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无声,四面阒静之时,窗边却忽起动静。
窗扉被轻叩三声,霎时惊动了晏乐萦,搅乱了她漫漫追忆的思绪。
有那么一瞬,晏乐萦心中生出淡淡熟悉感。
她倏然想了起来,季砚喜静,昔年常在房中读书,可她爱闹腾,总是必须要他陪着玩。几次被她刻意打搅后,季砚气得将门锁起,不许她再在他看书的时候进屋。
可所谓的锁,不过是他的自我较劲,一种虚张声势的置气。
每每她在窗边叩响三声,季砚便会认命般重新来给她开门,再陪着她玩上一整个白日。
……是季砚来找她吗?
时隔八年,晏乐萦早不再是扎着总角的孩子,她有片刻迟疑。
度月和流萤并不在里间睡,妙芙正睡得香甜,晏乐萦无意打搅她,终究犹自起身,走近窗边,将声音放得很轻,“……谁?”
这至少是在皇宫之中,总不至于有什么夜半砍头杀人魔,而季砚若真要杀她就一句话的事,也不必多此一举。
“在下为公子带话。”
外面很快传来声音,同样也将声音压得极低,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大清,晏乐萦错愕一瞬,旋即一整个惊住。
“晏小娘子,您入宫也有些时日了。”窗外是个陌生男子,音色低沉稳静,似乎毫不觉得夜闯此处有何不妥,“莫忘了自己要做的事。”
晏乐萦推开了窗。
瞬息间清凉的风灌进屋内,只见月色沉沉,薄雾冥冥,果然眼前人的面庞也朦胧一片,待好容易仔细瞧清了,也不过仍是个陌生的、长相平凡的、穿着侍卫衣裳的青年而已。
可她依旧震惊,“公子竟有如此能耐……”
能给她带这样话的人,毋庸置疑,自是季淮。
晏乐萦能想明白此事,也心知季砚是最后翻盘上位,得位不正,朝内朝外都有诸多人不服他,反而暗地里支持“不知踪迹”的季淮。
可她到底没想到,季淮的人已到了这般嚣张的地步,不说坊间部署的势力,连宫中的细作也能如此肆无忌惮,随意出入季砚刻意封锁的宫苑。
这座看似已被青年帝王掌控的重重深宫,究竟有多少,真的是他的人呢?
“娘子不必惊讶,往后在宫中,自有我等助您一臂之力。”此刻,晏乐萦眼前的青年如此道。
还有他人?
晏乐萦偏头,“要如何助我?如今我连陛下的面都见不上。”
青年勾起一个神色莫测的笑,只道:“明日,娘子便知。”
“明日他会来?”
“嗯,娘子好好准备便是。”
这也能被季淮的人料到?而且她要准备什么?
晏乐萦有点一言难尽,她大致听出来对方的意思,又不大愿去深想,左右不过是些要她抓紧勾引季砚的事,干脆只点头应声,“我晓得了。”
“对了。”青年又低声嘱咐着,“明日,娘子切莫慌乱露了馅,叫季砚察觉出什么。”
这下晏乐萦有些狐疑,慌乱什么?
在江南时,季砚按着她的伤处连声逼问她,她都没供出过一个字,如今又怎会说?
她还怀疑行路的列队里也有季淮的人,恐怕一路的事季淮都知晓,何必又在此时特意提醒一句。
刚要追问,对方却已离去。
夜越是深,雾越是浓重,阴霾般的雾很快将青年的身影淹没,晏乐萦没看太久,将窗棂重新掩上。
*
翌日,晏乐萦本想起个大早梳妆,又怕度月流萤因此看出什么,挨到寻常时刻才起的身。
没有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只简单着了件豆蔻青色衫裙,选发饰时,挑了一支玉色秋海棠簪。
不爱荷花之后,恰时夏末,晏乐萦有阵子偏爱秋海棠。
此花又名断肠花,寓意比之荷花更加悲伤,恰巧少女之时,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
晏乐萦在那时常假装伤怀,询问季砚一些很傻的问题,比如“若我嫁作他人妇,阿砚哥哥将会如何?”,亦或者“若往后我与阿砚哥哥分开,阿砚哥哥可会娶旁人为妻?”
妙芙替她将发簪别去发间,晏乐萦望向了铜镜。
镜中的美人竟真是清减不少,原本巴掌大的小脸更加清瘦削尖,清丽眉眼的轮廓越发分明,从前灿然水光的眸也因此覆上一层愁。
“小姐?”妙芙唤她,“可还要戴些旁的首饰?”
晏乐萦想了想,觉得面上是素了点,于是又从雕花妆奁中指了两样首饰,“再挑这两样吧。”
“好。”妙芙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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