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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杀之三

小说:

斩金环

作者:

罗吒

分类:

穿越架空

夜风猎猎,姜皎在屋顶晾干了眼泪,跃下房去。

因今日大崇灵寺暴乱一事,净庐四处密布锦衣卫。姜皎将将落在院中,便被人团团围住,恰巧贺缺经过,连忙说明了她身份,姜皎于是得以脱身。

楚鸾因有伤在身,未能赴今夜接风洗尘之宴,故席上只三皇子楚乾、沈魁山、纪守恩、沈质玉并王俭五人。沈质玉得知楚鸾受伤,又有刺客尚未抓获,一颗心悬在胸中,在席上始终寡言。这时酒过三巡,沈质玉借故脱身,从席间出来。

沈质玉站在后院走廊中,望着暗处,兀自沉默。忽地身后一双纤细手臂伸出来,抱住沈质玉胸膛。

沈质玉登时便欲转身,又听身后人说:“不要动,让我抱一抱。”说着便将头抵在沈质玉背心处。

二人如此静静靠着,过了一会儿,姜皎方直起身来。沈质玉转过身来,见她衣衫褴褛,脸上左右尽是血迹和泥水,伸出袖子给她擦了擦。

姜皎捉住沈质玉衣袖,嘻嘻一笑,道:“你衣服这么白,擦脏了我可不给你洗。”

沈质玉也不回答,仍用衣袖给姜皎擦拭脸颊。他手劲愈渐加大,到后头竟全无轻柔。沈质玉如是将姜皎雪白肌肤擦得泛红,姜皎渐感刺痛,却也咬着唇默然承受,眼中蓄起泪水。沈质玉见姜皎注视自己,双目含泪,在黑夜中莹然生光,心中痛极,这才停下双手,长叹一声。

姜皎见他神情转柔,才敢哽咽道:“你不要生我的气。”

沈质玉双手捧着她脸颊,道:“不是生气。”

姜皎瘪了瘪嘴,这时方感委屈无限,脸上流下两行小儿女的泪来。

沈质玉又道:“不是生气,是害怕。”

姜皎心头一重,紧紧将沈质玉抱着,偏头靠在他肩上,道:“我也很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去做我该做的事……”说着又仰起头来,望着沈质玉,轻声道:“我又是谁呢?我为什么不早早死了?我活着是不是……很不要脸?”

沈质玉吻了吻她嘴唇,道:“你是很了不起的姜皎”

姜皎摇摇头,心道:“你为了我开心,胡说八道。”又道:“我想回去睡了,好不好?”

沈质玉点点头,送姜皎回了房间,又回到宴席,自然又是彻夜纵乐,梅铮一把嗓子直唱至天明方歇。

第二日,楚乾仍未尽兴,命沈魁山再安排酒席。到了黄昏时分,席间酒水佳肴备齐,纪守恩同王俭又前来作陪。偏生梅铮受凉,且昨日劳累过分,却已唱不出来了。乐心章绰几人歌舞皆是平平,难以应付这等场面,几人在房中商议,一时不得法子。姜翳在一旁听着,也跟着胡乱着急。姜皎忆起自己曾在鱼贞洞中见过些舞姬绝美舞技,加上她所习练的功夫真以快见长,却也有些夭矫凌波之美,于是道:“我帮你。”她心知除沈质玉外,今夜这席上众人尽是妖魔鬼怪,若是梅铮推脱,定会受一场教训。

梅铮等人听了,自然不信。郭晏又道:“左右现在没别的法子,先试一试罢。”于是给姜皎梳妆一番,面上涂了胭脂,眉心点上一枚星样花钿,又换了水泻长裙,面中戴着丽金薄纱,手臂一圈金刚环。如此妆罢,众人尽皆瞠目赞叹。梅铮道:“妹子,不说你这能不能舞,骗人倒是够了。”

姜皎扬了扬头,发髻上珠翠随之叮当作响。只见她坐在椅上,双脚抄起,脚腕一根细韧金链,神情似笑非笑,真如神女。

到了夜间,纪守恩同王俭伴着楚乾到了净庐,远远便听见楚乾哈哈大笑,招摇而来,全然忘却昨日楚鸾遇袭之险。

这晚,好月亮。章绰等人在一旁抚琴,几人略喝了一番酒,便听纪守恩道:“沈大人,七娘怎的还不上来?”

