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第一天就遭到师姐的诅咒——啊不,提醒,简流光不得不提防起他这位师父来。
拜师礼毕,诸弟子跟着师父回各自的学殿。
他巴巴地跑到刘巽贞跟前,这人却只低瞥他一眼,随后孔雀般高仰着头,一言不发地飞快地往前走。
就差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两个徒弟小尾巴似的在后面跟着,简流光趁机跟周肖一搭话:“小师兄好。”
周肖一:“嗯。”
简流光:“小师兄,我叫简流光。”
周肖一:“嗯。”
简流光:“咱们以后同住一屋,请多指教了。”
周肖一:“嗯。”
简流光:“……”
这师徒二人实在是难以沟通,简流光闭了嘴。
但周肖一并不是受了刘巽贞挑唆,刻意而为,而是骨子里天然透出清冷疏离,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如说,刘巽贞才是故意学他的模样,来为难简流光?
简流光做鬼时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但见识了他这小师父的幼稚之后,觉得自己一定比他年长。
刘巽贞的学殿不大,青石路两侧种满桃花,过时簌簌落下一阵香雪。
推开雕花大门,先见一方青砖铺就高台,台上摆着张黄花梨木案几,那是师父的位置。台下正中央有两张矮几,两个蒲团,是他们日后的习书之处。
“入座。”
刘巽贞一声令下,他二人皆盘腿坐于案前。
然而他冷瞪简流光一眼:“那里是小九的位置,不是你的。”
刘巽贞门下还有弟子?这倒从未听说过。
刘巽贞又对周肖一说:“把你小九师弟叫来。”
周肖一扭头对着门庭的方向喊:“小九,上课了!”
简流光跟着看去——
一个小白毛团兴致勃勃地冲进学殿,跳上蒲团,蹦蹦哒哒转着圈。
“……”
小九是一只狗。
刘巽贞:“这是你小九师兄。叫师兄。”
眼前的师徒二人和狗都盯着自己,目光灼灼。
简流光犹豫片刻:“……师、师兄。”
“汪、汪!”小九扬着狗头朝他叫了两声,黑琉璃似的圆眼睛眨巴着,像是在和他问好。
“哼,还算听话。”刘巽贞总算肯和他说话,“日后你师兄的起居就由你来照料了,他是个极通灵性的,需得精细对待,马虎不得。他三日要洗一次澡,按药浴方子来洗。一日要喂三次食,不能喂粮食,要取后院的灵草剁成泥……”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我说的是你小九师兄,不是你肖一师兄。”
“……我知道。”
他们说话的时间,小九已经伸着狗爪子去翻案几上的书了。
刘巽贞是想把这只狗养成妖精吗?
奚山派狼子野心啊!
他见小九于蒲团上落座,又问:“师父,我的座位在哪儿呢?”
“你的座位?”刘巽贞交代完小九的事,又恢复了那副冷傲模样,“等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使出了灵力,我再给你安排。”
他都答应养狗了,他还不肯原谅他。
简流光没带月剑在身上,只好说了声“是”搪塞过去。
“温书。”
刘巽贞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只留两个孩子和一条狗于殿内自学。
简流光瞅了眼沉浸在书中的周肖一,感觉还是小九更好沟通,便坐过去:“小九师兄,我能和你一起温书吗?”
“汪!”小九的狗爪子大度地一推,把书移得离他近了三分。
他竟然真的可以听懂人话!
简流光压下惊诧,把头凑过去看书,只见封上写着四个大字:九玄剑法。
翻至内页,他发现九玄剑法与想象的仙家秘籍不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古文,竟一页图画都没有。
这内容如此晦涩难懂,巽贞却叫他们自学?
还有,这只狗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这对吗?
简流光不甘示弱,睁大眼睛理解着上面写的什么,理解着,理解着……
他倒头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下课了。
周肖一和小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学殿内只留简流光一人,他见太阳已经落山,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学殿。
早课教的是锻炼五脉的功法,下午巽贞只叫他们自学剑法,就这么好几天过去,简流光半点长进都没有,做狗饭的技巧倒是愈发娴熟。
午膳时提及此事,盛凌花惊讶:“原以为有师父亲授,理解起剑谱来会很容易呢。”
简流光:“但我的师父是刘巽贞。”
“唔,这倒是,巽贞师叔出了名的人美脾气怪。”盛凌花又说,“但我们外门弟子整日只修习聚灵之法,连剑柄都碰不到,我也帮不了你。不然你去请教下周肖一?”
他摇头:“算了吧,我们统共没说过五句话。”
虽然现在二人同住一屋,但周肖一清晨起个大早练剑,下课后又习书至傍晚,他们在住处碰面的次数还不如在课上多。
“那去找夏红师姐,她人最好了,肯定会指教你的!”盛凌花扑闪着大眼睛,“我陪你一起去呀!”
“分明是你自己想见师姐吧?”
总之,他们约定好下课后一起去找夏红。
如今夏红已将九玄剑法练至七剑,是同辈中的翘楚,年龄也快要十七,因此不再习课,而是承担了些管理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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