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就算是议亲了,大姑娘议的是镇国公世子,哪怕是续弦,也是堂堂国公府!您呢,您就只配嫁个乡野村夫吗!?
“是、是啊……
季氏一把抓住了万嬷嬷的手:“嬷嬷你说得对,是爹娘他们偏心,都是他们的错!
她慢慢抬起手,把双手置于眼前,柔嫩白皙,没一点儿薄茧,她的头上是金玉,穿的是绫罗,吃的是燕窝……要是她当初认命,现在她就只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乡野村妇,日子过得连这镇国公府的粗使婆子都不如。
对。
她不过晚出生了半个时辰,为什么就得处处让着长姐。
长姐可以锦衣玉食,奴仆环绕,她就只配嫁个糙汉,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季氏扯了扯嘴角,脸上有一丝几不可查的癫狂。
她不认命,她挣的是命!
孪生子不详,那……
只留下一个不就行了?
万嬷嬷柔声道:“奴婢晚些去打听一下,老家那里最近有没有人来过京城。您放心……有嬷嬷在呢,嬷嬷一直都在。
季氏靠在她的身上,默默地又闭上了眼睛。
万嬷嬷拍打着她,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
“姑娘,别怕……嬷嬷在……
啊啊啊!
堪堪睡着不到一炷香,季氏又惊叫着惊醒了,这一回,长姐在梦里离她更近了。
她心底的那根弦崩得紧紧。
她不敢再睡,可强撑了一晚上,终究还是抵不住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睛,长姐就与她又近了一些,从一开始地隔着一遍院门,到后来,她几乎与她脸贴着脸。
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少女般的姝色,满头鲜血,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
“妹妹,有姐姐在!姐姐绝不会让爹爹再把你送回老家!
她在对着她笑。
从眼眶里流下了血泪。
啊啊啊!
也就两天,季氏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在端福堂见管事嬷嬷的时候,她也提不起精神,漠然地听她们禀完,按部就班地把事情一一交代下去,就走了。
她去了顾琰住在前头的小跨院。
她这几天都改在上午理事,然后,去儿子的院子里照顾他,一直待到太阳西下再回去。
刚一进院门,就看到蕊黄匆匆忙忙地从里头跑出来。
三少爷顾以炔如今也住在前院,他的跨院里只有粗使婆子和小厮,没有丫
鬟伺候更没有带乳娘。但顾琰年纪小顾白白才同意留下乳娘和两个丫鬟。
季氏把蕊黄放到了儿子身边。
她是想让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哪怕是为了她得罪了顾知灼她也能许给他们一个好去处一个好前程!
“出什么事了咋咋乎乎。”
季氏的声音有些烦躁不似往日般温柔可亲。
蕊黄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夫人四少爷发烧了。奴婢正要去禀报您。”
什么?!
季氏直接往里冲:“怎么会发烧了?晚上着了凉?”
蕊黄紧跟着她说道:“四少爷后背的伤昨儿夜里伤口有些渗液早上四少爷一直没醒奴婢才发现他发烧了。”
四少爷的后背是笞伤一直都没好全
“如今烧得有些迷糊……”
季氏脚步一顿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怒道:“为什么早上不来禀?!”
夫人从来都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蕊黄被打了个促不及防她捂着脸颊扑通跪了下来眼泪直流。
季氏手掌发麻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顾知灼幽幽的声音:
“母亲您呀罪孽深重怕是不好了。”
“母债子偿哟!”
“喵呜!喵!”
院子里突兀的响起一声猫叫。
仿佛与季氏的梦境重叠在一起她打了个激灵惶惶地四下张望。
“猫猫呢!”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打死快打死它!”
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们急匆匆地围了过来循着喵呜喵呜的猫叫声她们看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狸花猫正蹲坐在院墙上。它脖子上戴了一个极其华贵的宝石项圈漂亮的金色眼睛扫过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喵呜!”
“打死它!”
季氏姣美的脸蛋有些扭曲。
下人们纷纷拿起了长竹竿一股脑儿地全往猫的身上招呼过去。
“喵!”
狸花猫不高兴了。
它动作矫捷地在这一根根的长竹竿中间左蹿右跳四肢一跃凌空扑向了季氏。
啊啊啊!
季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猫弓起背对她恐吓地“哈——”了几声又高傲地抖了抖胡须蹿出了院子。
“它跑出去了快追!”
一窝蜂的下人
紧跟着冲了出去,她们拿着手里的竹竿,叫嚣着追打猫。
“喵!”
猫灵活地东蹿西跑,带着这群人在镇国公府里转着弯的绕来绕去,婆子们紧紧跟着它,一个个追得气喘吁吁,一闪神,猫不见了。
“猫呢?”
找不到猫,可没法交差。
“在、在那里!”
猫高傲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一跃而上,跳上了高高的院墙。
“快!”
等等!这,这是大姑娘的院子!
婆子们不由顿住了脚步,大姑娘最近脾气不太好,连夫人都不敢招惹她。
她们面面相觑,有个婆子忍不住:“这只狸奴该不会是大姑娘养的吧?”
狸花猫耸了耸黑乎乎的小鼻子,兴奋地叫了一声:“喵呜!”
找到了!
狸花猫再也不理会那些追着它跑的人,循着记忆里的气味,跳下院墙,没一会儿就跑到了一扇窗前。
啾!
猫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它金色的瞳孔竖起了一条缝,一眨不眨地盯住正在半空中瞎扑腾的彩鸟,它顿时激动了,麒麟尾疯狂地摇着,“喵呜”一声,扑了过去。
“啾啾!”
“喵呜喵呜!”
