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殷惜颜双眸含泪,轻声道。
一别十年,谁活下来都不容易。
他不愿意说,殷惜颜也不问。
无论怎样,他都是她的弟弟,这就足够了。
她闭了闭眼,努力收回泪水,珍惜地把诏书放在了床边,愉悦道:“我们一块儿打理。”
沈旭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他已经想不起来,从前还在黑水堡城时,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是什么样了,只能继续学着顾知灼花言巧语,哄人卖乖时的模样。
他长睫轻颤,笑得乖巧纯良:“姐姐,我要去一趟青州,是正经差事。”
沈旭在最后四个字上落了重音,把调令也递了过去:“九月初十过后走,很快就回来。”
那些敢捣乱的,阳奉阴违的,中饱私囊的,统统剁了就是。反正明年就春闱了,多点几个进士,同进士什么的,也能补上缺。
来回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
谢应忱这个人,别的还凑和,就是手段不够狠,不愿大开杀戒。
其实,别管有罪无罪的,拖出来杀上一批,只要血流得足够多,保管没有人再敢随意冒头。
沈旭眼尾轻挑,露出一抹戾色,下一瞬,他想起姐姐还在,立马垂下长睫,温言道:“姐姐,你暂时先在这儿住着,等我回来后,咱们也买个宅子。”
殷惜颜看着他的尾指,莞尔一笑:“好。”
“归娘。”
听怜在外头轻敲了几下窗户,又熟练的拉开半扇,轻快地说道:“我做了些糖饼,带给你尝尝……”
话说到一半,听怜惊觉屋里还有别人在,她吓了一跳。
是归娘的弟弟,她见过一次也还认得。
归娘在养病,兴许不知道,她弟弟上回来的时候,前呼后拥着全是人,还个个手持武器,目光凛厉,一看就不简单。
就像现在,归娘弟弟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听怜仿若被毒蛇紧盯着,后背汗毛直立,毛骨悚然,不敢拿正眼看他。
自己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听怜懊恼极了,还没说完的话,也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羡哥儿,帮我削个苹果。”
归娘子恰如其份地开口,沈旭乖乖起身去拿苹果。
没有了这道目光盯着,听怜松了一口大气,表情也自然了许多,把一个竹篮子递了去。
“糖饼。”
竹篮子的底下铺了
一层油纸,上面摆了六个炸得黄灿灿的糖油饼。
两人住的近,听怜得了什么吃食,都会给她送一些。
殷惜颜在病倒前也一样。
无论对方在不在屋里,推开窗,摆在窗边的小桌子上就行。
听怜放下了竹篮子,说道:“是豆沙馅的。
“多谢了。
“咱们俩不用说谢。听怜举手投足间柔媚天成,“归娘,我一会儿要去太清观,我给你带个平安符回来,我听说,太清观的平安符相当灵验。
“你现在去?
殷惜颜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过了未时,来回一趟,说不定会赶不上关城门。
说到这个,听怜精致的眉眼活络了起来,她双臂趴在窗沿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方才我在前头唱曲的时候,听客人说,太清观在午时突然出现了一道霞光,把整个山头全都笼罩了起来。
“霞光?
听怜连连点头,眸底闪动着微光,兴奋道:“有人猜,会不会是太清观里有真人正要羽化。我过去瞧瞧,说不定上个香,求个平安符什么的,会比平常更灵验。
沈旭正用匕首削苹果,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谢应忱好像是说,顾大姑娘如今还在太清观里住着。
他默默垂眸,继续削苹果。
他有一种感觉,这霞光,要么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要么就和她有关。
让东厂查一下就知道。
京畿出现了这等异事,为免有人借机挑动民乱,东厂必要盯着。
不过,东厂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霞光出现的毫无征兆,笼罩着太清观的整个山头,浅淡的有如一层薄雾。
“是功德。
无为子仰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顾知灼渐渐虚弱衰败,仅仅靠着无为子的丹药和银针在强撑着,这两天来,无为子也是面带愁容,直到现在,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笑意。
“灼儿她,命不该绝。
“师父,真是功德?清平吃惊地张大嘴巴,两撇小胡子跟着翘了起来,啧啧称奇,“这般浓郁的功德,我这倒霉小师妹,又干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救人。
无为子含笑,握着拂尘的手臂垂了下来。
“救的不止一人,而是万人,十万人,百万人……的功德。
无为子略有所思,他掐指一算,悟了。
他道:“是青州。
清平想道:“
你别进来,你家还有虎妞,别也染上了。
“没事。
顾大姑娘说过,得过一回就不会再得。
郑婆子家的屋子倒了一半,用木头和油布勉强撑起半边,挡风遮雨。
掀开门帘,孔氏一眼就见到了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两个孩子,孔氏想起了自家虎妞,也曾是这样气息奄奄的躺在她怀里,几乎要活不成了。
孔氏赶紧过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
是热!
还活着!
两个孩子的嘴角全是血,像是刚刚吐过血,呼吸极弱,弱到快要感觉不到了,但是他们确实还活着。
孔氏从怀里把药丸拿了出来,喊道:“快点,去拿水来,你家娃娃还有救。
啊?
“我家虎妞前阵子也得了时疫,顾大姑娘给了我们药,一吃就好了。你快啊。都这样了,就算不信,也该试试的。
郑婆子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孔氏让她去倒水,她就去倒水。
很快,水倒了过来,孔氏已经把药丸喂进了两个孩子的嘴里,一人一颗。
他们俩病得实在太重,连咽都不会咽了,孔氏只能又灌了些水,一人一个抱着,拼命地给他们揉着喉咙。
终于,男娃娃的喉咙动了动,把药丸咽进了肚里,孔氏把他放下,又去和郑婆子一起揉那个女娃娃。
药丸被她含在嘴里,许久都没有反应。
她的体温在不断的下降,呼吸也越来越弱。
孔氏一咬牙,索性把药丸从她的嘴里挖了出来,拿水混着调开,再把她的嘴掰开,灌了进去。
见小孙女憋得嘴唇发白,药汁子从紧闭齿缝间流了出来,喂不进去一滴,郑婆子抹着泪,绝望道:“算了吧,让她好好走吧。
她会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黄泉路上,不会让他们害怕的。
“祖母……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郑婆子吓了一跳,发现是孙子正在迷迷糊糊的喊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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