沈魁山自然不识这七娘八娘的,沈质玉尚不知梅铮病倒,二人还未答话,便听章绰手中古筝转了调子,一阵寒意霎起。姜皎手持一柄玉剑,从旁跃出。厅中侍卫见了兵器,自然惊起。王俭连忙护在楚乾身前,道:“殿下小心!”纪守恩提了衣角,几步便往厅后奔去。

楚乾见姜皎绿髻如云,双目灵动,逸态横生,即知这是一名不俗的舞姬,当即拍掌笑道:“走开,走开,这是跳舞,你们也不懂么?”

果见姜皎皓腕凝霜,手中玉剑莹莹,忽而回翔婉转,忽而婀娜雅致。楚乾隔着姜皎面纱望她,见她似喜似嗔,严丽缥缈,喝道:“好!好!”

姜皎手臂向玉剑注力,便见于她身姿舞动之际,玉剑亦发出阵阵凌冽之声,衬以此时古筝所奏《剑器曲破》,竟颇有龙蛇蜿蜒曼舞之势。姜皎手中玉剑在席间转了一转,以剑尖指人,其实甚为不敬,便见依次转过沈魁山、纪守恩同王俭时,三人皆是面色凝重待怒,只楚乾嘻嘻哈哈,竟伸手欲捉。

姜皎将剑停在沈质玉处,以剑尖端起他面前杯酒,递于他眼前。沈质玉心中不快,只冷着脸看着姜皎,却不伸手。姜皎知道他这是又生气自己莽撞,于是眨了眨眼讨饶。沈质玉取了酒,仰头饮了,便见姜皎倏地收回剑来,插在自己腰间,反身几个筋斗,竟跃在院中白马春梨身上。姜皎伸手勾起挂在一旁树上的金弓,反手绕过背上,一脚立住,做了个半跏趺立之姿。只听见她赤足之上的金链琳琅,嗤地一声,手中羽箭发出,正中厅中墙上的一副画作中所画金乌。

姜皎一曲剑舞既罢,沈魁山只道这表演大不敬,正欲怒斥沈质玉,却听楚乾以掌击案,笑道:“小沈公子,这舞姬是谁?”

沈质玉顿了顿,才道:“寻常舞姬,不值得殿下一见。”

楚乾弓起身子,便要爬过案来,再向沈质玉纠缠。他极喜奇技淫巧,周身皆发出极浓香气,又因终日耽于古怪秘法,是以身材瘦削,虽生得清隽,但面相猥琐阴沉。沈质玉心头厌恶,正要敷衍一二,又听得院中一阵吵闹,楚鸾便从外头杀气腾腾进来。

楚乾偏了偏身子,见楚鸾来了,笑喊道:“弟弟,你来啦!”

楚鸾正好生烦闷,从院中朦胧可见屏风之前,白马之上,一舞姬正赤足挽弓。走上前来时,姜皎正低头从一旁退下,面上遮着金纱,只微瞧得见眉眼,一时心头奇异,又走入厅中,随口道:“那马上挽弓的人是谁?”

楚乾饮了一口酒,叹道:“弟弟你也觉得不错?!咱们兄弟俩……”他还未说罢,楚鸾已见到沈魁山三人,于是走上前来,将楚乾案上酒食踢开,岔腿坐在案上,向沈魁山、纪守恩同王俭道:“三位大人今日尽兴?”

沈魁山道:“殿下身体好些了?”

楚鸾笑道:“没有老师日日教导,太过清静了些。”他说话时眼笑心不笑,是已然动怒的模样。

又听他对纪守恩道:“纪公公,南京同京城,哪个好?”

纪守恩躬身笑道:“皇上命老臣到哪处,哪处便好。”

楚鸾道:“是么?那我回去一定秉明父皇,教公公在南京好上一生一世。”

又转头对着王俭,将欲说话,王俭当即跪下,拱手呼道:“殿下!”

楚鸾奇道:“怎么?一日不见,王大人想我想得哭了?还是这泪本是流着到我棺材前哭的?”

沈魁山同王俭本是他身边之人,如今皇后仙去,楚鸾失势,二人便欲依附楚乾。楚鸾正怀疑昨日大崇灵寺突生变故,实是另有隐情,又见这几人急于投奔楚乾,自是不快。他性情颇为凶狠,且丝毫不加掩饰,如此一番话说出,厅中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穿堂风吹过案上残羹冷炙,忽地楚乾哈哈笑道:“几位大人留在这,徒惹我弟弟生气,不如就此告辞,改日再聚,如何?”

因这几人乃朝中重臣,在席中之时,楚乾难免收敛,如今正好趁楚鸾的由头,将三人赶走。楚乾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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