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知情的仆役凡是不清楚底细的,都暂时被郭尚书以看癔症为由拘禁了起来。
屏退了所有奴婢之后,郭夫人才急忙坐在塌边,双手抚摸着文茵的脸颊,眼中含泪,喃喃道,“娘的茵茵啊,别做傻事了好嘛?”
郭夫人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眉目间仍可以看出来是一位绝代芳华,此时郭夫人眉头微皱,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心口,又哽咽了起来,“都怪娘,都是娘没有保护好我的茵茵,让茵茵受了委屈…”
看见自己的夫人哭了,郭尚书连忙也坐在塌边,轻轻的将夫人搂在怀里,安慰道“不是卿卿的错,是为夫的错,为夫早该解甲归田。明日我就向新帝请辞,便是拼了命,也不让茵茵去受苦了。”
郭青原本在父母身边乖乖的站着,但听到父亲母亲的这一番话,也有些绷不住了。即便他心智再成熟,也不过10岁,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还能勉强撑得住样子,此刻屋内全是自己家人,郭青便克制不住了,一把子扑进了文茵的怀里。
十岁的郭青,脸颊有些婴儿肥,圆滚滚的眼珠子里还藏着几滴泪,被小男孩使劲的憋住了。他不能让姐姐看到他哭了,他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要学会照顾姐姐了。
“姐姐,不要再离开阿青了,阿青舍不得姐姐。”郭青恳求似的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些奶气,完全不像刚刚惩治奴仆那般有气势。
文茵看着眼前的这一家子,有些无措,她不是郭文茵,真正的郭文茵早就化成了厉鬼,这些突如其来的舐犊之情和亲近,让她有些不适应,这些都是属于郭文茵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桃花岭的小桃仙,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从来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而已。
此时文茵表情上的无措,被郭尚书看在眼里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这位稍稍有点年迈的权臣,叹了口气,“茵茵,没事了,为父者本就该保护子女。你既然不愿意入宫,父亲会想办法说服新帝的。这些权势父亲并不贪恋,父亲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就足够了。”
郭尚书原是武将,早年随先帝四处征战平定了大秦江山,身上也落下了不少旧疾,先帝感念郭毅赤胆忠心,也考虑到郭毅的身体,所以任命郭毅为户部尚书。新帝年幼时,骑射的功夫还是向郭毅学的,也称得上是新帝的半个师傅。
半倚在丈夫怀里,郭夫人伸手牵住文茵的手,“茵茵,不可以再自戕了。娘不能失去你,娘和你爹就只有你和阿青,你要是走了,娘也不想活了。”
郭夫人的手十分软嫩光滑,可见虽然郭尚书年轻时一直是颠沛流离的在战场上厮杀,但他却从来没有让自己的夫人吃过一点苦头。夫妻应该也是十分的恩爱,郭青和郭文茵两人定是从小被疼爱到大的。
文茵感受着郭夫人双手那温润的触感,看了看趴在自己怀里还在偷偷拭去泪水的郭青,轻轻的点点头,“爹、娘,阿青,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小桃仙心里有些忐忑,她没办法告诉他们,他们真正的女儿,真正的阿姐,已经不在了,所以她撒了个小谎。
“那就好,那就好,要你阿父明天就向新帝请辞。这京城,咱们不待也罢。”郭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文茵的小手,又对着郭青说道,“别趴在你阿姐身上了,阿姐刚刚醒来,哪经得住你这小胖子压。”
“娘,我哪里胖了。我明明就是身材匀称。”郭青瘪了瘪嘴,极不情愿的从文茵的怀里起身,“我看娘就是嫉妒,嫉妒阿姐和我感情好。”
“哈哈哈哈哈。”
郭青一番话算是把原本比较悲伤的气氛给打破了,郭夫人和郭尚书都被郭青的言论给逗笑了。
只有文茵浅浅的笑了笑,她不能让郭尚书向新帝请辞,这样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郭府上上下下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都会在回乡的路上被截杀。她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文茵强忍着依旧疼痛的嗓子,嘶哑着声音道,“父亲,不可请辞,否则后果咱们郭家承担不起。经过这生死一遭,女儿已经想明白了,女儿愿意入宫。”
郭尚书怎会不知,即便是请辞回乡,也会有无穷尽的祸患。即便他可以称得上是新帝的半个师傅可终究是君臣有别。
先帝生有四子,先太子不过二十四便突发疾病身亡,先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即当时的雍王成了新太子,根基尚未稳定时先帝又驾崩了。新帝也算是临危受命登上了帝位,下面还有祺王和贤王虎视眈眈。
郭文茵先前就因为不愿意入宫,让郭尚书向新帝称女儿重病无法入宫。新帝已经看在往日旧情上同意过一次了。可偏偏郭文茵在神音寺‘养病’时,碰上了云游归来的竺一大师。竺一大师乃是现世最受尊敬的佛门高僧,先帝早年落魄时,竺一大师也曾给先帝指点迷津。竺一大师的一句天生凤命,不管是真是假,新帝都不可能充耳不闻。说到底新帝根基并不牢固,虽贵为天子,却也有很多无奈之处,很多地方都受制于人。
此番郭尚书请辞,其实是再度阻止女儿进宫,岂不是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新帝脸上。纵使新帝自己感念郭尚书的半分师徒情,可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帝皇的脸面岂容一届臣子践踏。
郭尚书长叹一声,“茵茵,为父不希望你委曲求全,我戎马半生就是为了保一家安康快乐。”
“爹,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了。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我之前已经称过一次病了,再推辞恐怕不好。更何况,又不是明日女儿就嫁人了,圣上只说了要女儿明日进宫,又没说一定会娶女儿。爹,也许事情没有那么差呢?也许圣上一见到我,就觉得我貌丑无颜,压根就瞧不上我呢。”文茵本就是为了匡扶新帝才来的这个世间,她进宫当然不会觉得委屈,只会让她行事更加方便,她此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宽慰郭尚书和郭夫人。
“姐,我相信你!”郭青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从姐姐醒来后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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