顾知灼聚精神会地在摊开的绢纸上拟着药方,被这一连串兴奋到极致的猫叫惊得手一抖,一撇写歪了。
她搁下笔,循声看向窗外,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抖了抖耳朵。
狸花猫就蹲在窗台上,可可爱爱地看着她。
目光相对,它矫捷一跃,跳到了她的书案上,嗲嗲地往她手上蹭了蹭,又蹭了蹭。
顾知灼眼睛一亮,认出猫来了,就是上回在戏楼里的那只麒麟猫!!
“是你呀,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等等!
顾知灼的眼睛眨了眨,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你、你嘴里是什么?!”
这猫好像还咬着一只更加熟悉的,五彩斑斓的,鸟!!
猫把鸟往书案上一放,骄傲地邀功起来:“喵呜喵呜”,就像是在说:这是礼物,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意外,太意外。
顾知灼意外地快流泪了。
她提着心,生怕这鸟有什么三长两短,结果,还没等她把鸟捧起来查看,鸟灵活地在书案上翻了个滚,蹦了起来。
是的。蹦!
这鸟积攒了满脏子的怒气,一蹦起来,对着狸花猫的脑袋恶狠狠地就是一啄。
笃!笃!笃!
顾知灼倒吸了一口冷气光听这声音她都觉得脑门子好痛。
这猫怎么就这么老实呢?
顾知灼刚这么一想狸花猫抬起爪子一巴掌把它拍在了书案上还不忘嗲嗲地“咪~”。
鸟在它的爪子底下不停挣扎啾啾乱叫。
好吧人家根本就没把它当猎物。
瞧这鸟一身的口水羽毛都粘成一坨了要是当猎物的话早就没了。
估计是当礼物了。
顾知灼从它爪子底下把鸟解救了起来摸摸它的小脑袋:“我很喜欢。”
喵呜!猫围着她的手转圈圈黑乎乎的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啾啾!
鸟更生气了在她手上不住地扑腾挣扎对着她的掌心一通乱啄要不是翅膀骨折没好顾知灼毫不怀疑它会直接啄到她脸上来。打不过猫小脾气还坏顾知灼生怕它气出个三长两短不好跟阿蛮交代赶紧开门把照顾鸟的雪中叫了过来。
雪中眼泪汪汪地捏着帕子:“姑娘鸟、鸟不见了……奴婢听到有猫叫会不会被猫给吃了……咦鸟!!”
她转悲为喜眼泪还挂着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姑娘刚刚吓坏奴婢了。”
她就是去给鸟拿个葵花子的工夫鸟就不见了窗户开着外头还有猫叫她真以为猫把鸟给叼走吃了呜呜呜。
顾知灼莞尔一笑:“你带下去吧。”
这鸟呀让满府上下娇养的不成样了一个不顺心就啄人现在连猫都敢招惹。
要是等以后翅膀养好了散出去碰到别的脾气不好的狸奴这条小鸟命就难保了。
雪中捧着心肝宝贝鸟乐颠颠地走了压根没发现有只猫儿在自家姑娘的小书房里。
喵呜~
见她收下了自己的“礼物”狸花猫好高兴冲着顾知灼又是蹭头又是蹭手。
顾知灼在它的下巴挠了几下瞧着它的皮毛远比前些天见到的时候更加油光水滑
这项圈是皮制的上头镶了一圈的宝石和金钢石尤其是正中间的那颗红宝石有鸽子蛋这么大色泽通透红得极正是那种仿佛会滴下血来的红。
这么招摇地走出门也不怕被人给逮走。
“他把你捡回去了呀
?
“喵呜。
难怪了,所以,这是吃得饱饱的,不爱吃生食(鸟)了。
从沈旭这龟毛矫情又挑食的样子就知道,他府里的吃用绝对是京城里头一份的。
上回还说不养的呢,唔,上一世怎么就没发现,沈旭这人还有点口是心非。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喵喵~呜!
“算了,没听懂。
“喵呜!
“你来得正好,陪我算一卦。算完了,我请你吃小鱼干。
麒麟猫世间难得,能驱邪祟,辨吉凶。
顾知灼从抽屉里拿出她的罗盘,猫就乖乖走过来,往罗盘的边上一坐,软乎乎的黑色肉垫在天池拍了拍,抬起小圆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顾知灼拿起罗盘,利落地起了卦。
这一卦,是为了谢应忱占的,算的是该用蜜丸,还是开炉炼丹,她一直都拿不定主意。
也不敢用公子的性命去赌。
她一连起了两卦,卦象所指都是用蜜丸,狸花猫瞪大着猫眼,热切地看着她,又慢悠悠地把爪子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喵呜!
顾知灼郑重地点了下头,一拍桌子:“决定了,就开炉!
喵呜?
麒麟猫喜欢倒霉的人,尤其喜欢在生死一线挣扎的人,简单的说,它喜欢的是凶,有它在身边,算出来的都会是大凶,反着来,就是大吉了。
不过,这能占的也只有“是与“非这样的问题,问不了太复杂的。
“多亏了你。
顾知灼和它湿漉漉的小鼻头碰了碰,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真能干!
“我最喜欢你了,你是这世上最最好的猫!
“喵呜!!
猫被夸得迷失了自我,翘着胡须,麒麟尾在书案上一甩一甩的。
“再来!
在用不用朱砂上,占出了不用。
顾知灼决定,用!
朱砂内含真汞,不热而寒,可镇心定惊,驱邪疟。(注),对公子的病用处极大,但朱砂本身也有毒,公子身体孱弱的很,顾知灼先前始终下不了决心,要不要用。
医者不自医,对自己在意的人,总是会难下决定,尤其不敢随意用猛药。
她不断地起卦,用了一下午,终于把纠结了好几天的方子彻底定下了。君药和她原来所决定的一样,臣药又改了几味,用量也重新斟酌,尤其是附子和朱砂,因决定了
开炉,顾知灼就大着胆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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