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从产房出来后便一直脸色不好,顾宴清看她面白如纸,等上了马车后,轻声安慰:“你这是第一次见血太多,一时有些不习惯,回去歇息一下缓缓就好了。”
宋今禾点点头,没有告诉他自己穿来之前是就是医学生,只不过是还没毕业而已,论见血,自己做实验的时候也没少杀生,血腥气味更是没少闻,只是像今天这样的不舒服也就只有当年第一次做实验时才有过,按理说实在不应该这样才对,难道是因为刚才的室内不透气?
她只能将原因归于此类,毕竟生产虽然血腥气味会浓郁些,但是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郑大夫知道她是第一次接生,倒是夸奖了几句:“我们宁安堂只有两个学徒,若论镇定,怕是还比不上你,如今除了稳婆,可没有小娘子敢做这些了,我看宋大夫找穴位也准得很,莫不是以前学过医?”
宋今禾沉吟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她怕言多必失,而且顾家对外的说辞也是她家中生了变故前来借住,没人打听过自己的来历,这些还没来得及编排对口供呢。
顾宴清敛眸,眼中看不清是什么情绪,说道:“宋大夫算是我表妹,她是我母亲的远房侄女,家里也算书香门第,只是前些日子遭了难,我母亲想着她孤身一人没人照看,便接她过来住些日子,也将养下身体。”
宋今禾这才点点头,顺着顾宴清的话往下接茬,笑道:“我读书不多,识字的时候看家里有几本医术便读了几遍,对这些倒有些兴致,只是没有先生,现在来了庆安,表哥刚好开了医馆,我便过来学一点,以后也能自己调理身体。”
郑大夫摸着花白的胡须,点点头,很是赞同:“也是,自己学点医术,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求医问诊,倒是方便。”
几人回到宁安堂,宋今禾在门前下了车,一直萦绕在胸口处的恶心并未消减多少,她抬起衣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觉得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血腥味,想着只能等到晚上回去才能换身衣裳了。
药铺后院有休息室,宋今禾形容散乱,便先去洗漱,留在前厅的江清舟和几个伙计形容今天情势的凶险以及赵大郎的脑袋多么似榆木。
下午剩余的小半天,宋今禾脸色还是没有好转,顾宴清觉得她应该受了惊吓,但看她不愿说也佯装不知,只是没再给她指派活计,任由她在后院歇息。
晚间药铺关门后,三人乘车回府,宋今禾的脸色依旧苍白,看上去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顾大人和顾宴明经常忙于公务,到晚间才能回来,有时候太忙更是干脆歇在衙门里。每日一起用饭的只有顾夫人几个,如今多了一个宋今禾,倒是更热闹几分。
深秋时节,暮色来的早,三人到家时府中早已备好饭菜,劳累大半天,宋今禾却没什么胃口,她如今只想休息,疲惫道:“晚饭我就不用了,我先回去休息。”
顾宴清有些放心不下,劝说道:“还是留下吧,即便不用饭,喝口汤也是可以的,也能暖暖胃,你就这样休息,半夜醒过来怕是会饿,到时候再用宵夜倒是不利于养身”
盛情难却,宋今禾也不想半夜再让厨房煮东西搅扰厨子,便点头应下来。
天有些冷了,顾家的餐桌在大厅西侧,门窗紧闭,还烧了两个炭盆,掀开帘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桌上更是摆放了七八个菜式,有荤有素还有必不可少的养生汤,色香味俱全。
顾家的厨子厨艺极好,宋今禾来这一个多月,已经尝到了不少美味的饭菜,她净手时扫了一眼桌上,今天晚上的菜里便有她喜欢的排骨和猪肚汤。
顾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顾夫人也不拘禁孩子,顾意初边吃边缠着二哥说话,江清舟还是半大少年,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宋今禾没胃口,便盛了碗汤用勺子慢慢舀着往嘴里送,边喝边听几人闲聊,偶尔也插上几句。
她晚上几乎没动筷子,碗里的汤也喝的很慢,倒是让顾夫人有些担心:“阿禾没事吧,你是生病了吗,怎么不让清儿给你看看?”
宋今禾笑着摇摇头:“伯母,不用了,我今日跟着二少爷去给人接生,那房间门窗都关得太严实不透气,味道便有些难闻,我一时有些不习惯,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顾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她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知道产房的血腥味很重,宋今禾第一次闻,会这样倒是不奇怪了。
一碗汤还没见底,只是不知怎么,宋今禾觉得往常喝惯了的汤里突然有一股腥味,忍了忍,却终究没把那股恶心味儿压下去,顾不得失礼,连忙起身奔向屋角的痰盂,一下子吐了出来。
其余四人被她动作惊住,一时噤声,客厅里就只剩下宋今禾呕吐的声音。
吐完了胃里的食物,胸口处的恶心褪去,宋今禾略微好受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几人致歉:“对不住了,我耽误大家用饭了。”
早就有丫鬟端了清水上来,她漱了漱口,才坐回桌边。
顾夫人这些日子跟她相处熟了,待她也不见外,只关心看着她道:“阿禾,让清儿给你诊脉看看吧,这样吐怎么能行。”
顾意初也担心的看着她,宋今禾只觉得心头暖意融融,笑着说道:“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宴清对她道:“我先给你把把脉,晚上再给你开一副汤药。”
宋今禾推拒不得,于是从善如流的将手伸过去,顾宴清搭上她的脉搏,不过几息之间,他便僵住,许久没有动作,仿佛有人用仙法将他定在原地不动。
其余三人看他如此便有些着急,宋今禾也满心忐忑,自己该不会有什么大病吧。
顾宴清抬头深深看了宋今禾一眼,又让她换了只手过来,敛眸重新摸脉,然后再次看向宋今禾。
宋今禾看不懂他眼眸里的情绪,有些疑惑的回望:“我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是,也不是。”顾宴清有些欲言又止。
宋今禾低头喝了一口茶,有些没好气:“这是什么答案?二少爷,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告诉我吧,迟早要知道的。”
其余三人也看不懂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江清舟有些不耐烦:“宴清哥哥,不要卖关子了,你就告诉她吧。”
顾宴清扫了几人一眼,轻咳一声,似乎有些尴尬,然后低声说道:“宋夫人,你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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