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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连看了眼倚在冰箱上低头在手机上捣鼓着什么的徐鹤,鬼使神差回了个方便。
然后悄悄离开厨房,拿着手机到了阳台。
刚到阳台站定,电话那头像是掐着表似的就打了过来。
男人从下午下飞机一直忙到深夜,嗓子都有些哑,染上疲惫,但他语调还是很温柔平和,
“你们屋里有蜂蜜吗?没有蜂蜜,多吃水果或者灌点淡盐水也可以。”
池连下意识点头,“有,但是冰箱里放久了,蜂蜜发白了。”
“三年内买的放在冰箱里应该还可以吃,闻一下有没有酒味或者刺鼻的味道,没有的话只是结晶了,还可以吃。”
“今天晚上就忍一忍,千万别洗澡了。”
钟致秋语速刻意放缓,就怕池连喝醉后思维也变慢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池连连连点头,“嗯嗯。”
男人继续,“泡蜂蜜的话温水就可以,多喝几杯蜂蜜水。喝了酒之后立刻睡也不好,你喝完蜂蜜水等会再睡。”
深夜里,万籁俱寂,从阳台窗外望去外头只剩零星几家灯还亮着。
厨房里和安置代春莱的卧室都没什么动静,唯有耳边男人低沉轻缓,耐心细致地絮絮叨叨叮嘱着。
池连在这一刻,忽然感觉自己这回好像真的要栽了。
就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钟致秋的叮嘱到了尾声,池连看了眼时间,“你明天还要上班吗?”
“嗯。”
“这么辛苦啊。”
“还好,今天是突发情况,而且我还要赚钱养老婆,不能不工作。”男人声音染上笑意。
经过那几天,池连的脸皮都增厚了不少,之前听到这话早就小脸通红。
现在却面不改色,只是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些哑。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好,晚安,连连。”
“晚安。”
“……”
“……你快挂啊。”
钟致秋慢吞吞,“不想挂。”
“……”
最后还是池连看了眼时间实在太晚,狠狠心挂了电话。
站了一会儿,才准备从阳台出去。
结果一回头,就和坐在沙发上不知看了多久的徐鹤对视上了。
“真好上了?”
徐鹤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睡衣,但发梢还是干的,他还是很惜命,只是忍不了一身酒味的衣服,换了身衣服。
此刻正悠闲地刷着手机,还不忘给自己又倒了杯蜂蜜水。
可见池连打电话的功夫,这厮到底是干了多少事。
“……差不多吧。”
“?”
什么叫差不多?
徐鹤吃瓜吃得正着,对这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很不满意。
“还没想好,不清不楚暧昧着呢。”池连也受不了自己这身满是酒味的衣服,想回卧室赶紧换掉。
“我看你刚才接电话时候那满脸荡漾的样儿可不像是没想好的样子。”徐鹤有效吐槽。
旁观者清,他刚才看到池连那副样子还以为人已经谈上了。
池连眨眨眼,“这么明显吗?”
两人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徐鹤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呢,只是今晚正赶上了,问不出什么,话题就这么撂下了。
因为换衣服前还有件大事没做。
趁池连还穿着脏衣服,两人提着一大壶蜂蜜水,摸上了代春莱的床。
床上人呼噜打得震天响,池连和徐鹤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嫌弃的意思。
池连从人床头费劲扶起来,将人连晃带摇地弄醒。
代春莱人还迷迷糊糊,刚睁开眼就看见徐鹤拎着一大壶蜂蜜水在床尾一脸冷酷地等着。
“!”
一大壶蜂蜜水,连哄带劝灌进去一小半。等人吐完又睡着后,两人才功成身退。
三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敲门声吵醒。
徐鹤眼都没睁开,还不忘套了件外套,开门,“谁——有事吗?”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还没睡醒,或者是昨晚喝的酒到现在都没醒,不然怎么一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奇怪衣服,带着白手套,还拎着好几个木制饭盒的人。
瞧,这个黑衣服的还和他打招呼。
黑衣服说,“您好,请问这是池连池先生的住址吗?”
边说,还边指着木盒子,“这是池先生的餐,给您按时送到。”
徐鹤:“……?”
