笑道:“你好些了?”
姜皎懒懒笑着点点头。梅铮心情不错,取了琵琶,道:“听个什么?”说着便随意唱起来。
正是这时,贺缺也从楼下上来,进门道:“姑娘。”
姜皎见了贺缺,倒仿佛久别重逢,道:“我生了一场病,好像老了许多。”
贺缺素能察言观色,当即站在她身前,宽慰道:“生老病死好比四季更迭,都是常事,姑娘正值春天芳华,病好了就好得很,有一个诗说得好,这个‘病树前头万木春’。”
姜皎笑道:“我是病树,你倒春了。”
贺缺和梅铮听她能轻松说话,即知她身体已无大碍。又见姜皎收了笑意,向贺缺问道:“贺缺,我问你,你可知李恪行之子,李鸳,如今在何处?”不等贺缺回答,梅铮正唱道:
我则道这玉天仙离了碧霄,元来是可意种来清醮。小子多愁多病身,怎当他倾国倾城貌。
姜皎又转头问梅铮道:“这唱的什么?”
贺缺道:“李恪行升迁,一家已于近日搬去京都了。”
梅铮道:“西厢记。”
姜皎听了贺缺的话,一个钻心念头刺了她一下,登时脸色也白了。
贺缺忙道:“姑娘怎么了?”
姜皎缓了缓,道:“没事。”又转过头对梅铮笑道:“姐姐,我不爱听这个,换一个嘛。”
梅铮于是换了个欢喜的曲子,随意拨动着。
姜皎又问贺缺道:“净庐今日怎的挺热闹?”
贺缺笑道:“沈大人归南京。”
姜皎深知此人对沈质玉极为恶劣,尤是记恨,又听贺缺道:“是伴二位皇子到南京礼佛进香。”
姜皎心中一阵轰隆,便听一阵乱遭脚步身往楼上过来,正是姜翳和缭兰。二人手中正各拿着一袋糖炒栗子,见了姜皎好转,喜不自胜。姜翳连忙上前抱起姜皎,呼道:“阿姐,阿姐。”
姜皎见他满头大汗,双眼晶灿,心中疼爱非常。忽地二人又被人抱起,在空中旋转一圈。
姜皎笑喊道:“大罗汉,放我们下来。”
缭兰笑道:“缭兰,高兴。”但也依言放下二人。
姜翳昂首邀功道:“阿姐,我日日都去给你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只想你醒来就吃得着。”
缭兰也道:“我也是。”
姜皎摸了摸缭兰光头,道:“谢谢你们啦。”于是伸手拿了颗糖炒栗子吃了。
姜皎既知皇子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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