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人多,为了方便行事,直接就近包了一家度假酒店。酒店依湖而建,独栋独院设计,私密性好。真有万一,也不会引人注意围观。
坐在轮椅上的姜觅,被姜大推进拐角处的一道木门。承归跟在两人身后。
门一开,就见一个一米出头的男孩往外冲,被紧随其后的姜家人拎着后领就往后扯。
姜觅立刻脸就冷了下来:“你们就是这么扣孩子的?人要是没了,拿什么和人谈。”
这个姜家人顿时脸红,一副嗫嚅着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的神情。
这时,助理急匆匆地赶来解释。
“族长!真情有可原,这男孩不受控制啊……唔,该怎么说呢,他不大听得懂人话,也不是人的行为模式,他是跟着望月鳝在土里长大的,梁家人管他叫‘泥童子’。”
泥童子……姜觅之前在路上,听姜大提过几句。
说是住进梁家客栈的姜家人,听到梁家人总会提起泥童子三个字,这家说泥童子做了几轮人,那家为泥童子做人的事烦心。外人去问,他们立刻团结一心,一个挤弄眼色,一个扯话题盖过去……
姜家人商量一番,选了个机灵外向的人,去结交梁家那几个好风流打牌的人,几顿酒肉吃下来,上了头的梁家人把什么都吐了出来——
那是梁家内部人的献祭。
每一代梁家人通过抽签决定,送一个足岁的小孩进到洞里,望月鳝点头,事成,摇头,换人。
而这个孩子会成为望月鳝和梁家人之间沟通的桥梁。
姜觅扫了一眼泥童子。
很瘦很小,约莫只有七八岁,只穿了件背心短裤,头发稀疏,皮肤发灰,嘴角挂着棕色污渍。
被姜家人锁在怀里的泥童子很警觉,一见有人在看他,立刻龇着牙:“嘶嘶……”
这一声听得姜觅和承归的眉头紧锁,两人对视一眼后,承归说:“他头顶的气是正常的。”
“都这种样子了,为什么不捆起来?”姜觅问。
助理面露无奈,两手一摊,指指边上了矮松的花圃。
“行不通,他跟野生的猴子住不了动物园一样,只有任他自由才不挣扎。我们商量下来就轮番盯守,他倒也不多事,就是时不时来院子里挖两口土吃。您来之前,他刚享受完第二顿,正兴奋……”
嘴角的痕迹不是巧克力……
姜觅望到矮松树下,平整的草地上空了一个大洞,两边堆着草和土,像是狗刨的坑。
助理怕姜觅于心不忍,连忙又说:“我观察过了,他每次只吃一捧。我们给的饭,他也照吃不误,非常能吃肉,这都两天了,也没见有任何异常。”
姜觅内心没有半点波澜,她又不是菩萨,绝不会轻饶手上有人命的恶童。
姜家人搜集的信息里说得明明白白:泥童子做了几轮人,意思是他完成了多少场献祭与血咒。
姜觅摆摆手,示意姜大推她往里。
新中式布置的会客厅,姜觅被承归扶到主位上坐着,等着梁家人的到来。
梁家一共来了五个人。一个拄着拐,挺着胸脯的老人,走在最前方,边上跟着提行李袋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的三个男人,戴眼镜的眉目较端正,另外两人,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像是凑数过来的。
姜觅有意打量,便没让姜大第一时间上前招呼。毕竟他们也不是需要寒暄的关系。
有意思的是,姜家人不请,梁家人便也不问。
一行人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了房间中央。
直到姜觅使了个眼色,姜大示意上座,老人才领着梁家人坐下,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鄙人是梁家主事,不承想惊动了姜家人,多是冒昧打扰。”
是大家族的行事作风。
可没从老人脸上找到半点歉意的姜觅,显然不会吃这么一套说辞。
姜觅:“东西都带来了吗?”
