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几近僵硬了,在一种离开和留恋间不断拉扯着。
细小的睫毛扫到掌根,让他一阵头皮发麻,盯着那双圆鼓鼓的眼皮,思绪渐渐飞了起来,
若是这双眼睛睁开后,看到的是他坐在床边,
夏梨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谢苍盯着酣睡的人,脸颊因为发热透出晚霞般的红意,安静又恬然地躺在自己的手心。
算了,还是别睁开的好。
那时,她就是睁开了眼睛,才看到了自己那副……
难看又恶心的样子。
他记不清那时自己的样子,只记得恶心到反胃的血味,一层又一层裹着自己,肮脏又黏人。
散发着最低阶的堕魔的臭味。
谢苍数次想回忆起夏梨那时的表情。
是厌恶吗?是害怕吗?
若真是如此又为什么要来救他?
越是焦急回忆越像蒙上了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
这一切比身体上受的伤更让他疲惫不堪。
所以他像个即将被宣判的罪人一直等着夏梨醒来,只有夏梨醒来了他才知道答案。
但是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在夏梨醒来的时候彻底被刺穿了。
她害怕地躲开了他的眼神。
夏梨凭什么害怕他厌恶他?
既然如此,那就掐死她好了。
谢苍猛地从阴暗的念头中苏醒,才发现他早已将温热的手掌,从夏梨的额头顺着发烫的脸颊,滑到细长脆弱的脖子上。
原本阴紫的伤痕还有一点点的痕迹,但是即将消失。
他轻蹙眉头,这种脱离他控制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手掌往后拢住她整个脖子,越发用了力紧紧贴住,脖子后面的温度更烫,手里一阵一阵的脉搏跳动也越来越清晰。
他胃里吊着的一口气,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悠长的气息滚烫又带着满足。
这个姿势仿佛是谢苍箍着她才让她面朝自己一样。
这样,夏梨就不能再像那日一样躲开他的眼神。
谢苍大拇指顶住她的前脖,摩挲着原来的痕迹,不由自主地用力按下,眼里逐渐发红。
梦里的人轻蹙起眉头,从眼角渗出泪水,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不安地嗫喏起来,像随时要逃走的猎物。
他不喜欢夏梨不受控制的样子,手扳住她的头不准她逃。
“谢苍。”
床上人突然吐出带着哭腔的梦呓,颤动着不安的睫毛,又轻轻地喊着谢苍的名字。
谢苍忽地乱了神,他以为是夏梨醒了,松开了手。
却见她没有动静,似乎是做了个噩梦。
既是噩梦,那为什么会这般担心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在梦里,也会梦到我吗?
空空的手里明明不再有夏梨的体温,
但是,传来的脉搏跳动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咚!咚!
咚!咚!
这股跳动从掌心移动到手臂,肩膀,与心间产生强烈的共振。
他呆坐在床前,只盯着床上的人,
烫得发红的脸颊似乎预示着她的噩梦还没结束。
半晌他走到窗前,打开半扇窗户,今夜是好夜,银光遍地,凉爽的风吹进屋,对发热的人而言更像是炎热夏日里的冰梅汤一般沁人心脾。
夏梨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醒来身上暖洋洋的,
才发现有半扇窗户被打开,朝阳正好落在被子上。
“师姐怎么不关好窗户?”赫无治端着早饭进来问道。
“哦,可能是我忘关了吧。”
她身体已经养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床。
夏梨彻底确定了系统给的buff确实有用,她本以为自己肯定要死掉了,结果还是活了下来了。
就是该痛还是要痛,该受的伤还是得养,几日下来痛得她没能睡好几次觉。
然而昨晚确实睡了个好觉,
她刚巧坐下,房门就被大力推开。
薛神医晃晃悠悠走进来,叉开腿自顾自坐下,“今天吃什么啊?小仙长。”说着拿手就去够盘子里的包子。
赫无治眼疾手快,面无表情地移开盘子,“没你的份。”
薛神医捋着胡子,“修仙之人如此小气!”
“夏师姐!”“夏师姐!”
门口叮铃哐啷地传来跑步声,陈三溪和秦虎怀里抱着大堆东西,抢着跑进来。
秦虎摸到桌子,“我先到!”
夏梨手挡在桌子前,怕秦虎磕到。
陈三溪气喘吁吁跟在后面,秦虎将怀里抱的吃食一股脑倒在桌上,“夏师姐,听说你们要回雾灵派了?”
夏梨还沉浸在鸡飞狗跳的日常之中,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只能茫然地望向赫无治问道:“是吗?”
赫无治点点头,“谢师兄说我们该回雾灵派复命了。”
陈三溪慢悠悠地将给仙长们路上准备的零嘴掏出来一个一个放在桌上,低着头情绪不佳的样子。
却突然被人揉了揉头发。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到夏师姐对他微笑着:“别难过,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陈三溪眼眶有点发热,嘴角向下撇着,努力想忍住的泪水这时却忍不住了,扑到夏梨怀里哭起来。
“男子汉哭什么哭。”秦虎抱着小手将头偏向一边。
夏梨不停安慰两个小孩道从雾灵派到长荣村,御剑飞行半日就能到。
结果没想到回程那天,一匹马车出现在自己面前。
夏梨呆愣住,疑问道;“不是飞回去吗?”
赫无治说道:“谢师兄说你伤还没好,坐马车会更安全一点。”
她听到是谢苍安排的,猜到是谢苍顾虑着她的伤势,仿佛有股温水流经心脏,但又有些苦苦的。
这几日来她都还没有见到过谢苍,一直是赫无治在自己和谢苍之间传话。
她因为自己的愧疚躲着谢苍,竟一次都没去关心过他的伤势。
正在思索间衣袖被人往下拽了拽,秦虎一手抱着个长袋子仰着头。
夏梨蹲下来问:“怎么啦?”
秦虎凑到夏梨耳朵边小声说道:“夏师姐,你能把这把剑拿给谢仙长吗?”
秦虎拨开布袋,露出里面的宝剑。
夏梨看到剑柄上“顺遂”两字想起是秦虎在秘境里捡到的那把剑,这把剑怎么看都很破烂,她猜不透为什么秦虎想送给谢苍,小孩子的心意总是难以捉摸。
“为什么要给谢仙长呢?”
“我以为谢仙长会很喜欢这把剑。”
秦虎记得这把剑在谢苍手里的时候,剑鸣声响彻树林,如虎啸谷,如龙鸣渊,仿佛在说这才是它的主人。
而自己连拿都拿不稳这把剑,在自己手里这就是一把废铁。
秦虎恋恋不舍地摸着剑身,夏梨看出他舍不得这把剑,鼓励他道:“要不你去问问谢师兄呢?看他愿不愿意把剑留给你。”
秦虎猛然摇了摇头,他有些害怕谢苍,他觉得那日的谢苍就像是山里的猛虎,爹娘都说不要独自进山去,因为山里的猛虎能随时夺走你的性命,它只有嗜血的本能,没有道理可讲。
谢仙长那日的样子他谁都没有告诉,他有种小孩子的直觉,这不是可以告诉别人的事。
若不是夏师姐醒了过来,他真的以为他会是谢苍杀戮泄愤的下一个对象。
突然秦虎往夏梨身后躲去,夏梨一看,整个人也僵住了。
几日未见的那个人正在朝着两人走来。
你还可以躲,我躲哪啊?!
谢苍视线扫过不自然的两人,夏梨扬起嘴角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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