这时池连晃着身体,从屋里游荡了出来,眼也是同款的迷离,“我就是,放这里就行,不用进来摆了。”
明显是刚被钟致秋的电话吵醒,匆忙出来接餐。
一回生,二回熟。
池连洗漱完,在饭桌前坐下时一派悠然自在,心安理得。
剩下两人还不能适应,看着这桌子的菜坐立难安,瞌睡都飞没了。
代春莱捏着筷子,呢喃道:“沾光了,沾光了,池哥,原来有钱人的早餐这么奢靡享受。”
徐鹤没说话,默默点头。
池连停下夹菜的筷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桌上就是普通家常菜色,甚至为了照顾酒后的肠胃还刻意做得清淡养生,顶多是过程复杂些。
他不禁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你俩酒还没醒?”
代春莱恍惚,“没醒吗?醒了吧……”
……
吃完掐着点送来的午餐,三人分别,池连和徐鹤一人拎着个小箱子往外走。
走到楼下,池连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他们楼前那辆十分眼熟的库里南。
池连顿住,有时候他不得不怀疑钟董事长是不是在他身上安了个定位仪。
不然怎么百忙之中还能压准他的作息出行安排呢。
车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面容清秀和善,是容易让人很快放下防备,心生好感的那种长相。
一见到池连,就眼前一亮,大步走过来想要接过两人的行李箱,“池先生您好,我叫张园,叫我小张就行。老板今天有会走不开,派我来接您和您朋友去机场。”
“麻烦你了张哥,箱子小,我们自己来就好。”池连笑着说道。
他没让人跟着抬箱子,跟徐鹤两人一起把箱子装进后备箱。
钟致秋派来的人除了张园外,还有一个司机,所以两人直接坐在了后排。
一坐上车,坐上副驾驶的张园就问池连是否要打开前后座隔板,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贴心地给他们隔音隔板放了下来。
徐鹤身为沾光一份子,啧啧称奇,“这服务,沾光了。”
池连懒得理这货,被代春莱待一阵儿,什么人都‘开朗’了。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发的那条消息上。
青葱小茉莉:【刚上车,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Z:【嗯,以后我顾不上,就让小张接。有事如果我打不通,你就联系小张。】
池连有心逗他。
青葱小茉莉:【那钟董还有几个‘小张’?交待得这么熟练。】
Z:【……?】
Z:【???】
Z:【没有,只有你一个。】
池连:“?”
看着那个颜表情,池连脑门上缓缓升起一个仿佛具象化了的硕大问号。
刚刚是什么鬼东西把他小说霸总般英俊斯文疏离冷酷衣冠楚楚心狠手辣佛口蛇心……的大佬给夺舍了???
青葱小茉莉:【(●—●)】
而手机那边,钟致秋看到对面也发过来一个可爱的颜表情,心里默默地肯定了特助的恋爱经验分享,准备下一次试试他大力推荐的表情包。
而且,颜表情对一个暂时还有些小包袱的霸总来说,简直就是完美。
可以完美解决有些话他自己不方便说出口的问题,或者现在不敢直接说给池连的东西都可以用颜表情替代。
于是,他又选择了顺从了自己的心。
Z:【(?°з°)-?】
池连:“……”
忽然有些不忍直视,但又莫名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为了不让钟致秋落空,他的手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青葱小茉莉:【(????ω????)】
池连暗道,颜表情确实好。
发的时候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是发完之后心理负担很重,羞耻心爆表了好嘛。
默默地合上了手机,看起车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
婉拒了张园给两人升舱的建议,晚上八点半,两个人提前在山城机场落地。
一出通道,就看见池父和宋母已经等在那里。
迫不及待来接机的宋女士穿着素色暗纹旗袍,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盛放着的橘色多头爱丽丝,静静地站在机场出口处等待着,风姿绰约,和池连相似的艳丽脸颊上是如出一辙的张扬笑意。
旁边则站着一个人高马大,膀大腰粗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不怒自威,像是马上要割人腰子的帮派老大。
但细看,却能看出壮汉眼底柔和的笑意。
看到池连和徐鹤从机场那里出来的一瞬间,宋英和池震眼里亮了。
“儿子!小鹤!这里这里!爸爸妈妈在这里!”
宋英女士则凭借着自己唱了四十几年昆曲的好嗓子成功在接机的一众人中脱颖而出,让池连和徐鹤迅速注意到。
池连和徐鹤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无奈又好笑。
无他,可能是担心两帮人彼此错过,宋女士还让池父在一旁立了个大纸牌子,为了应对夜晚接机的情况上头还临时用胶带沾了一圈小串灯。
上面用加粗黑笔涂涂改改写了[恭喜池连和徐鹤小同志喜提暑假!!!]
