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落在脸颊上,像片片刀刃,寒冷刺骨。眼睫上凝结的冰晶重如千钧,沉得傅雪寒几乎睁不开眼。有温热黏稠的液体从眼角落下,划过覆着寒霜的皮肤,落到雪地上绽开滴滴殷红的梅花。
“咳、咳,总是听四百年前就见过公子的人称赞您,皎如晦魄,容止明光。可惜了,何其道那条疯狗但凡听说有人觊觎您这张脸就要上去撕咬,倒叫我们隔着面具与公子共事了这么些年。”
魔修的剑刃顶在傅雪寒下颌上,他口中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踪,血泪滴落到剑脊上,堪称天阶仙器的兵刃产生了几不可察的震颤。
“没想到寒公子除了容貌,修为手段也都是一等一好,若不是晚辈此次布置周全,怕是连公子的面具都掀不开呢!”
傅雪寒半跪在雪地里,艰难撑着手上的长剑,抬眸注视眼前同样重伤的魔修,“确实周全。可惜如此周全,也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
“哼!公子莫要嘴硬,就算从十数名元婴魔修围攻之中还能逃脱,可我还有这专为你布下的诛魔大阵,如今公子体内灵力怕是已经消耗殆尽了,如何是我枯折剑的对手。”
傅雪寒嗤笑一声,右手倒提宝剑,抚上心口,调动仙器中仅存的灵力纠缠到心脉之上:“屠于林,你的枯折剑若是还能抬得起来,何必与我在此多言。”
屠于林面色骤变。
设计耗尽寒公子灵力,屠于林自己自然也没讨到好处,否则怎会眼睁睁看着运转起来的诛魔大阵只将寒公子困在阵心,却迟迟不下杀手。
寒公子落到这番境地还敢这样挑衅……难不成要自爆元婴、同归于尽吗?
他领魔君命令带人设计埋伏寒公子,本以为不过是何其道手下一个颜色好些的魔使,魔君调派这么多元婴魔修一齐动手已是过分谨慎了,却没想到这人竟是元婴天阶巅峰的修为,更是从众多元婴修为的魔修手上突出重围。
还好有这诛魔杀阵。
这法阵是屠于林唯恐何其道察觉他们的计谋后前来营救寒公子,才以防范为由,从魔君那里求来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屠于林的剑刃终于支持不住,颤抖地落进雪地里。
此时,傅雪寒体内被压缩到极致的丝丝灵力攀上心脉周遭突兀的玄黑锁链,越来越多的血液从傅雪寒的七窍间溢出,傅雪寒敛眉看着仓皇翻找防身法器的屠于林。
他骂屠于林不行,自己也并未从诛魔大阵中讨到好处。这样奇绝的阵法,必不可能出自屠于林这么个元婴天阶巅峰的魔修,倒像是那位魔君伏天烛的手笔,处处设计都冲着要他丧命。
他傅雪寒堕魔苟活这么多年,从未求死,若是这片杀阵他注定走不出去,哪怕自己挫骨扬灰,也不能便宜了他人。
傅雪寒收紧灵力,缚在心脉间的锁链猝然崩裂,原本应该已经消耗一空的灵力再次充盈经脉。
已经祭出一口金钟护身的屠于林面目狰狞地捡起落进雪里的剑刺向傅雪寒心口,却被蓦然出现的磅礴灵力阻挡,长剑带着杀招穿透魔修的身体,钉在诛魔杀阵的阵眼上。
灵力摧毁了屠于林这魔修的肉身,摧毁了诛魔杀阵,下一个被挫骨扬灰的大约就是自己了。
傅雪寒用手上被灵力迸裂的残剑艰难撑起身,阖眼等待被失控的灵力撕碎。
“傅雪寒!”
不受控制的灵力被撕开一道缝隙,仍然清晰地向傅雪寒传递着感知。
傅雪寒转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双眼被血泪模糊,也被乱窜的灵力侵蚀,朦胧中,一道熟悉的黑影提着同样染血的剑急冲过来。
傅雪寒朝那道身影扯起嘴角,一张嘴,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染红了脚下的正片积雪。
*
“傅雪寒!”
被梦境惊醒时,傅雪寒的记忆里只剩下满天的飞雪和刺骨的冷,以及飞向自己的那道模糊身影。
好痛……
脑子里好像针扎一样的疼,周边似乎有听不清的模糊声音在一遍一遍地喊着什么。
「雪寒!傅雪寒!」
傅雪寒是谁?是叫我吗?
终于捱过这一阵头疼,傅雪寒茫然发现,自己的记忆里除了那一片染血的雪地,竟然一片空白。
眼前一片漆黑,傅雪寒艰难抬起手,在脸上摸到一块潮湿的纱布。还未将这道阻碍去掉,就被人拦了下来,手臂也被塞回了锦被里。
「别动,是浸过药的。」
声音传至神识之中,傅雪寒根本辨认不出说话者的音调语气。
「你经脉受损,七窍皆伤,恐怕要有些日子不能听声视物,此处是问玄宗少阳隅,你暂且在这里疗伤。」
少阳隅?
这是哪里?
恍惚间,傅雪寒微微转头,下意识去寻找根本无法辨别来源的传音。
疼痛蓦地卷土重来,这次却不是神识上的痛苦,而是从每一寸经脉之间蔓延开的撕裂痛感。
大约是原本的修为就相当不俗,这具身体尚能容纳海量的灵力,但没有经脉引导的灵力极易失控,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已经碎裂的经脉。
傅雪寒意识渐渐模糊,似乎又回到了冰冷刺骨的雪地。
「雪寒!」
一声轻喝,稳住了傅雪寒摇摇欲坠的神识,灵气如春雨甘露,自天庭而入,浸润四分五裂的经脉,疼痛才渐渐缓解。
「你经脉碎裂,无法引导灵气,灵力才会这样混乱。有我的灵力入体,可以梳理经脉,调息灵力,暂解一时之困。」
温热的手掌抚在额头上,傅雪寒听着传音,心神渐渐放松。
「这里是问玄宗少阳隅,是处疗养胜地,有药园、灵泉。还有诲风灵君柳扇为你医治,他的医术出类拔萃,你的伤不会拖太久。」
傅雪寒被锦被卷得严实,只能点点头聊做回应。
「好。你刚醒,还是多多休息养神,过几个时辰我再来给你换药。」
屋外,一个洒扫的杂役童子和一个少阳隅小医仙蹲在墙角扒拉着地上低伏的草叶,正窃窃聊着什么,听见门扇开合的声音,忙站起来拍了拍衣角沾染的浮叶尘灰。
“剑尊。”
“剑尊。”
两名少年老老实实和轻轻掩上房门的危峥嵘行礼问好。
危峥嵘颔首,才对小医仙说道:“来送药?你师尊可归山了?”
小医仙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我过来瞧瞧公子的情况,见您在就没进去。师尊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大约在青阁偏殿。”
“嗯。你去吧,他醒了。别耽误太久,让他多休息。”
“是。”
医仙和童子并排目送剑尊离开小院,凑到门前又小声说起话来。
“青岳剑尊平日里那么严肃高冷,没想到也会这样仔细地照顾人。你说,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能让剑尊这么小心?”
穿着杂役服饰的童子说着,伸手正要推门,被医仙颜溪拐了一胳膊。
“哎,你小声点,都被掌门罚来少阳隅打杂了还这么多话。剑尊说那位公子醒了,我去瞧瞧,你去烧些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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