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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三十二

小说:

自是花中第一流

作者:

幸葵

分类:

衍生同人

而这件差事,毫无疑问是落在了长姐的肩上。

我并不清楚有关那天在安王府所发生的一切细枝末节,只记得那天夜里随着安王的死讯前后脚进门的,是文嫣命人前来请我回一趟赵家的消息。待我赶至赵之时,府中的仆从一早便得了令,将我一路径直带到了长姐的院子前。阿娘一行人正满脸焦急地等在院门口,他们望见我时就像是溺水之人于混乱之际抓住了手边的浮木般欣喜,阿娘赶忙上前拉住我的手,随即将我往面前这黑洞洞的院落里推了推,嘴上颠来倒去地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阿鸢!你快进去瞧瞧你长姐!你快去瞧瞧她!”

我对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阿琰及时上前扶住了阿娘的肩膀将她带至一边,清凉夜风将他那柔声的劝慰稀稀疏疏地送至了我的耳边,文嫣朝我安抚般地笑了笑,继而才向我讲述起了事情的大概。

“宫里今儿个一早就来了人,长姐便跟着进宫去了,一直到晌午那会儿她才回来。一回来她便屏退了这里所有的侍从,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无论我们怎么敲都没一点动静。后来不知道是谁嚼舌根把这话吹到了娘那儿,娘她担心长姐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儿,都在这里叫了好一会儿的门了,可是长姐不管娘怎么求都只说‘没事’,我一时没了法子,就只能让人去将二姐您给请了回来。”

他们这阵紧张的心情并非是空穴来风,长姐是赵家的主心骨,她所表现的一切异样都关乎着赵家的将来。我在他们饱含期待的视线里走进了如墨般的寂静里,我提着灯笼,在天上皎月那轻而薄的光亮的指引下,最终顺利站在长姐紧闭的房门前。

叩门声惊扰了这满院的沉寂,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勾起门那边的一点动静。我将身子前倾试着推了推房门,努力将声音从那如筷子般粗细的缝隙中传递进里屋。

“长姐长姐,你在里面吗?我是阿鸢。”

我们小的时候总会在一起玩捉迷藏,那时候我们几个年纪小点的还不知道这是长姐和微姐姐用来敷衍和逃脱我们纷扰的方式。彼时只要是轮到我当鬼捉人时,我便会凑在每一个我推不开的房门柜门前,将脸贴在那上面被我用里扒开的缝隙上,嘴上小心翼翼地重复念叨着同样的一句话:

“长姐长姐,你在里面吗?我是阿鸢。”

这句话就像是被老天赋予了某种惊喜的法术般,能打开我面前每一扇紧闭的房门。只不过小时候出现在门后边的是被我的模样逗乐以至于笑得前仰后合的长姐和微姐姐,而如今随着缝隙向左右两边的迅速扩张,呈现在我眼前的是长姐疲倦的眉眼。

我曾在为阿爹守灵的晚上无意间瞥见长姐脸上出现过同样的表情,我记得当时吞噬盆中纸钱的模糊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令她眼里的冷漠与倦怠清晰可辨。相隔了十七年之久的今天,我又一次在长姐的脸上窥见了同当年一模一样的表情。我看见那双漾着一层淡薄水意的眼睛落在了我的脸上,旋即很快便又再次转身融入了室内的黑暗。

我跟在长姐的身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点亮了身边距离我最亮的那一盏灯。烛光在摇曳间迅速占据了屋内的陈设,在这柔和的光亮之中,我瞧见长姐又坐回到了案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那一根熟悉的蝴蝶簪子。

“长姐?你没事吧?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她对我所表达的关心恍若未闻,只一心一意地看着眼前的那根簪子。沉默将我们之间的空隙填满,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继续开口时,我听见长姐平静的声音,带着窗外月色的薄凉,落在了我的耳边。

她问我说:“阿鸢,人死之后是不是都会去到阴曹地府?”

我这些年里陪着阿娘念了不少经书,可是眼下听见了长姐这话却也在心里踟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是”与“不是”在我的心尖上转了一圈,最后在我的唇齿间变成了一句意义棱模两可的“或许吧”。

长姐看了我一眼,轻声呵笑道:“你这回答要是让阿娘听见了,她定会说你这些年的经书都白看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眼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阿娘能上哪儿知道去。

原以为我这句玩笑话能让长姐脸上的笑意停留,然而事与愿违,在那一抹疲倦的笑意转瞬即逝以后,长姐的视线再次回到了那根蝴蝶簪子上。我顺着她的眼神将注意力停在了蝴蝶轻颤的双翅上,沉默重振旗鼓,以风樯阵马之势将我们裹挟其中。良久,长姐这才悠悠地开口,用叹息般低缓的语调,说着令我惊骇的话语。

“想来等我死了之后,就该去到十八层地狱,受那刀山火海之刑。”

“才不会!”我急忙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伸出了颤抖的双手抱住了长姐的胳膊。我感受到了一股没来由地恐慌,它令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对长姐说不会的,我说长姐你可是大周的英雄啊,日后就算是死了,也该位列仙班,成仙成佛才是。

这话听着既像是安慰长姐,又像是安慰我自己。长姐掏出帕子动作轻缓地替我揩着泪,好似我年幼时那般屈指刮了下我的鼻尖。

“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她转移话题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拙劣,我坐在她身边接过她递来的帕子小声地抽噎着,抬眸间便瞥见长姐眼中那带着柔软的怀念。她唤我阿鸢,她说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这个皮猴子如今也变成了爱哭鬼。

这本该是句玩笑话,可我却笑不出来。长姐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这句玩笑话打开了她的话匣子,成功地令她开始怀念起了从前。

长姐说起谢微,说起我,说起阿琰,说起阿爹阿娘还有祖母,甚至第一次同我说起了她那早逝的亲娘。她的话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丝线,以谢微开始,途中七拐八弯地绕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最后终于以她的亲生母亲作为结尾。

我的眼泪在长姐这里换来许多先前我无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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