不管是这对组合还是那张涂涂改改的大牌子,来往人纷纷瞩目,不过大多是投来艳羡和祝福的表情,少数同龄人则投来同情和好奇的目光。
既羡慕这两个叫池连和徐鹤的小同志有暑假,又羡慕两人有这样有爱的一对父母来接机。
这里头只有年轻人才对两人抱以同情的目光,和即将到来的社死现场共情了。
不过两位被羡慕被同情的当事人表示此刻心情还不错,已经习惯了。
才怪。
徐鹤看着那块缝缝补补又一学期的牌子,看到还把自己的名字加进去时乐到不行,“叔叔这牌子用了不少年吧。”
池连看了一眼又‘焕然一新’的牌子,表情复杂,“你忘了?是我大一刚被录取的时候做的,咱俩当时都在上面印着。”
从家门口到机场举了一路,池连当时脸都木了。
细看‘暑假’字眼后头还有被黑笔粗暴划掉的‘开学’和数个黑圈圈。
不用想,这回走的时候肯定又要多一个黑圈了。
当时他哪能想到这牌子还能继续用到他大三,兴许等到他工作了还能继续用。
这么一提醒,徐鹤想了起来,这几个学期他不是有美术写生,就是找到另一个口匆忙来接机的父母,好像从没仔细观察过好兄弟的这块牌子
还记得他们大一刚被录取,头一回开学的时候两家父母不放心,正好两人可以一起出发。当时他好像确实还用过这块牌子。
只是当时刚考上大学,离开家乡,心情复杂,顾不上这块牌子。
果不其然,细看那块牌子上‘池连’是有三团黑球,应该是‘和徐鹤’。
徐鹤:故牌重温的心情很复杂。
两人说话间,已经越过通道内许多来往的行人,快步来到宋英和池震面前。
“妈!老汉儿!”池连嬉皮笑脸上前。
“嬢嬢叔叔好!”徐鹤跟在身后喊道。
“好好好,飞机是不是提前了,你叔叔还说不着急,幸好我去催了催他。”宋英一手拉着一个人的手,笑得眼都不见了,
“小鹤,你爸妈还在路上没回来,今晚你在嬢嬢家跟池连一块睡。”
徐鹤笑着应道:“好,宋姨。”
池震也跟着笑,面对儿子和徐家小子的问好点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拉过了两人的行李箱,拖着往外走。
“走,小鹤,我让你池叔在隔壁店里定了一桌子好菜送到家里,咱们这个时候回去兴许还热乎着呢。”
宋英一手挽着一个,两边都是帅气高大的儿子们,喜形于色,老公都不要了。
池震早已习惯自己的待遇,老老实实跟在三人身后,眼底是无奈的笑意。
池连纳闷,“妈,咱家店两边不是卖小饰品和奶茶的吗?”
他记得小饰品开了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但能坚持这么多年,说明还是能赚钱的,不应该这么快倒闭啊。
奶茶店他走之前刚开,还是连锁品牌,这么快就倒了?
