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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番外二

小说:

归岫

作者:

长衿酹江月

分类:

古典言情

太兴二年,仲秋。

沿途饿殍,千里白骨。

与家人走失的小公子被一道人携了去,几经周折,踏入京华尘土。

宋聿抬头看着巍峨的府门,他读过书,识得“宋府”二字,坐落于建康城的府邸,却与记忆中的青州宋氏相去甚远了。

他与先生从白天等到日暮,等到那雍容华贵的妇人从府门前走过时,才敢扑上去唤一声“阿母”。

于是他看着妇人眼中的神色,由嫌恶、错愕,转变为难以置信的惶恐。

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母亲翻开他的衣领,清楚地看到后肩上的痣,才死死将他拥入怀里,哭倒在地,声泪俱下诉说她这些年的悲恸与凄苦。

是日夜里,妇人流干了泪,守在他的床榻边,仿佛流干了泪,要将此生的愧疚都说尽。

宋聿也在她的哭泣中拼凑了一个完整的真相。

原来他不是与家人走丢了,是在逃难路上被家人舍弃的。

抛妻弃子,易子而食,在南渡途中司空见惯。

他哭着说,“不妨事,不曾怨过阿母。”

周其清见这孩子得与父母相认,翌日便请辞了,只是宋孟贤与姜韶都恳切挽留。

他们一个说:“周先生不仅佑得我儿安然无事,又千里迢迢带他回道宋府,于我夫妇二人有恩,于情于理,都得给我们一个报答的机会才是。”

一个附和:“正是。先生乃是寒士,只怕一身报复施展不得。宋氏愿行供养,也请先生教导我儿。”

周其清望着权贵之人眼中不容拒绝的神色,又低头看了看那紧攥着他手的孩子,最终轻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最初,他们也确实对周道长以礼相待。

那恭顺温和的长子,又是如何养成一副桀骜的性子,与家人招致不睦了呢?

许是因为看到了宋氏谱牒中,那划去了,又被添上的名字。

又或许是无意中听到了府中下人的口舌,亲生父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言辞。

世家大族,如扎根的树,外表枝繁叶茂,却是由内而外腐朽的。

宋聿常到栖春居去,与先生诉说他的苦闷。周先生不愿向其施加孝悌的枷锁,便同他讲孔文举的“父母无恩论”。

后来有个叫玄英的婢子向夫人告了密,也不知是怎样一番添油加醋,惹得姜夫人大怒,先生从此被圈禁在栖春居。

那些婢子都被他赶出了常青院。

他想着,自己该早些知世故、明事理。心照不宣地瞒下过往芥蒂,对府中腌臜视而不见,对父母的教训阳奉阴违。

如此,便可令身边人少些搓磨。

??

奈何年少气盛,他总要将心中不忿宣泄一番,为公道人心据理力争。

到头来,无一例外,争论无果。

从此,他也将自己封闭在常青院,不问旁事,只困守那一亩三分地。

又一年冬,常青院新来了个婢子。

先生常说,字如其人。她的字很漂亮,只是其人品……年纪不大,倒是世故圆滑、首鼠两端、阳奉阴违……这些鄙薄之词用以形容她,倒是十分贴切。

宋聿也不知晓,当时是怎么鬼迷心窍,才留下了她。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宋聿坐在书房,透过窗,恰可以望到独坐廊下的她。

她总在望着院墙之外的风景,不是在看雪,而是在看远山。

——

建康城外有佛寺三百余座,王公贵族争相竟造寺院浮屠。

寺院金碧辉煌,烟雨楼台华丽无比。

寺庙里的僧尼得了贵族捐赠,多聚蓄委积,颐养有余,抑或是指掌空谈,坐食百姓。净山寺更是僧业富沃,占田宅百顷。

神佛无辜,有罪的是假借神佛之名谋取私利的僧客与地主。

或许岁宁此一生都与神佛有缘,偏偏她又屡次在神明面前犯下忌讳。

虞,有忧患之意,接虞之山,也并无什么好的寓意。可世人偏爱到此山的净山寺去求神拜佛,祈一个祛病弗灾。

若放在平时,岁宁不会有机会离开宋府,看到高墙以外的世界。

这一次随姜夫人到净山寺替二位公子祈福,只是因为玄英刚刚被赶出常青院,被打得体无完肤。刘管事在夫人面前提了一嘴,于是本该是玄英的差事,轮到了岁宁。

可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差事。

尚在山脚下时,便有僧客迎上前来,一路牵引。

僧客道:“夫人今年是第二次到净山寺来了吧?”

“是。”姜韶道:“上月我儿发了恶疾,今日特为他祈福而来。”

僧客道:“夫人金枝玉叶,何苦亲自叩拜?”

姜韶道:“母子不和,家中不睦,唯恐是我在佛前诚心不足。”

僧客便劝道:“夫人捐了田宅,诚心已至。可请旁人代为叩首,亦能为二位公子求得平安。”

岁宁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无穷无尽的山阶,你认真的?

既要跪石阶上山,到了寺院里还要抄经祈福。岁宁总算知晓了,好端端的这差事怎会落到她头上。

宋府识字的下人如凤毛麟角,她算是其一。

宋聿,抄写经文的时候,是岁宁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

聿者,笔端也。天地广阔,万物纷繁,皆可收录于笔下。

可岁宁没由来地讨厌这个字。

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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