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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名之人

小说:

疯批反派和大女主HE了

作者:

凤箫引

分类:

衍生同人

白水之畔,鹿鸣茶肆。

阿七盯着挡在走道的这群纨绔子弟,眼神从烦躁转为错愕,逐渐透出惊艳。

为首的少年身穿胭脂红锦衣,腰系一条玄色锦带,身姿挺拔如一株修竹。他生得十分漂亮灵动、尤其是一双春水般的桃花眼,看得人心神一漾,忘记了呼吸。

同伴也呆住了,目不转睛看着那少年,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那少年款款上前、步态从容,躬身长揖、谦逊有礼,清了清嗓子,温声道。

“在下昨夜梦到洛川水神赐我一枝芙蕖,原是应了你我重逢。仙子姐姐,可否赏光移步敝间,品茶听曲?”

这不伦不类的轻浮邀约……

阿七顿时好感全无、眼前一黑。

那少年注视着她,眼神深情而缱绻,同时伸出一臂,做了个“请”的姿势,极有耐心地等候着。

阿七上下打量他一番,默了半晌,平淡而简练地吐出一个字。

“滚!”

少年身后的纨绔们不耐烦起来,纷纷嚷着“不识抬举”、“侯爷请你喝茶就去喝”,喧嚷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直接上前,要替少年强拉阿七入席。

少年忙喝止纨绔们,腰背躬得更低,柔声问:“姐……公子若另有要事,是否可告知在下何时有空,必定登门拜会?”

武煊站在阿七旁边,看得怒火中烧:“光天化日之下强拉人同席,哪来的规矩?小爷我警告你离我兄弟远点!”

少年笑了笑,忙退到一旁为他们让路,纨绔们却瞬间恼羞成怒,挨挨挤挤、捋袖揎拳冲了过来。这么多人,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何况……

阿七忙对武煊他们使了个眼色,四人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临水的栏杆。旋即,佯作被打中坠入水中,一个接一个。

“噗通”、“噗通”……

在水底蹬腿划臂,奋力向着远处潜水泅渡而去,脚踝传来撕裂般疼痛,一抽一抽的,带得她坠向水底。

抽筋了!

阿七心惊胆战扑腾,恍惚听见岸上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张了张嘴,呛进几口水、胸腔火辣辣地疼,眼前忽然一黑。

痛,好痛。

.

“呼!”

阿七倏然睁眼,水流、伤口、血雾瞬间烟消云散,烛火摇曳,映得灯下那面容晦明不辩。

那面容,薄唇噙一缕浅笑,长眉斜挑,丹凤眼却毫无笑意,静静瞟来,正是元旻。

阿七忙恭声低唤“殿下”,一个激灵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武煊伸手摁住:“没事吧?”

大梦初醒,阿七转了转眼珠,努力去想之前发生的事。

一个月前,阿七带两名属下去昇阳办事,而后返回栎东县鹿鸣茶肆,与武煊会合。

却不知怎么招惹了一伙纨绔,也不管熟不熟就缠着她、非要拉她同席。被拒之后更是恼羞成怒、大打出手,他们四人不愿暴露行藏,只好佯作被打落入水,伺机从河底遁走,然后……

“泅水到一半你就抽筋晕过去了,害我跟她们费好大劲把你弄回来”,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武煊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阿七没搭理武煊,看向元旻,沉声道:“领头的那个红衣少年,身份似乎不简单。”

武煊悻悻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调戏我兄弟。”

元旻颔首:“三段螭纹,簇拥中间一只狮头?”

武煊:“……”

阿七思忖:“荣国宗室专用图案,样式对得上,可传闻英平郡公端方持重,怎会如此孟浪?”

武煊:“?”

元旻款款起身:“阿七先休养,老六随我来。”

门开了又关,两人一阵风地远了,只剩说话声还回荡在院落。

“我有名有姓,不叫老六!”

“习惯而已。”

“……行吧,四哥。”

阿七缓缓收回视线,合上眼轻轻笑了,有些羡慕,有些落寞。

他们都有名有姓。

“元”是大翊国姓,元旻是大翊四王子,更是中宫王后冯姮所出的嫡子。

“武”是大翊五大望族之一,世代镇守上阳郡,袭爵平西侯。平西侯夫人与王后同出一族,其幼子武煊从启蒙起,就与元旻在一起念书习武,直到十四岁才随兄弟去军中历练。

而阿七,只是阿七,无名无姓无家族,孑然一身。

阿七从记事起,就着男装,以王后冯姮养子之名与元旻同住兴庆宫,从小到大几乎与元旻寸步不离,也是他几个伴读之一。

这是阿七在世间唯一的身份。

无人知阿七从何而来,她是在乞巧节被抱进王宫的,于是王后收养她时、替她取名“阿七”。

有人说她是孤儿,有人说她是罪臣之后,有人说她是某忠烈唯一血脉。那些众说纷纭的传言很快被压下,悄无声息消散在幽幽深宫。

无论如何,因着养母这一点善念,她顺风顺水长大,与元旻同吃同住。

吃的是珍馐膏粱、穿的是华服金玉、住的是碧瓦朱甍,还幸运地拜了个厉害师父。如是这般,侥幸享受了十多年本不属于自己的金尊玉贵。

次日清早,阿七到了前堂,不见元旻,只有武煊对着几盘鸡鸭牛羊大快朵颐。

武煊出身武将世家,胃口一直极好。见她进来,忙吩咐人摆碗布菜,又亲自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炙羊肉到她碗里。

“早啊”,阿七招呼道,“大清早吃这样荤?”

武煊笑道:“加那俩菜是给你的,再过半月就是荣国的册后大礼,你多吃些,莫到时撑不起礼服。”

阿七恹恹:“我一介白身,去什么大典,穿什么礼服?”

武煊:“四哥一早出了门,说是快则十天,慢则半月才能回来,如赶不上,你到时替他。”

于是半晌无话。

慢慢咬着油滋滋的羊头肉,阿七叹了口气。

那侥幸的十多年好日子,真如黄粱一梦,一朝醒来,所有前程、光耀都苍黄翻覆。

当年,元旻看着其他伴读一个个归家,便忖度着,为阿七挑一支绝嗣的中等贵族入继,赐个好出身留待新朝。

是的,新朝。

先王在时,大家都知道他会立元旻为储。因为元旻不仅是嫡长子,还是所有王子中天份最高、最勤勉的。

先王对元旻寄予厚望,不但支持他结交世家、培植势力,还多次让年幼的他代行邦交、留朝监国;待元旻长大些,更是让他持兵符、巡幸八方军营。

甚至,元旻的住所兴庆宫被称为“东宫”,他也被授予仅次于圣旨懿旨的行令权——东宫令。

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再等上几年,先王年迈力衰之后,就会立元旻为储。

如果没那一场接一场的意外……

四年前,征和十九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先王最宠爱的崔夫人携膝下二子谋逆。不知怎地走漏了风声,叛乱未起便已平复。崔夫人被幽禁于浮玉宫,除了崔氏极受信重、又与崔夫人迅速切割,幸免于难,其余乱党皆被夷三族。

二、三王子当着昭王的面,自戕身死。温热的颈血喷了先王满脸满身,他急痛攻心,当即喷出一口心头血,往后栽倒。而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

征和二十年夏,先王命年仅十六的元旻西行巡军。出发前夜,先王去冯姮居住的景和宫摆了家宴,召元旻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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