池震开了后备箱,将两个行李箱都放进了后备箱,刚坐进驾驶座就听到了这句。
在涉及店里的事上,他难得开口解释道:“饰品店房东涨房租了,干不下去了。”
说起这事,就连宋英女士都在感叹十几年前店铺扩张的时候,老池有先见之明,一口气买下了当时的总店店铺和两家分店店铺。
现在看来,老池的决定实在是太有前瞻性了。
本来她还想再老生常谈,跟池连讲讲当年爸爸妈妈虽然背着巨额贷款,但仍靠着自己成为了小康家庭。
但看在车上还有徐鹤,她还是强忍着遗憾咽下了自己和老池的英勇事迹,和自己准备恰当增加一点的鼓吹。
夜晚八九点的山城依旧热闹繁华,一路上灯火通明,车辆时不时还堵上一会儿。
池父凭借堪称山城活地图的外挂,左拐右拐,上上下下,不到半个小时就拐进了小区地库。
才半年没有锻炼爬楼能力,池连爬楼爬到崩溃,感觉这是他在学校一周的运动量。
最后,还是和徐鹤相互搀扶着才爬进了家门。
耳边是宋英女士嫌弃的啧啧声,放在平时,早就嘲笑上了。
现在可能是看在徐鹤和他一起的份上,到底是忍着挑剔没有吐槽。
想到这儿,池连不禁给好兄弟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正在换鞋的徐鹤收到这个眼神不明所以,想了想后想不明白就算了。
起身,熟门熟路地到洗手间去洗手,准备吃饭。
池连也跟上去洗手。
去洗手间的途中,还不忘抽空瞄一眼餐桌上的菜色,扫过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手。
他们家的饭桌上,从池连记事开始就一直是各种酱料和配菜的蛋炒饭,时不时还配上各种应季蒸菜补充膳食纤维。
蛋炒饭是店里常备的主食,池父店里生意不忙的话,会从店里带回来。店里生意忙小池连会自己去吃,吃到最后,后厨每次炒的时候都习惯先给他留一份。
所以池连上初中抽条以前都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孩子。
至于宋英,早年在外省剧团,池连三岁的时候调到了本市剧院,忙得跟着剧团四处演出,各地跑,根本没时间管孩子和老人,一直到池连上初中的时候才换了份按时上下班的工作。
可以说,他们家的餐桌直到宋英换了份工作回来后,才有了家常菜这种东西。
平时池连只能在他姥姥家才能吃到除了蛋炒饭和蒸菜之外的菜,这就导致了他小时候快到周末,周五一整天在学校里就会期待去姥姥姥爷家。
而且,极度厌恶蛋炒饭和蒸菜这种反人类的饱腹食物。
不过,宋女士换了份工作后,他们家餐桌的菜色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池连期待的那一幕。
他妈做的饭完全不像其他山城家庭那样重口味,清淡得和蒸菜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宋女士一直有保护自己嗓子的习惯,以延长自己的职业生涯。
哪怕现在退出一线舞台,在大学任教,还是保持着自己多年不吃辛辣油腻的饮食习惯。
这也是池连和知道这件事的人最佩服宋女士的一点。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城人,自家还是开连锁火锅店的,但因为从小学的昆曲,从懂事后就在克制自己,家里餐桌从不出现辛辣油腻的食物,甚至从不吃零食。
宋英宋女士,不愧是女中豪杰。
虽然家里常年不吃辛辣油腻的山城菜,但儿子久别归家,宋英还是从隔壁新开的菜馆里点了不少山城本地菜色。
不过,想着他们刚下飞机,舟车劳顿,担心肠胃不适应,宋英还是劝两人,“嘞个菜啷个楞个含也,大晚上的少夹。”
然后起身给他们一人盛了碗滋补的红枣鸽子汤。
池连吃得嘴巴红彤彤,头也不抬,不过每次落筷那道尖椒兔的时候,都会想起那顿最后没吃上的川菜。
想到这儿,池连椅子下两只脚的脚腕忽然不自在地转了转。
宋英从厨房端出来一到重新加热过的辣子鸡,这一幕刚好落在了她眼里,随口关心道:“脚攮个了?爬楼梯扭着啦?”
池连连忙摇头,“好得很,还能再爬两个来回。”
宋英撇嘴,“那正好,你吃完饭再下楼把你爸落在后备箱里那盒糕点拿上来,还能消化消化。”
池连:“……”
碗里的饭忽然不香了。
然后默默放慢了夹菜的速度。
宋英看他这样跟池震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车上落了一盒糕点完全是宋英哄池连的,没想到一点也不经吓,一见要动弹的事就摇头直躲。
见状,宋英还和池震随口聊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将来能耍个什么朋友,不嫌弃他这副瘦猴细狗的身板。”
瘦猴池连:“……”
他哪有这么夸张?
而且几个月之前他甚至还是个有腹肌的小男孩,那叫精瘦。
和池连体型差不多的清瘦细狗徐鹤:“……”
默默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池连不满,自己明明就是标准体型,但他不敢说反驳,因为宋女士这句话还戳中了一个他心虚的点。
只能和他的难兄难弟一起,化悲愤为食欲,往嘴里狂塞辣子鸡。
没注意池震这时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饭后,池连和徐鹤帮着收拾了餐桌碗筷,放到厨房洗碗池后就被池震赶了出去。
理由是他俩有黑历史,最高纪录曾一天内摔了他三个碗,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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