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打电话求我一叙。
他说话总是很开门见山。
“我需要你扮演我的妻子。”
我和黎玉钟确实很久没见了,但彼此都知道近况。我刚刚赋闲,准确的说,参加一个生活类综艺让我被骂惨了,现在属于什么本子都接不到的窘状。黎玉钟总是很轻松能打听到我。
“你梦到什么说什么吗?”我很冷静,怀疑他是因为太久没见到我,所以忘记我是什么性格,但他也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啊。我说,你有什么难处你就说,虽然我一定帮不上忙。
“我没开玩笑。”他认真地说,“我们俩交情不错,上学就是这样,我想找信得过的人来演。”
“我不演。”
“一天五位数。”
沉默片刻,我问:“公公要骗谁啊?”
“我姥姥。”
我陷入了更大的沉默。
黎玉钟的姥姥待我不薄,从小到大都很照拂我,特别是在知道我上学时家人照顾不来的时候,每次都叫黎家的佣人做两份饭,让黎玉钟给我送过来。可以说,是我的“衣食父母”了。
我沉吟片刻,“得加钱。”
-
我真的好久没有和黎玉钟见面了。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高中,高中毕业,对对对,那时候搞毕业汇演,不然也很难见到。当时我在学校里小有名气了,作为漂亮孩子,被国内顶尖大学的表演类专业录取。唉,那时候多天真啊,以为能关关难过关关过,如果能回到过去,未必不会好言劝自己别踏入演艺圈。
都是!糟心事!!
以至于我和黎玉钟见面时,在街角,他喊了好几声我的名字,李君同,李君同,我都跟没听到一样。我的艺名是李心同,君那个字,我真压不住,压不住,也很久没有人这样喊我了。
“李君同。”
他第三遍的时候。
我听到了。
眼珠子从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杈子上转回来,秋天,给人的感觉是干冽和一种无事生非的烦躁。
我见到黎玉钟,无非是这样的心情。
我实在没必要烦他。
三载同窗,两年同桌。
“同桌!”我就像那些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见到难觅的知己一样,羞涩一笑,手背掩住唇,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去。他用一种“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发生点变化吗”的眼神盯着我。
“你确实……”他顿了顿,“没怎么变。”
“你不也?”我拍了拍他的大衣,那面料一如既往的高级,他的时尚资源比我好,不开玩笑。我又说,“岁月没有在你的脸上留下痕迹啊,你做的哪家医美,价格不贵的话麻烦推我啊。”
“……我不做那个。”
我哈哈大笑:“我知道!”
我们就在街边聊,还不进饭店,因为我刚点了一根烟。他也点了一根。令双方意外的是,他觉得我不会抽,我觉得他不会抽,但是我们双方都抽的很娴熟,我想起我们一起说教导主任的坏话,说他明明每次去厕所都是抽烟去的,都有学生听到打火机响了,老登还死不承认呢。
“他就是那样的人。”
黎玉钟说话略含糊。
他的嘴唇咬着烟,烟的那段咬着火星子,火星子的那端又咬着烟雾,这样说起话来明明很呛,很不爽利,但是他硬要这么做。他的人物底色是拧巴,班上人谈论什么,他硬挤也挤不进去。
黎玉钟在高中属于“边缘人物”。
我总是只能想起高中的事,关于他。因为太早的记不清了,大学和出社会后又没什么交集。好在他也没有变,我还生怕他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浸润成一个巧言令色,会看人颜色的家伙。
那就很不黎玉钟了。
黎玉钟确实是开门见山。等我抽完的时候,他也顺手把烟摁灭,对我说:“我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姥姥,还有其余的家人。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我们进去吃个饭,细细地谈一下。”
我说:“我不帮你,你就不能请我吃饭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心想,逗他是挺好玩的。但是也要注意分寸,我和他的关系毕竟不是以前那种“我单方面认为要好,但对他而言很有可能是困扰”,现在就纯是骚扰了。
我们就进饭店了。坐下,点菜,两个人实在没什么好点的。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我和黎玉钟面面相觑,我想提出请求的人是他,他应该先起话头。但是他一直沉默,只是那样瞧着我。
“怎么演吧?”我就很直白地问。
“该怎么演,就怎么演吧。”
“你又没点头绪!”我责备。
“我是说……演戏是你擅长的,所以你该怎么演就怎么演,我配合你,不让家里人发现就好。”
那还差不多。
我说:“你早说么。每次我都要费尽心思揣测你想法,揣测错了,你也不高兴,我也不高兴。这么多年了,你一见我就拜托我这事,也让我觉得很莫名。我以为你会找更熟的人做呢。”
“……那你不做?”
“诶,我没说!”我叹息,“行了啊,你这人轴轴的,太不会说话了,你应该跟我客套客套的。”
“一个月五十万。”
“义父。”我说。
“……”
他说:“先吃菜吧。”
-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缺钱?”
他筷子一顿,“你缺钱吗?”
他撒谎的时候就是这样,太好笑了,他明明是就算惊讶也不会表现出来的人。拙劣,拙劣的演技,拙劣的同桌。而且他竟然还找一个人来演他的老婆,脑子多有病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脑子多有病的人才会接这种差事?
我啊。
我也实在是,没辙了,没招了。我既没钱,刚和公司闹完解约,又没行程,一天到晚闲得能耕地。现在有个事给我做,就相当于有个人妻的本子来找我演,一个月的片酬就是五十万。
那还说啥了?
说什么我都愿意做的。
我拿出十二分专业的态度:“剧本呢?我要扮演一个怎么样的妻子?有没有一份人物小纲?”
“……暂时还没想好。”
“我要演多久也不知道?”
“你能演多久?”
我不假思索:“一个月五十万,你想让我演多久我就演多久,但前提是——你付得起多久?”
“我付得起很久。”
“很久是多久?”
他偏过头去,漆黑的眼睫毛轻轻翕动,灯光融软,落下的阴影是含糊的。我顿时警铃大作,生怕他说的那个“很久”是百八十年,他是有钱,但是我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目瞪口呆。
“打住!”我清了清嗓子,“我恨有钱人,不要说了!这活儿让我来合计合计,首先,得编出一个咱俩多年后重逢再相爱的故事,能让你家里人信服,还要有爱人之间的亲密感,不能像刚才那样干瞪眼没话讲。还有,我需要知道扮演到哪一步,我们真得领证,呃,领个真证吗?”
“对你的事业会有影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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