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回京时,宝马绣车盈路,辘辘车声如水去。
时值花朝,百花竞放,出门游赏之人众多。
同一时节的江州亦是微谢樱桃,欲展芭蕉,门前陌头俱是花藻浓荫。论及自然风物,也能与江东平分一半春色,还留一段鲜妍春光。
只是阿禾自小在安陆长大,极少回到健康,不曾见过这样拥堵的繁华。须知有人尚在为温饱奔波劳碌时,闲暇的赶春客也大有人在。
于是她闹着要回来看一看的。
只是往马车窗外一瞟,全是人看人。
春景也在这番喧闹中略显平乏无味。
殆及出了城,往郊外去,游人才渐渐稀少。
江岸边,平沙浅渚与岸堤垂柳自成一方春景,有旅人相偕过溪桥,也有人乘楼船泛舟江上,寻一个高怀自怡。
阿禾刚一下马车,就成了脱笼的鸟雀,直奔花醉红酣的春港。
“阿父,我也想泛舟。”
宋聿回看一眼缓步走在后头的两人,道:“那须得问你阿母。”
他这样说,是想让这孩子停下,等一等尚在芳丛中纵步赏花的岁宁。
“阿母阿母。”阿禾提起罗裙沿途折返,扯着岁宁的裙边,说道,“可否登船涉江,往芳汀去看花?”
岁宁笑言:“好啊,去问问船家,赁一艘船须得多少银钱?”
江岸边泊着几叶舟,岁宁携女儿前往问价,船家答曰:“三千钱。”
竟比平日涨了十倍有余,她正欲讲价,后头那人竟直接遣了扶桑把钱付了。
岁宁望着宋聿欲言又止,只听他说:“□□莫惜游船钱。”
岁宁回道:“游船尚可估价,春光可有价可估?”
宋聿答:“风月无价,最惜今朝,不若趁取春光。”
岁宁听了这话,随即拉着阿禾登船去,叮嘱她:“还是多读些政论,别总受这些伤春悲秋的荼毒。”
阿禾只苦着脸,宋聿也说:“谁家七岁小儿便学政论?”
岁宁道:“我家。”
其余人哑口无言。
一江出于两岸青峰之间,春日雪化,山峦为晴雪所洗,一拭如新。
船夫摇橹驾船,朝着江心的芳汀驶去,又与之擦身而过。
汀上数十棵杏花树,如红霞垂落,香盈花欲燃。
此前船夫问过可需登岸,岁宁说先沿着江流走,返程时再去汀上走一走。
其实近来天气并不好,余寒未退,时常作北风,若与东南风遇着,便又化作一场春雨来。
一开始只是淅沥小雨,落在罗裳上,留下丝丝雨晕,又随着江风的吹拂而干透了。
后来雨势渐大,直至船舱里也积了雨水,只得提早返程,停泊于江上杏花汀。
汀中有一小亭,不曾落名,也不知是哪位处士所建。
待到夏日河水漫涨之时,汀上便只剩这座亭子不曾洪水被没过。
只是如今倒好,一行人都被这春雨所连累,无法游船赏花,只得困于亭子中避雨。
阿禾伸手去接檐下的雨滴,又被宋聿拽了回去,接过扶桑递过来的帕子,细细擦去手上与发丝上的雨珠。
就这般闲坐一会儿,又有人泊船登岸。
墨色氅衣的男子撑着一把纸伞,拥着夫人往亭子走来,两个提着行囊的仆从各自打了伞,跟在后头。
岁宁望了一眼来人,竟是连懒得起身,只笑道:“二位,可巧啊。”
陆宣道:“是啊,谁料到你也会得闲来江上泛舟。”
岁宁回道:“陆延生也不像是会出门看花之人。”
张韫言笑着同她见了礼,道:“顾夫人,自去年西陵一别,已是半载不见了。”说着便又上前去牵住岁宁的手,同她一并坐着。“虽说已过了冬日,却还不见回暖,如今又下了雨,你这寒疾可还要紧?”
岁宁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早就不妨事了,劳你一直记挂在心。”
两人正寒暄着,陆宣突然道:“她身上佩着麝香珠,夫人离她远些。”
张韫言面上一阵赧然,岁宁这才意识到,对坐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便忙起身退开了。
算起来成婚七年,这是第二个孩子了。
她道:“倒是我疏忽了,看这月份,应该有三四个月了吧?”
“刚满四个月。”张韫言牵着她的手,贴放在自己的腹上,“话说你也与宋府君成婚多年,不曾想过要一个孩子吗?”
孩子自然是有的,只是要孩子的要法同你们不太一样。岁宁这样想着。
“阿禾,过来,快叫伯父伯母。”
阿禾跑过来,同他们二位行了礼,道:“伯父伯母好。”
二人都对着这垂髫之年的孩子陷入了沉思。时至今日,他们才知晓有这么个孩子的存在。
岁宁倒是瞒得好,极少与旁人说起孩子的事。
“你的……女儿?啊?”陆宣显然是被她唬住了。
“是啊。”
陆宣道:“你何时有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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