老人一抬手,妇人便低着头把行李袋送了上来。
承归接了袋子打开,确认是彩石后对姜觅和姜大点了下头。
姜大按下对讲机,让助理领着泥童子进到屋里。
姜觅瞥了一眼,泥童子穿上好心助理买的新衣服,擦干净脸后,终于有了点正常的孩子模样。
泥童子一出,梁家人反应不一。
妇女嘴巴微张,红了眼圈,暗自垂泪。
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鼻梁。另外两个男人无所谓地扫了一眼。
只有老人,眼神是一直停留在泥童子身上的,绷着的面容逐渐变得复杂。
姜觅懒得客套,单刀直入道:“泥童子的事,我都知道了,就算我姜家没出人命,也改变不了你们害了不少人的事实。现在是法治社会,交给国家处理,公平公正,你我省心。”
老人未开口,戴眼镜的男人先哂笑了声:“我们梁家不合法规,可你们家比我们家更大,能好到哪里去?真闹出来,手上的人命,不一定比我们家的少。”
原来是有备而来。
姜觅在心中冷笑,勾了勾嘴角:“我呢,心善的次数不多,按我一贯的作风,会让姜家人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这种恶童往山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的,刚刚好。”
说完她抬眼看了下承归:“这次是有人求了情,我才从指缝里漏了点慈悲,见你们一面。你们如果是抱着谈条件的想法来赎人,出门左转不送。差点折在你们家的池塘的姜家人,你以为你们赔得起?”
眼镜男正准备继续理论,却被终于从泥童子那收回目光的老人制止。
老人看向姜觅:“姜小姐,是否愿意听我讲讲梁家的故事。”
梁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完全解开,这也是横在姜觅心中的一根刺。
姜觅:“姜大,请茶。”
老人拨弄着手上的青花瓷盏,声音从袅袅茶气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以姜家的本事,流传的梁师爷故事,肯定已经知晓。但我要说的,是梁家人的版本,就像是各个团结一心的大家族,其实都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小的靠钱,大的靠心。可惜,梁家时运不济,自己也不争气,一直没能发展起来。”
姜觅不知梁家在景区之外的情况,也不知他们对姜家的了解有多少。
她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老人说:“世人以为梁师爷是因望月鳝而变成的巨富,却不知道巨富梁师爷才是望月鳝。”
那是公元700多年,一场大地震令数千人流离失所,梁家人虽有幸存活了下来,却死的死、伤的伤,本就贫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连原先能接济梁师爷的叔伯们也难糊口。
梁师爷不忍叔伯为难,选择了一个月圆之夜,前往河边赴死——
传言那夜繁星如瀑,荡漾的河水一点点漫过了梁师爷的身体。当他把头猛地往水里一沉,一条堪比蟒蛇的黄鳝游了过来,没有伺机而动,一口就咬住了梁师爷脖颈,就把梁师爷拖到岸边。
第二天,梁师爷在被彩石围住的三角符纹里醒来,他有那么些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按照脑海中的那个催促他的声音去做:“把彩石卖掉,你会变得很有钱。”
“会有人愿意买吗?”
“每一个触碰到彩石的人,都会想买它。你会变得很有钱。”
“把彩石卖掉,你会变得很有钱。”
“你会变得很有钱。”
……
姜觅:“停,你说望月鳝是梁师爷,可按你这说法,梁师爷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啊。”
老人呷了一口茶:“那是最初,所以他才能留下给梁家的书信。”
老人向眼镜男示意,眼镜男不太情愿递上一封被塑封过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张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信纸,古体竖写。
姜觅递给承归,承归快速看完。
“和老人家说得差不多,写的是自己被望月鳝咬的经过,以及自己时常会受到蛊惑,他说照做后会发财,却是一种诅咒。现在他时而疯魔,时而正常,是因为他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自己已害得梁姓后人痴傻,另一个自己希望梁家人不要触碰彩石,做个正直勤勉的人。”
老人说:“我推演下来,他被望月鳝咬后,陷入了混沌,可以理解为脏器移植后的谵妄,玄一点讲,就像是身体装了两个灵魂。”
老人停顿了下:“这信在他死了很久后,才被人发现。然而有利益做驱使,没有人会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行事。包括过去的我们……”
没了望月鳝的彩石,其实就是普通石头。
老人在试图用神秘家世,来交换回泥童子。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姜觅失笑。
梁师爷老实本分,试图留有一线余地,可叔伯却另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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