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在文茵撤去威压后，脸色不见恢复，反而愈发苍白，身上隐隐透出死气。
意识到挚爱的生命正在流逝，蛇妖金色竖瞳中绽出凶光，“你做了什么？”
文茵闭上双眸，神识展开，覆于那姿容柔美的女子身上。
果然...
“你既如此担心她，现在就应该离她远点。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身上的魔气，正在吞噬她的生魂。”
世人只知魔域内有天生地化的魔气，魔修可以将其炼化掌控，使魔气达到与灵气相同的效果。
却不知世上还有另一种并非自然孕育的魔气，它们产自堕魔者。
堕魔者，需逆转全身经脉，将灵气转为魔气。这个过程中，魔气会生出自主意识，使得堕魔者经脉扩宽，无意识的吸纳凡人生魂与周边灵气，增强自身实力。
“堕魔者身上由灵气转化的魔气被称为腐朽之气，它并非堕魔者本人可以控制，而是生出了灵识，自主选择吞噬对象，堕魔者的亲人、爱人、朋友，即是腐朽之气的首选。你爱她，所以你堕魔后产生的腐朽之气便选择了她。”
文茵睁开双眸，淡淡开口。
“怎么可能？若真如你所说，那为何魔典上没有记载。”
蛇妖嘴上说着不可能，蛇身却与柔娘拉开距离。
“不是所有东西都会记载在魔典上的。”
文茵叹了口气，思绪飘到了数十年前，那位与她并称为无相双姝的师姐身上。
事实上，若不是师姐，她亦不会知晓腐朽之气的危害。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你身上的魔气越重，她被吞噬的越多。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你若一直待在她身边，以她凡人之躯活不过三日。你敢赌吗？”
蛇妖默然，他怎么敢赌...那可是柔娘。
文茵于身前祭出一赤金色铜鼎，鼎上泛着幽蓝色的火光。
若此刻有炼器大师在场，定能认出那鼎上泛着的幽光，是极为珍稀的冰晶焰。冰晶焰是仙域昆山之巅的冰晶花所化，冰晶花千年才开一朵，故而冰晶焰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此鼎名为焚魔鼎，有清除魔气之能。我可将她身上的魔气消除，前提是你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巨蟒金色眼眸一转，看向防御结界以及那个被套了两层结界的绯衣少年，“你要带我去金玲郊外无人之处杀我？”
若蛇妖还是金丹修为，文茵可以就地诛杀它。
可如今蛇妖修为涨至元婴，身上魔气是片刻前的百倍，她若此时此地杀他，巨量的腐朽之气没了载体，会化为利剑攻向最弱小的凡人，整个烟柳巷会瞬时被四散的腐朽之气笼罩。
若她真为了诛杀蛇妖，看着无辜凡人枉死，只怕于道心有损，滋生心魔。
“你很聪明，我确实想杀你，但在此地我无法杀你。”文茵纤细的手在焚魔鼎上摩挲，“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和我合作，自己逃走，我不拦你。”
“我逃了，那她呢？你还会救吗？”
巨蟒看向倒在地上的柔娘。
他本是为她而来，却不想害了她性命。
“你觉得呢，小蛇？”
文茵语气坦然，恍若柔娘生死与她毫不相关。
如今她神识因天雷之劫有损，她识海处不知缘何生出了缺口，想要驱动焚魔鼎除腐朽之气并没有那么容易。
“你们仙门中人，怎会耗费灵力修为，救一个与妖魔纠缠的凡人。”
只见那蛇妖小心翼翼的将周身魔气收敛于蛇身，蛇头缓缓低下，在柔娘额间落下一吻，“走吧，我答应你。”
.
烟柳巷外。
念英与众多无相宗弟子严阵以待。
却见文茵抱着一昏迷女子，踏步而出，身后还跟着一条通体黑青，萦绕魔气的巨蟒。
离得近了，念英这才察觉到，那条本在金丹期的巨蟒，身上的威压更重了。
念英与众弟子即刻列出诛妖阵。
数百条剑身反射着皎洁的月光，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就凭你们还想杀我？”蛇妖盘旋着身躯，不屑的看向那些仙门弟子。
“蛇妖，不可放肆。”
寒玉般空寂的声音敲打着巨蟒，蛇妖很快安分了下来。
“念英，撤阵。”
“所有弟子听令，服用静心丹后前往金玲城城门布下防魔阵，隔绝魔气入侵。待我出城后，任何人不得出城，直到我回来。”
“是。”
文茵看向立于阵眼位置的小师侄，忽然想起那个没有灵根的少年，她把他忘在醉春楼了，老|鸨和其他人不会找他麻烦吧。
随即传音入密：“念英，你速去醉春楼，帮师叔另做一事，赎下那个叫谢凉的孩子，找个地方安置。那孩子可怜，你问他想要什么，都替他办了吧。”
安排好弟子，文茵让蛇妖缩小身躯，盘于手臂。
凌空踏步，须臾之间文茵便抵达金玲城郊。
寻了一处无人的无名峰，文茵释放出化神修士的威压驱赶飞虫走兽，又设下屏障，隔绝生灵进入，这才让蛇妖恢复本形。
“你这人修，和我想象中不同。”蛇妖变回巨蟒，眸中闪过复杂之色。
他刚才盘在她臂上，所以知道，她用了自身修为镇压腐朽之气，才没令腐朽之气，吞噬掉山中野兽。
“有何不同？”
文茵将柔娘轻轻放下，重新祭出焚魔鼎。
蛇妖垂了垂眸子，他以为这些高阶修士都是冷心冷情之人，妖族同伴也说，文茵杀妖无数，可她...
“那些凡人你要救也便罢了，为何这峰上的飞虫走兽，你也救...它们并非你同族。”
文茵施法炼鼎，将柔娘的生魂从躯体中引出置于鼎内，“那你又为何要我救这凡人女子，她亦非你同族，不是吗？”
“柔娘不一样！我爱她。若不是她，我早被捕蛇人抓了，是她救了我。”蛇妖反驳道。
文茵浅笑，没有再言。
哪有什么不一样，大道无情，修者无心，天下生灵于她而言，只有仙魔好坏之分，没有种族之别。
恶妖她杀，堕魔者她诛，仙门败类她亦斩。
“这里已经没有生灵了，你宗门的弟子也应该布好了防御阵，我相信你会救她，你可以杀我了。”巨蟒闭上金色双眸，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
“你先别急着死，腐朽之气源自你身，我还需你身上的本源魔气才能救她。”
文茵抬手施法，将焚魔鼎上沉寂已久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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