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梦直敲了十来下,门才缓缓开了一条缝,一名老者从门缝间露出半幅面孔,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她:“你是?”
归梦问道:“你是大夫吗?我们要瞧病。”
那老者从头到脚瞧她一眼:“对不住,今日家中有事不接诊了。”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归梦忙朝靳风递了个眼色。靳风出掌如风,双手一拦一推,木门登时大开。
二人不顾老者的呼喝阻拦闯了进去。四目环顾,这医馆后院与寻常人家并无什么不同,只是院中摆放晾晒了若干草药。
归梦正要跟这老者慢慢叙说,忽觉耳后有疾风呼来。靳风惊叫道:“小心!”一把拽开归梦迎了上去。
归梦尚未反应过来,只听耳旁“砰砰”作响,竟是刀鞘与刀刃碰撞之声。她被靳风一拽一带,险些摔倒,站定之后才看清,院中竟还有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汉子,此刻正舞着腰刀与靳风斗在一起。
原来方才这士兵悄悄躲在门后,妄图偷袭她,若不是靳风相救,恐怕她早已受伤。
这汉子瞧着高大,武艺却甚是稀松,只是凭借一股子蛮力,不过两三下就被靳风轻松制住。
他被扭着胳膊按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却硬忍着不肯叫出声。
那老者见状大急,扑到靳风跟前道:“壮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靳风心软,手一松,放脱了那汉子。
“阿爹!甭求他们!他们捉我回去左右是个死,今日与他们拼了……”那士兵从地上拾起腰刀,大喝一声纵身又上。
归梦听那汉子说话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你这人好没来由!谁要捉你?”
那汉子却是充耳不闻,状如疯虎,竟将靳风也逼退了两步。这院子本就不宽敞,二人拳来脚往,挥刀动武,将观战的归梦与老者逼得连连后退。
归梦只得向那老者问询。
那老者一听之下却是瞪大双眼:“难道你们不是来捉逃兵的?”
归梦摇摇头,旋即恍然道:“原来你这儿子是私逃回家的。怪不得他看到我这位朋友穿了身军服也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动手。大夫,我们确实是有事要找你,与你儿子无关。”
老者叹道:“误会,误会!”当下跺着脚连声唤那汉子停手,他却只是不听。老者欲要上前,又插不进手。
靳风被这汉子缠得无法,再不容情,飞起一脚将这汉子手上刀刃踢掉,接着右肘重重击他小腹。
那汉子痛得弯下腰去,再一抬头,脖颈之上已架上明晃晃的钢刀。
他啐了一口,梗着脖子冲靳风道:“呸!要杀就杀!”
归梦退在一旁,猛然发觉身旁门柱前竟站着一个腰身粗壮的少妇,不知是何时从屋里出来的。
只见她小腹高高隆起,面色苍白消瘦,两眼通红只死死盯着那汉子的方向,忽地身子一颤,竟倚着门柱软软倒了下去。
“喂!”归梦一惊,两三步冲到她跟前扶住:“姊姊,你没事吧?”
那少妇脸容闪过一丝痛苦,两手兀自托着肚子。归梦低头,发觉地上一滩汪汪黏腻水渍,竟是从少妇裙底流出。
归梦惶然回头,冲院中三人喊道:“别打啦!她……她像是要生啦!”
老者急忙过来查看:“小娥、小娥!”那汉子拼命挣扎,吼叫道:“放开我!”归梦示意靳风放手。
那汉子扑到少妇跟前,柔声唤道:“小娥、小娥……”
老者道:“是要生了。阿勇,快把她抱进去!”
阿勇慌忙照做,将小娥抱进屋在床上放好,对那老者道:“阿爹,你照看小娥,我出去找稳婆!”说着转身就走。
靳风伸手一拦:“话说清楚再走!”
归梦对阿勇道:“外头马上宵禁,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你现下出门是自投罗网。”
“为了小娥我顾不了这许多了!”阿勇怒吼一声,将靳风推开。
屋里传来老者的声音:“阿勇回来!死的死逃得逃,这方圆几里早就没有稳婆了。你去了也是白去。”
“那如何是好?!”阿勇隔着门帘瞧见床上的小娥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忍不住蹲下抱头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
归梦叹了口气,这汉子虽然鲁莽暴躁,不想对妻子却是很好。她略一犹豫,打了帘子入内,走到床边对那老者道:“大夫,我是女子,也略懂些医术,不如我来帮忙……”
那老者细细打量她一番,迟疑道:“恕我直言,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吧?女子生产之事,极为血腥。恐怕你……”
归梦瞧了一眼床上疼得缩成一团的小娥,咽了口唾沫:“救人要紧。何况她是你的儿媳,你来接生也多有不便……”
老者摇头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原来老者姓周,一人带着女儿小娥在樊城开医馆为生,招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阿勇入赘作女婿。小夫妻俩恩爱甚笃,可惜好景不长。才成婚一年,阿勇就被征了去当兵,这次冒险从军营溜出偷偷还家,也是因为小娥临盆在即,他实在放心不下。哪知刚到家不久,归梦与靳风就找上门来。他心慌意乱又见靳风一身军服,只当是军队派人来抓自己回去的。
归梦得知事情始末更加同情与感动,当即吩咐靳风务必看好阿勇,让他不可轻举妄动。
靳风点点头,自与那阿勇去厨房烧水、熬药。
“周大夫,小娥姊姊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归梦用帕子擦拭着小娥额上涔涔汗珠。
周大夫叹道:“小娥生来就不会说话,她是哑的。”归梦又是一惊,看着小娥惨白俏脸,想到阿勇对这哑妻如此情深挂念,心中感慨不已。
天已黑透,屋内灯火昏黄,归梦看了眼窗外走来走去的两道人影,焦灼道:“催产药已喝下去有一阵了,怎地还生不下来?”
周大夫又替小娥把了脉,面色凝重:“头胎总是会慢一些。小娥体质孱弱,怕只怕再耽搁下去,她没有力气产子了。”
又过了许久,只见小娥头发蓬乱,两眼无神,空张着嘴,只能发出“嗬嗬”一点叫声。她身下褥垫尽都汗湿,每每疼痛袭来,她素手便抓紧褥单,已把褥单抓出了道道痕迹。又过了一个时辰,小娥已累得接近虚脱,连抓褥单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办?”归梦急道。
周大夫缓缓收回摸着小娥脉搏的手指,垂泪道:“没办法了,女子生产本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如今只能看她的命了!”
归梦素来不信什么命,更恨束手待毙。她大声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看着她死吗?你倒是开药啊,想办法啊!”
这当儿,阿勇也已不顾靳风的阻拦闯进房内,扑到小娥床前攥住她的手哭道:“小娥,我对不起你!你身子孱弱根本不该怀孕,是我的错!孩子又算什么?你若死了,我也不活!”
归梦眼眶一热,忍不住也落下泪来。
周大夫忽道:“若是有人参……”
人参?归梦想起包袱里还剩半支百年人参,忙取了出来:“这个如何?”
周大夫双手接过用小刀切了一片给小娥含在舌下,又喂了一些温水,果然小娥恢复了些气力,屈起双腿,频频用力。
归梦掀开小娥裙子瞧了一眼,一瞧之下心惊不已,不敢再看第二眼。
女子生产这事,果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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