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停顿，紧接着是欣喜，“你……若楠在你旁边吗？”
正巧何若楠从浴室里出来，便看到季凌希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在和谁打着电话。
他脸上露出微笑，看向自己便不再挪开眼。
“在的。等会儿让她接电话，我先说吧。”
何若楠一开始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后来就听出来了，脸涨得通红，局促地坐在一旁，像等着老师点名的学生。
她听到季凌希和凌老师说，他们高中毕业就在一起了。她听到他说，南大志愿是他自己的想法。她听到他说，他其实一直忘不掉她，所以这次回国偷偷去找她。她听到他说，五年前做了错误的选择，幸好她还在，不嫌弃他。
她听到他说：“何若楠对我很重要，妈，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也不知道凌老师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儿，季凌希把电话递过来，“我妈要和你说话。”
何若楠忐忑地接过电话，叫了句“凌老师”，电话那头的声音和记忆里差别不大。
“若楠，老师替你们高兴。你们俩都要好好的，以后常联系。”
后来两人又聊了些题外话，凌秀云赶着去上班，便挂了电话。
何若楠觉得眼眶发热，她吸了吸鼻子，靠在季凌希怀里，问道：“怎么突然和凌老师说了？”
“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何若楠抬起头看着他，“大家？那你接下来还要打给谁啊。”
季凌希却不回答，指了指何若楠的手机，“宋思宇也知道了。”
何若楠一愣，打开手机看到了宋思宇打来的电话，“刚才是宋思宇？”
季凌希点点头，“明天他来拿他的破箱子。”
何若楠“噗嗤”一声笑了，“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什么反应？”
季凌希皱了皱眉，“你很关心他的反应吗？”
何若楠白了他一眼，就要起身，“神经，不说算了。”
季凌希笑着拉住她，“开玩笑的。他说挺好的，其他没了。”
说罢摊摊手，又问道：“我记得毕业后我俩在一中门口有张合影，你一直没发给过我，现在能发我吗？”
何若楠在相册里翻了翻，翻到了那张五年前的合照。
她还记得那个炎热的午后，门房的保安大叔举着自己的手机，叮嘱自己照相要看镜头，给他们拍了两张合影。
手机都换了几个了，也一直没发给季凌希。
照片里的男生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揽过旁边女孩儿的腰。旁边女孩儿转头看向他，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还有一张比较正式，两人靠近，手臂挨着手臂，看向镜头。
青春干净又纯粹的气息仿佛能穿越过屏幕，萦绕在周身。
“是这两张吗？”何若楠将手机举到季凌希眼前问道。
“对，发我吧。”
何若楠边发边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照片？你是要发给凌老师吗？”
季凌希摇了摇头，双手拿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打着字，不知道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何若楠见他不说话，有些疑惑，凑近了些，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你有在听吗？”
季凌希好像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笑着，“你说什么？”
“我问你这照片是要发给凌老师吗？”
“也是，也不是。”
何若楠被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搞晕了，“说点人话。”
季凌希扬了扬下巴，对何若楠说：“你自己上Q.Q看动态。”
何若楠心里有个猜测，她点开Q.Q的动态，刷新了一会儿，看到季凌希用“心有灵犀”的号发了一条说说。
配图就是刚才她发给他的第一张合照。
“十年，还好我没有弄丢你，以后也不会了。”
季凌希朝她眨了眨眼睛，“这样大家就都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一股酸楚的委屈感突然冒了出来。十年，她喜欢季凌希整整喜欢了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呢？如果他决定永远离开她的生活，决定永远不来找她，那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会怎么样？
也许她会一直一个人，也许会找一个人搭伙过日子，然后彻底把他忘掉。
真的能忘掉吗？她没成功过，不敢确定。
幸好他如今就坐在自己身边，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何若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见着季凌希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紧接着手忙脚乱把她手里的手机放下，又起身去抽了张纸巾，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掉。
根本就擦不完，擦掉了上一颗，下一颗豆大的眼泪又咕噜噜滚落下来。
季凌希捧着她的脸连声哄着，“乖，乖，怎么就哭了呢？我写的这句话不对吗？还是照片发得不对啊？”
“你告诉我，我改。”
何若楠根本不理睬他，仿佛要将这五年来的痛苦和委屈全部都倾泻出来。
直到鼻尖哭得泛红，那人靠近将眼泪吻掉，似乎明白了她到底在哭什么，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背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勇敢一点，在你找我的时候哪怕回头再看你一眼，都不会让你无缘无故忍受这么多年的委屈。”
哄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何若楠推开他，“你知道吗？在刚才之前，对这份感情，我一直都不太确定。好像都是你在主导着，想走就走了，想来找我就来了。”
“即使我们这几天这么好，那过段时间呢？你是不是又会一声不吭离开？”
“你愿意告诉你爸妈，愿意告诉所有人，我很高兴。但是……”何若楠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呲着牙说：“你要是再来一次，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季凌希紧紧抱着她喃喃，“不会的，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以后，主动权交给你，你想要我来，我就摇摇尾巴过来，你想要我走……”
半晌，季凌希没有说下去，何若楠好奇地问：“我如果要你走呢，你怎么办？”
一声轻笑，季凌希低语，“那我就摇尾巴装可怜，抱着你大腿死都不会走的。”
“我要做你赶也赶不走的爱人。”
两个人抱在一起良久都没有说话，何若楠平复了心情，蹭了蹭他的颈窝，说道：“好。”
手机Q.Q突然发出疯狂的滴滴声，何若楠打开一看，新的消息提醒像天上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她眼睁睁看着红色新消息提醒，数字从十几变成了几十。
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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