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早餐店的老板被女儿接到城里了,换新店主之后,味道变难吃了不说,桑沐宁最爱的青椒包子还从一块五一个涨到了五块钱两个。
桑沐宁的无声反抗就是不再光顾,于是她已经一个多礼拜没吃过早饭。
正值寒假,桑沐宁习惯在晚上写作业,夜深人静特别有感觉,写到凌晨,白天再一觉睡到中午,起床没胃口就什么都不吃,作息非常规律,又非常之不规律。
不曾想,下午冷不丁饱餐那一顿,又是麻辣火锅又是蛋糕,半夜竟胃里疼得像火烧。
桑沐宁大汗淋漓地从床上爬起来,室温二十度出头,衬衣被汗浸得又热又潮,她手直哆嗦,伸手拉床头柜的抽屉半天没拉开。
找出一板止痛片,就着冷水咽下去,桑沐宁把自己蜷紧,用膝盖牢牢顶着胃,疼痛似乎能减轻。
小屋二室一厅,四十五平方米,家里除了桑沐宁空无一人。
床头柜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十五六岁的桑沐宁穿着浅蓝色的校服站在中间,笑容浅淡,和父母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还是疼得受不了,实在没办法,桑沐宁只能拖着沉甸甸的身体起来穿衣服。
眼前发黑,棉服袖子还套错了,脱掉重穿,桑沐宁出了门,忽感双腿冷得厉害,寒风呼呼倒灌,这才发现自己裤子没换,还穿着单薄的睡裤,又折返。
折腾好半天,桑沐宁终于出门了。
最近的诊所离这几公里,以现在的状态步行去是不太可能了,桑沐宁捂着胃,在街边蹲守能接客的三轮车。
溪乡本来人就少,冬天更是黑得早,这会儿街上都没什么人了,桑沐宁望着空荡荡的大马路,贴在路灯旁边在马路沿上蹲着,疼得感觉都看见太奶朝她走过来了。
桑沐宁伸手,啪一下扯住来人衣角。
“救我,我要去,县医院。”她满头大汗,眼前全是重影,昏昏沉沉的,“我可能,我可能要死了。”
断断续续说完,桑沐宁意识渐失,浑身卸了力气。
迟又生:“?”
他蹙着眉头,尚未搞清楚状况,眼睁睁看着女孩的力度越来越松,整个人摇摇欲坠。
迟又生本不想多管闲事,在她扯住自己衣服的时候,他的第一念头就是甩开。
最烦别人给他添麻烦。
然而,在女孩即将仰跌下去的一瞬间,迟又生还是第一时间抓紧了她的手。
盯着她苍白的脸,迟又生不耐烦,又无可奈何,偏头叹息了声。
*
桑沐宁以为自己死了,恍恍惚惚中她都已经和数月前前猝然长逝的姥姥团聚了。
眼前的画面美好得像梦境,没有转学,没有留守,父母也没有在八岁那年丢下她进城打工,家庭条件虽然艰苦了点,但也能吃饱穿暖,一家人整齐而温馨地生活在一起。
睫毛轻颤,桑沐宁慢慢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复活了。
先是有点难以置信,然后稍许失望,最后是庆幸,至少不用再重活一遍,还有半年时间就高考,自由近在咫尺。
桑沐宁呼出一口气,扭头往旁边看,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是个陌生的男生,穿着件灰色高领卫衣,有点儿颓懒地后靠着椅背,微收下巴,不带任何表情地注视着她。
看清这张脸,桑沐宁愣了下,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形容词是——
漂亮。
不是帅,而是漂亮。皮肤白皙无瑕,连个痘痘都看不见,五官精致又标致,眼尾缀着颗恰到好处的痣,添了几分苍白病态的美感,和家里之前贴的海报上的明星没什么两样,还更清爽些。
只是眼神里带着一股子疏离和锋利,拒人千里之外,像一把漂亮且危险的刀。
此时此刻,对方也在不加任何掩饰地打量着她,目光像在审视,带着一股沉沉的压迫感。
桑沐宁定定看了他两秒,确认自己不认识这张脸,但这双眼睛又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桑沐宁嗓子有点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要死了。”
死倒没什么,就是父母打工忙,三天两头没个消息,周围邻居又都没有联系方式,她怕自己到时候尸身腐烂了还没人来认领。
“急性肠胃炎。”迟又生说完,看她出了一脑门汗,问了句,“还疼?”
桑沐宁掀开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疼了,就是这暖气太足,盖着大厚棉被有点热。”
都凌晨四点多了,她记得她是两点多出的门,那这两个小时男生一直陪在她身边?
耽误人家多少事儿,还影响他休息。
桑沐宁感激又愧疚,一边想着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一边合计着怎么样才能报答他。
“医药费你帮我垫付了多少钱,我加你微信转给你。”桑沐宁掏出手机,“真的太感谢了,我之后请你吃顿饭吧,等你有时间的时候。”
迟又生亮出二维码,说了个数:“二百七十三。”
桑沐宁举起手机叮一声扫上。
网有点卡,等画面加载出来,她倏地僵住一秒。
不是加好友的二维码,而是简单粗暴的收款码。
也就是说,男生并不想成为她的好友。
“吃饭就不必了。”迟又生起身,漫不经心瞥了桑沐宁一眼,语气冷淡,“欠你的,还清了。”
这句话传进耳朵,桑沐宁眨巴眼睛,大脑宕机了瞬。
什么意思,欠什么,还什么,她认识他??
等桑沐宁回过神,男生已经离开病房。
桑沐宁轻轻吸了口气,低眸在手机屏幕上输入数字,转了二百八十块钱给他。
夜深人静,朋友们应该都睡了。
本来约好明天一起去县图书馆看书,现在看来养好之前还是别乱走,桑沐宁简单拍了张照片发群里,和朋友们请病假,看书计划缺席几天。
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祝芙一个语音电话直接弹了过来,语气急得不行:“你咋回事儿?怎么进医院了?和别人干架了?”
桑沐宁无语到笑出声:“急性肠胃炎,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好公民好吗?而且这大半夜凌晨四点多我不在家躺着睡觉出去和别人干什么架啊,我神经病啊我。”
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传过来,祝芙说:“担心则乱懂不懂,县医院是不,我现在来。”
“不用,我现在不疼不痒的,估计白天就能出院。”桑沐宁问,“你怎么没睡?”
“我爸出差去了,家里难得没人管我,我玩换装小游戏呢。闲着也是闲着,我去找你。”
祝芙来得很快,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
旁白床位空着,祝芙趴在上面玩手机,等护士来了就动作迅速地坐起来,笑容灿烂,假装只是小坐一会儿。现在患者不多,床位够,护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同时到来。
好消息是桑沐宁的肠胃炎有点严重,按理来说还会继续疼一阵儿,而她不怎么疼了。
坏消息是,白天肯定出不了院,至少还要住两三天持续补液再观察观察。
住就住着吧,虽然身边没有监护人,但幸好桑沐宁已经成年了,签什么单子自己能行,还有贴心的朋友在身边陪伴。
桑沐宁把钥匙交给祝芙,嘱咐她带来的东西里还包含寒假作业。
祝芙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给出三个字的评价:“你真行。”
桑沐宁言之凿凿:“我不是还得给熊子留出点儿誊抄的时间吗,不早点写完他抄啥?”
祝芙什么也没说,走了。
一个小时后,祝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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